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角余光瞥见靠在椅背上的男子意味深长的眯了眯眼,宋词觉得自己的问题实在煞风景——
可,不得不问。
回来的路上忽然想起徐远山以前也说过要带自己去虞城塔的上面观光,不过一直没来得及。想来想去,宋词都认为他今晚不得体的举动并非完全是酒精所致,那份无法仔细描述的慌乱和害怕该是后来才有。没猜错的话,他们不仅认识,而且很熟。徐远山的性格她很了解,如果他打定主意来找自己,绝对没中途随便放弃的可能,而今晚,他的离去却只能用落荒而逃来形容。
目色沉静的侧头,欧黎道:
“他是虞城青年才俊,很多人知道,不足为奇。但,我是第一次见他。”
“噢。”
“不信?”
迎上他微愠的眸光,宋词摇头:“这种事,你有什么撒谎的必要?只是远山的态度确实很诡异。”
“我以为,你根本不爱他。”语调轻软几分,云淡风轻。
“你…”很想问他凭什么如此笃定,嗫嚅半晌,到底没问出口。打从他出现,似乎就已经完全把自己看透。所谓懂得,其实并不需要太多时间支撑,就好比某些人一生相对也仅仅是泛泛之交,而有的人,只消茫茫人海中惊鸿一瞥,言语从此变得浅薄,根植于骨子里的懂得和珍惜早已泛滥成灾。若遇到这种同性,宋词定会感谢上苍赐予知己,可惜,欧黎是异性,而且是浑身上下都散发出致命吸引力的异性。推开车门,冷风卷入,她辩解似的答:
“远山是我的亲人,我当然爱他。”
欧黎没吱声,待她下车,才低沉道:
“真是个矛盾的女人,想洒脱,却又不能完全洒脱。你应该很清楚,感动,不等于感情。”
“谢谢你的花和带我去虞城塔。开车小心,晚安。”
“不给我一个晚安吻么?”
“你何尝不矛盾?其实,你并不轻佻,也不硬心肠,为什么总摆出一幅漠然的样子?”
嘴角漾了抹若有若无的笑,眼神如秋水般沉静的宋词看了看车内神似佻达的男子,转身离去。
良久沉默,欧黎坐在驾驶座上一动不动——
我,怎么可能矛盾?
内心一遍遍竭力否认也挥不散最后一句掀起的波澜,他摇摇头发动引擎,车影呼啸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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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之后,欧黎又有将近十天左右没出现。
更奇怪的是,徐远山也再没来找过。
好像经过一场见面,大家都归于沉寂,亦或者,是暴风雨之前的平静。
春节转眼及至,尽管持续低温,虞城大街小巷却布满喜庆欢乐气息。因为出色工作表现和多年资历,台里没安排宋词值班,按国家规定放假七天。开始休假第一天就是年三十,大清早就接到陈碧海的电话,说父母回乡参加五年一度的祭祖,自己留守,叫她过去一起守岁。想想自己孤家寡人一个,她欣然应允。搞完大扫除,上街挑了份新年礼物,钻进的士随即收到欧黎的短信:
今晚,我想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