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每次近乎夸张的语调和神情判断,宋词认为陈碧海已经陷入不可自拔的迷恋。
迷恋如鸦片,是销/魂蚀骨的毒药。
太了解好友是怎样一种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格,所以唐宝贝每次兴致冲冲的要求见一面好友口里那位只应天上有的欧黎时,她并没像从前一样阻止或轻斥宝贝的八卦。能让眼光素来挺高的好友每天记挂于心,宋词也很好奇他到底什么样,用陈碧海的原话来说,他出现在公司第一天就几乎秒杀所有在场女性,包括已婚的,妈妈级别的,还有打扫卫生的阿姨。
男人帅到这种级别,宋词始终难以想象。
在她心里,最英俊的男子莫过于时常光顾梦境的少年——
尽管他还压根称不上男人,只是一个看上去永远十七八的男孩。
碍于嚷嚷多次,陈碧海终于答应在婚礼大事办完之后带她们两去公司远远瞄一眼。
之所以只能远观是因为欧黎的性格清冷,除开公事,他一概不接受公司任何人的示好和邀约。唐宝贝和宋词对此嗤之以鼻,觉得男人倚仗自身优秀条件玩孤傲十分欠扁,而陈碧海认为稍微神秘一点并不碍事,反而更能彰显男人的内敛。情人眼里出西施,宋词倒也能理解,偶尔闲暇时难免生出几分好奇心。只是,这份好奇最终屈服在婚礼的繁琐细节以及对未来的隐忧之中——
临近圣诞,阴霾许久的天空终于放晴。
薄淡的冬日阳光遍洒虞城,照亮每一个凝肃冷清的角落。
傍晚,夕阳染红半边天,小区里略显颓败的花花草草在余辉中随风摇摆,惬意自得。
已是十二月二十三,还有两天就是举行公开婚礼的日子。
令人疑惑且不安的是,徐氏夫妇不同意参加。
宋词想不明白他们为什么反对得如此坚决,追问,徐远山回答父母希望自己以事业为重。
毫无疑问,这是借口,或是为安慰编造的谎言。
且不说徐远山已到而立之年,谁家父母不希望唯一的儿子尽快成家,早早孕育后代?
理由很多,能宣之于口的却没有。
即算撇开徐远山,她对二老都心存感激——
小时候在孤儿院过得比别人好,都是他们的恩泽。
宋词什么都没说,表示想亲自去见他们一趟。
得到的依旧是拒绝。
徐远山不满,亲自驾车去父母住的地方,并表示一定会说服他们出席婚礼。
幻紫流金的云霞逐渐掩入暮霭,静坐在藤椅的宋词猜到他可能又会和父母争吵,不禁叹息。
一直以来,她觉得徐氏夫妇不喜欢自己是为儿子当年不肯赴美念书。事情过去好几年,他们非但未释怀还拒绝参加婚礼,很明显还有其它因由。凭心而论,她对徐氏夫妇已表示足够的关心和诚意,逢年过节,生日纪念日,必定早早备好礼物。只要去了,总是抢着干活,言谈举止更是乖巧,丝毫也不敢露出半分乖张或执拗。
正因如此,每次相见,宋词总觉得像打仗似的——
而且,是硬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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