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一身黑衣黑裤,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五官俊朗,线条刚毅,嘴唇厚实,一张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整一个人从头到尾从里到外彰显着一股刚毅冷厉之气。
凤青璇这一眼,仿佛看到了一对刚刚从地府爬上来的黑白无常组合。愣了愣,还未反应过来这对黑白无常出现的意图。
只见那白无常懒懒地瞥了面前的桌椅一眼,那一眼的高贵与疏离,身边的黑无常顿时明白了是什么意思。顿时二话不说,自行从凤青璇这一桌旁边拉过一张椅子,掏出一块深色的锦帕,动作飞快而仔细地擦拭一遍。然后挪到那白无常的面前,等白无常入座之后,自己才拉出另一张椅子,这回倒是看都不看一眼上面脏还是不脏,一屁股就坐下了。
入座之后,那黑无常又是动作利索地将桌面清理一遍,原本如意金阁准备的用来招待客人的茶杯茶具等更是看都没看一眼一律伸手拨到一边。完成了这些,那黑无常才反应过来,下馆子最重要的便是点菜了。
于是眼皮一抬,快速地瞥了眼凤青璇手中的菜牌,甚至连头都没有抬起来看凤青璇一眼,便语气冷硬地道:“这个你看完了吧?”说着也不等凤青璇回答,长臂一伸,毫不客气地将凤青璇手中的菜牌拿走,然后毕恭毕敬地递到身边的白无常面前,淡声道:“主子,请过目。”
“嗯。”白无常也不客气,淡淡地应了一声,便神色自若地翻看着黑无常从凤青璇手中‘强抢’过去的菜牌。
“……”看着面前的黑白无常旁若无人的所作所为,举手投足间外显的傲慢态度,凤青璇心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什么人嘛?还真是从刚从地狱爬起来的眼里只看得见鬼怪,看不见活人不成?这张桌子好歹是她先用的好不好?他们就算是要搭台,按理来说也的先征求一下她的同意不是?没有一句询问就算了,做人也不能太过得寸进尺吧?虽然菜牌她是已经看完了没错,可是他只是问了一句,她还没答话就直接将菜牌拿走,这跟强抢有什么不同?真是差劲!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人?一来就摆足架子!既然嫌人家酒楼不干净?还跑来凑什么热闹?这素养,差掉渣了!
凤青璇心里有气,可是毕竟还是有素养的人,自然不会当着满堂那么多人的面对人家破口大骂!可是不说话,不代表她不能用其他途径宣泄内心的不满!
于是,端起面前的茶杯,凑到嘴边做了个样子,便重重地往桌子中央一放。本来就没有喝过一口的茶水,自然还是满杯的,经不起凤青璇这么带气的动作,茶水没有全部溅出来,不过还是溅出来了那么一部分。溅出来的茶水凤青璇自己自然是首当其冲被溅到衣衫,不过坐在凤青璇对面的黑白无常也没有幸免就是了。
凤青璇本来就是故意的,当然不会介意,左不过就是几摊茶渍嘛,反正这衣服也就穿一次,洗不掉扔了就是了,最重要的是心里舒坦了。哼!不是有洁癖?不是爱干净吗?她就偏要泼他们一身水!
凤青璇低头瞥了眼身上的茶渍,面色不改,只是对面的黑白无常瞧着无端溅上身的茶水晕染出的点点黄色的茶渍,均是一脸阴霾,特别的那白无常,眨眼的时间脸色就变了几变。
黑无常穿得是黑衣,衣服溅了茶水也看不出,不过他的脸色没有比白无常看起来好多少,原因无他,他自己倒是无所谓,只是涉及到他的主子,就另当别论了。主子向来有洁癖,眼里就容不得半点脏,如今这该死的青年竟然如此不长眼,溅了他家主子一身茶水?没有人会比他更清楚,那雪衣上的点点明黄色的茶渍看在主子眼里该是有多么恶心碍眼,多么难以忍受!
“喂,你没长眼不成?好好的一杯茶你往哪里放的?”黑无常心里替主子难受,脸色一凛,不由地抬眸冷冷地扫向凤青璇。
黑无常这一眼不看还好,一看心里更是恼火。见做错事的人不仅根本就没有在听他说话,脸上也没有丝毫的歉意,只是低着头从容不迫地关注着自己那一身一看就是下等货色的衣衫上留下的点点茶渍,时不时地还摇头皱眉的,一副惋惜不已的样子。
“喂,你是怎么回事?没长眼就算了,难不成还连耳朵也不好使?没听见我正在跟你说话吗?”黑无常气不过,又是冷冷地朝着凤青璇喝了几句。不过就是件烂衣服,丢街上都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捡?还值得惋惜个什么劲儿?他家主子身上穿得才应该惋惜好不好?随便一个衣角都比这个穷青年身上穿的破烂昂贵几千倍不止!
黑无常后面这几句声音有点大,附近几桌的客人都听见了,以为发生什么事了,纷纷好奇地看过来。瞧见黑白无常的衣着打扮,特别是那白无常不仅衣着华贵,气质更是高贵不凡,定然不是寻常人,身份只怕是大有来头之人!
又认真打量了白无常身边的黑无常,一下子便猜出黑无常的身份恐怕就是白无常的侍从。又瞧瞧黑白无常对面坐着的一身粗布麻衣的凤青璇,一看就知道家世不怎么样的那种。如此差天工地区别,一看就知道不是一道来的。当下便大概猜出是发生什么事,估计是那穷青年因为什么事,一不小心得罪人了。
瞧着那黑无常一脸寒霜怒瞪着对面的穷青年,几个关注的客人便知道自己的猜测没有错,只是不知道那穷青年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把人家大爷给得罪了?
听见黑无常的训斥,不由地一个个伸长脖子,等着看那穷青年如何应对。这几个客人是常常下馆子的人,这样的事不是头一次看见,根据以往他们的经历,料定穷青年知道自己做错事了必定会脸色大变,谦卑地求饶道歉。
却不想,饶是这样的事见得不少的他们也有料不准的时候,那穷青年只是不慌不乱地抬头,旁若无人环视了四周一遍,然后仿佛看不见对面黑无常冷若冰霜的脸色一样,自顾自地伸出一只手掏了掏自个的耳朵,不大不小的声音嘀咕道:“咦?奇怪了!刚刚明明就有听到绿头苍蝇嗡嗡地乱叫,怪吵耳的!怎么转眼间又没有了呢?难道是飞走了?还是根本就是我自己听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