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子恺看到他正用唇语无声地告诉着自己。你输了。
云子恺顿时像是被人抽光了身上所有的力气,一个踉跄向后退了好几步。任乃意转头见到他,连忙大声道:“云子恺。传御医!传御医救他!不然他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的!”
云子恺仿佛没有听到她的话,有些脚步阑珊地往外面走去,在经过任锦身边的时候,他忽然停住了脚步,抬眸淡淡地望着他,“你想要什么就拿去吧。皇位,权利,地位还是我的命,都可以拿去。”
他说完,转头便让一个士兵去请御医。任锦望着云子恺完全失去斗志的颓然姿态,又望了一眼昏倒在任乃意怀中的宇文珏,再看向不停用手为宇文珏止着血的任乃意。
他忽然间开始不明白,自己卧薪尝胆数十年,为了那虚妄而飘渺的权利和所谓的仇恨,害死了最爱他的妻子,害得他唯一的女儿从小受尽委屈和苦楚。
想到这一切,任锦忽然间轻轻开口说了一句,“值得吗?”
云子恺冷冷地转头望了他一眼,“这个世上,只有她才是值得我为之付出一切的。可是如今,我已经彻底失去了她。”
任锦听了他的话,倏然间一震。他看到御医匆匆地走到宇文珏的身旁,看到任乃意正费力地帮着御医一起将已经昏迷过去的宇文珏抬进室内。
这样的场景,竟然是如此的熟悉。多年前,他的妻子柔颐也是这样,在所有的人都当他是乱臣贼子的时候,当他与荣王合谋一起玷污了她的清白之后,那个傻女人却依旧无怨不悔地爱着他,护着他。
可是他,却从来不懂得珍惜这一份难能可贵的爱。
良久之后,任锦缓缓地走进柔颐殿,走到任乃意的身边,然后从自己的衣襟之中取出一块紫玄玉的令牌,塞进任乃意的手中。
任乃意转头冷冷地望了他一眼,看也不看那紫玄玉,便甩手丢在了地上。
任锦却毫不在意,对着她淡淡道:“这是号令所有赏金猎人的紫玉令,从此之后,你便是赏金猎人的新主子,他们以后都会听你号令。就连绝情谷的冷无情,从今日起也是你的手下。”
他说完,不再多说什么,转身悄然离开。
任乃意拾起地上的紫玉令,又转头望了一眼正由御医包扎着伤口的宇文珏,倏然间起身,走到门外,对着守在门外的一位赏金猎人开口道:“我要李玉扇死。”
“是,主子。”那赏金猎人应完,便转头离开。
宇文珏缓缓睁开双眸,微一侧头便看到了靠在不远处的软榻上沉沉睡着的任乃意。他稍稍一动,便扯到了背后的刀伤,宇文珏微微蹙眉,继续起身,一路扶着桌沿往外走去。
任乃意原本就睡的不熟,这会儿听到沙沙的脚步声,当即便醒了过来。在看到摇摇晃晃的宇文珏时,连忙上前扶住他,“你怎么起身了?”
宇文珏朝着她笑了笑,“我尿急。”
“尿急用马桶啊。”任乃意极为自然地接口道。
宇文珏将手揽着她的肩,“不行,我用不惯,我要去茅厕。”
任乃意撇撇嘴,“你们这些皇族贵胄,臭毛病就是多。”她嘴上说的厉害,手却小心地扶着宇文珏,两个人一起慢慢地往外走去。
宇文珏听着她的指控,有些哭笑不得道:“这位小姐,尿急上茅厕也算是臭毛病?那吃饭去饭厅也算是臭毛病?喝酒去酒肆也是臭毛病?”
任乃意先是瞪了他一眼,随即又笑眯眯道:“珏爷,看来你的伤口不痛了?那我放手了,你自己去茅厕好了。”她说完,就要放开宇文珏,一只手划过宇文珏的后背就要离开。
“嘶……”宇文珏倒吸一口凉气,双眸十分幽怨的望着她,“你这个狠心的女人,我可是为了救你才受的伤。”
任乃意闲闲地笑望着他,一只手指了指不远处的茅厕,“别装了,茅厕到了。”
“我行动不便,你陪我进去。”
“你是后背受伤,又不是手脚受伤。怎么行动不便了,我看你嘴皮子动的就很灵活啊。”任乃意一点也不买他的帐。
宇文珏伸出手,当着她的面试着做了一个脱裤子的动作,身体刚刚弯下一点点,后背的伤口就隐约渗出了一点血丝。然后,他满眼无辜地望着任乃意,“真的不行。”
任乃意好一阵无语,上前扶着他的手臂继续往茅厕走进去,她有些尴尬地望着宇文珏的亵裤研究了好一阵,终究还是下不去那个手给一个男人脱裤子。
宇文珏微微低着头,将她的表情悉数看在眼中。心中忍不住又是一阵好笑,这个小妖精,平日里那么杀伐果断的一个人,居然还能败在一条亵裤上。
他隐忍住几乎要溢出来的笑声,终于看到任乃意伸出了手,轻轻为他脱下了亵裤,然后有些脸红地道:“我……我在外面等你。”
说着,就要往外走。宇文珏连忙拉着她,“不行,我站不住。”
他说着,还故意做出摇摇欲坠的样子,仿佛下一刻就会掉进茅坑的样子。
任乃意暗暗咬了咬牙,她真心觉得宇文珏根本就是故意的。想到这里,任乃意索性挨到宇文珏的身边,一边扶着他,一边大方地道:“你可以开始了。”
咳咳咳……这回轮到宇文珏无语了,只见任乃意的眼睛就这样直愣愣地望着自己的某处,就算是一向老皮老脸的珏爷都不禁有些不自然了起来,他的确是真的尿急的,可是被她这样直勾勾地看着,他却居然也一点都方便不出来了。
过了好一会儿,任乃意忍不住抬头望了一眼耳根疑似有些红的宇文珏,“你不是急吗?”
宇文珏的额角这会儿都已经渗出了一层薄汗,他清了清嗓子,“你这样看着,出不来……”
任乃意一听这话,也微微绯红了脸,不再那么彪悍的望着某处,而是转头看向外面,嘴巴里却小声嘀咕道:“我明明看到李玉扇的短匕只是插进了你的后背啊,难道不小心连那里也弄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