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出生在商贾之家,对谈判游说,他远比心急如焚的欧黎更在行。
单刀直入问他是否愿意代宋词接受判决,并表示只要他答应,自己就有办法保住她。
欧黎几乎没有过多迟疑,他不喜欢徐远山,可是眼下,能救宋词的只有他。
他答应,并说出一件主动顶罪时都未交待的事——
送走宋词后,他跑到事发地点,奄奄一息的徐远婷还没咽气,他想过立即打急救电话,可是,一想到她竟然反悔把两人间的事用最残忍的方式告诉宋词,正按号的手指就停了。一分钟,五分钟,十五分钟,犹豫不决的他也不知到底拖了多长时间,反正,等回过神,刚刚从晕厥中醒来不断求他救自己的徐远婷彻底没了鼻息。他其实也有点被吓到,用最快的方式清理完现场之后就速速离开。
严格来说,此种行为只算见死不救,会遭舆/论和道/德唾弃,而从法律角度,并不能定他谋杀徐远婷。
律师如此告诉徐远山。
法律怎样才能判他谋/杀?他问。
第一刀并不致命,法医鉴定结果是流血过多身亡,要能证明他在后面补过一刀造成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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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去找欧黎。
整个过程遭到徐氏夫妇反对,他们知道儿子对宋词的心意,认定他是为保住心头人而另外找人顶罪。没有办法之下,徐远山将从妹妹遗物里发现的光盘放出,目瞪口呆的徐氏夫妇痛恨宋词之余亦开始厌恶那个从未见过面名叫欧黎的小子。他不仅夺去女儿的清白更害她惨遭横祸,简直死不足惜。
新证据推翻先前所有定论,仅仅只是伤人的宋词被放,真正的“凶手”伏法。
为免夜长梦多,徐远山再次利用父亲的权势与关系干预司法程序,枪决提前执行。
行刑前,他最后一次去看欧黎,问他有没有什么话要留。
欧黎自始至终都很平静,说有两个请求,望他答应:第一,所有真相仅限两人之间,不要告诉宋词,他不会留任何只言片语,希望宋词相信就是自己杀了徐远婷,因为他觉得是自己太懦太优柔或者说考虑不周才造成如今局面。第二,死后,请徐远山将他埋在离宋词父母不远的地方。这样,每年宋词拜祭父母,他能远远看她一眼。
挺矛盾的两个要求,徐远山搞不懂欧黎是希望宋词忘记还是不忘。
但是,他答应了。
一个死人,完全构不成任何威胁,不是么?
欧黎第一个要求多虑了,宋词从楼梯滚落下来完全失忆,连自己是谁都记不起。在医院看到茫然四顾追问自己是谁的她,徐远山觉得与其悲伤的活,还不如忘个干净,所以,咨询过医生后他选择放弃给她治疗失忆症,还通过关系替她转到另外学校编造出一个故事让她以为自己意外失忆,也就是那时,她认识了陈碧海与唐宝贝。
后来,宋词屡做噩梦,梦见杀了人。
徐远山以为这是恢复记忆的前兆,每次带她看医生之前事先都会偷偷拜访,讲明不想让她恢复记忆。
因由,当然是编造出一个男子为心爱女人而不得不选择让她失忆的深情与悲情共存的故事。
再后来,不止半路杀出个袁晓丽,和欧黎一模一样的欧隶也出现了,多年苦心经营自此毁于一旦。
“小词,进来这些日子我一直在想自己到底什么地方错了,错在不该爱你,还是错在不该处心积虑想把你留住?想来想去都没有答案,唯一能想到的是,不论远婷,欧黎,欧隶,宝贝,袁晓丽,你,我都真正的爱过别人。因为爱,有些人选择付出,有些人不择手段,即便后者做过太多错事,谁又能否认他真的爱过?并不是有个爱着或被爱的人都能做得正确,爱与错并不矛盾,你觉得呢?”
回忆完当年所作所为的徐远山最后说出这番话,寥落眉眼间,几许茫然——
无忧童年,得志少年,风发壮年,他这一生有过很多思考算计,唯独对于爱,思虑甚少。
或者,也不是少,而是他的爱衍生出的只是错。
如他所言,爱与错,其实并不矛盾。
抱着那条乱糟糟的围巾,宋词走出银行。
此时,夕阳西斜,整座城市沉浸在大片橘红里,既宁静,又喧闹。
望着依旧夺目的太阳,她微扬下颌,任由涟涟泪水在腮边滑落。
浮世欢爱,谁能保证自己一点错也不犯?
当一切尘埃落定,应该铭记的,能被铭记的,唯有曾经如烟花般璀璨似水晶般纯粹的爱情。
擦掉眼泪走进停车场,一辆眼熟的路虎静静停在旁边。
穿着黑灰色衬衫的欧隶靠着车身,在吞云吐雾。
瞧见她的身影,他立即摁灭烟头看过来,眸光幽深:
“有时间和我坐一坐么?”
低沉嗓音缓缓在耳旁回旋,宋词不禁想起第一次在超市相见,自己尾随到停车场,他镇定自若的转身问她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当时她鼓足勇气回答为什么跟着他。要是上天再给一次或时光倒流,经历过所有事的自己是否会愿意保持缄默,低头擦肩而过?
她不知道。
“有。”轻不可闻的音节从唇边逸出,这是几个月以来他们第一次隔这么近。
“出停车场右拐两百米左右有一家酒吧不错,你…”
“我自己开车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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