这声音——
「夏蓳?」
确定坐在床边的是她,步向仁立刻坐起身,将她紧紧抱入怀中。
「对不起,我错了。」
活了快三十四年,步向仁头一次开口认错。
那天吵完架,他还是不懂,自己明明有能力让她不必辛苦工作,过着人人称羡的优渥生活,为什麽她要拒绝他的好意,还气得像他说了什麽十恶不赦的浑话?
他忍了一天,以为她冷静下来就会想明白他一番好意,和他言归於好,结果不只一通电话都没有,连台风天也「使命必达」的早餐都没送,他才惊觉大事不妙。
因此,他顾不了什麽男人的颜面,主动打电话给她,她却说想睡,约她隔天见面谈谈,又被放鸽子,连手机都不接。他六神无主,就连当初老头子告诉他集团快破产时,也不曾如此慌乱无助。
破天荒藉酒浇愁的他,只好向经验丰富的元以伦「请教」,经他提点才发现自己出自善意的那番话,听起来真像要包养她,他恍然大悟自己犯了什麽大错,难怪夏蓳觉得自尊心受损,气到不理他。
只是……
他不是和元以伦在家里喝酒?怎麽会跑来她这里?
不管,总之紧紧抱牢她、跟她解释清楚就对了,他真的不能失去她!
「无论我说了什麽、做了什麽,都是因为我爱你。」
步向仁惊讶地发现,原来一旦被逼急了,再恶心的甜言蜜语也是说得出口。
「我说要养你,是娶回家当老婆的那种养,不是没名没分的包养,我只是想以丈夫的身分疼你、宠你,不希望你太辛苦,绝对没有瞧不起你的意思,真的。」
好片刻,没听见她回答,他忽然想起元以伦要他「节哀顺变」的浑话,一颗心紧紧揪住。
「我承认当时是被嫉妒冲昏头,才会不顾你的意愿,只想把你留在身边,不想让任何人看见你的好。我很不安,这辈子从来没有这麽不安过,害怕我好不容易才得到的宝贝被别的男人抢走,因为你对我而言,已经不止是情人,更是世上仅有的亲人。」
他深吸口气,感觉胸口一阵狠狠的抽痛。
「夏蓳,我已经认定你就是那个会在我老死时,握着我的手、为我送终的女人,可是对你而言,我究竟算什麽?我想独占你一生一世,真的不行吗?」
「不行。」
斩钉截铁的回答让步向仁的心一紧,痛得无法呼吸,原本紧箍她的双臂霎时无力地垂下。
「我要永远。」
步向仁看着怀中的她抬起头,泪眼汪汪,脸上的笑却是清丽动人,教他一时看得傻了。
「你真笨,这种时候要说想永远独占我,知道吗?你这个爱情初级生。」
夏蓳从没想过,骄傲如他,竟然也会臣服在爱情之下,而令他舍去自尊、不顾一切想挽留的,却是她的心。
她还生什麽气呢?方才他说的一字一句,远超过她的期待,她知道这男人从不向人低头,就算做错也不认错,脾气又臭又硬,可是他向她道歉,还说要以丈夫的身分疼她、宠她,一起到老、到死……
「步向仁,你真的好傻……」夏蓳双臂环住他的腰际,又哭又笑地说:「你对我而言也不止是情人,虽然不是世上仅有的亲人,却是在我心里最重要的男人,那个在我老死时,握着我的手、为我送终的男人。这个答案,你满意吗?」
步向仁感觉自己像到地狱走了一遭,死去又活了,偏偏又拿这个捉弄他的小妖精没辙。
「满意,再满意不过。」他吻去她的泪,心有所感地说:「如果能早日从情人变夫妻,我会更满意。」
「好啊,我们找个好日子去注册吧!」
夏蓳看着他两眼大瞠、双唇微张,百年难得一见的呆愣表情,可爱得让她忍不住捧住他的脸,在他唇上狠狠啵了一记。
「有什麽好惊讶的?我也怕这麽好的老公会被人抢走啊!」夏蓳说得很豪气,脸庞可是羞红了。
「夏蓳——」
步向仁喜出望外,一个熊抱便把人压上床,但还没吻上她,就被她的手牢牢挡住。
「干麽?我可没答应要让你先上车後补票喔!」她脸上红晕更深。
他轻而易举拨开她的手。「蓳……」
「不准色诱我!」夏蓳改挡住他那双存心电她的眼眸。「既然你没事,我也要准备去上班了。」
「不能为了我跷班?」他赖着不想离开软玉温香。
「除非病到连床都不能下,否则我从不请假,不能为了一点小事造成别人的困扰。」
她费力推开身上明显慾求不满的男人,飞快闪开。
「你快点去把一身酒味洗掉,我去收你的衣服,应该晾乾了。」
人都溜了,步向仁只好乖乖去冲冷水澡冷静冷静,顺便洗净一身酒臭。
「你先吃点东西垫垫胃。」跨出浴室,夏蓳便拉着他往客厅走。「你需不需要跟朱秘书连络,交代一下工作?」
「也好。」
步向仁坐上沙发,没得选择地端起她泡好的牛奶暖暖胃,再拨电话。
「……是我。今天中午之前的行程全部取消,立刻帮我查看适宜婚嫁的黄道吉日,越近越好。还有,通知法国工坊,三至五克拉、VVS等级以上裸钻,还有VS净度、一克拉以上彩钻,全面停止镶嵌,我要和我未婚妻亲自挑选做为婚戒和婚礼首饰的宝石……没错,我要结婚了,你黄道吉日到底选出来了没有?我很急!你的办事效率——」
看他说着说着又习惯性地暴躁,夏蓳弯身在他颊上印了一吻。
「我不喜欢你无缘无故发脾气骂人。」她在步向仁耳旁轻声说道。
火山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