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邪,巫妖怎定?善恶,神魔谁判?苍生,圣贤孰救?问道本心,守正为中!”听到了易安几近于挑衅的话语,驾云而来的三个修行者中,其中一名身形颇高,但是身材极胖的中年男子,口吟诗号,拍众而出。而在他向前踏出一步的同时,易安眼中的笑意却也开始越来越浓,直到蔓延到他那张宛若冠玉的脸上。“易安,好久不见。”那身形高胖的修行者,摸了摸自己唇边的胡须,一甩手中拂尘,朝着易安一声叹息。
“似乎,真的是很久了呢?”易安报以的,也是叹息。然后大步的朝着讷言道人走去,似乎是要对这个许久不见的故人,来一个热情的拥抱!
“叮!”的一声,白光破空,一指碎时,陡然间爆发的绚丽光芒让在场众人不约而同的闭上了眼睛,当包括冥河在内的诸多存在再度张开眼睛的时候,他们却惊讶的发现!易安不知何时出现在手间的白玉勾,距离讷言道人的咽喉仅仅毫厘,而讷言道人停留在半空中的手指,那瞬息暴涨的指甲,也在抵着易安的眉心!
“肥猫,是不是吃的太多了,我感觉,你的速度,真的是越来越慢了啊!”易安的嘴角处挂着清冷的笑意,而他持有白玉勾的手,依旧稳健而有力!那玉勾之上,篆刻着两个只有在阳光下才会显得清晰的神文离别。
“是吗,珍珠架子!为何我却感觉到你的招式破绽越来越多了呢?”被称作肥猫的讷言道人也不动怒,他的手指只是轻轻的抵在易安的眉心,而手指上探出的指甲,亦是如若上好的钻石一样熠熠生辉!但是这手指却也无法再向前递进半分,这讷言和易安在相互之间,就处于了一种诡异而紧张的对峙状态。
“我到现在都不明白,你为什么”正当讷言道人同易安交谈之时,一柄自阴影中爆起的软剑,贯穿了讷言的头骨,血,夹杂着脑浆,顿时飞溅向了易安!而那柄软剑的最末端,赫然用太古神文刻着两个隐蔽的文字分光。
“这么没品位的刺杀,当真是很不华丽!”看着讷言的头颅鲜血飞溅的样子,易安厌恶的挥了挥手,那漫天四散的血肉和脑浆自然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强行压到了地上!而易安则是毫不犹豫的照着讷言的肚子就踹了一脚!“肥猫,你还打算再装死多久?”言未毙,易安身形一闪,手不过轻轻一挥,就见到一只紧握着软剑的臂膀,被卸了下来。而原本藏身于阴影中的三号,却一脸灰败的被击落在地面。“我的勾名离别,可我所盼望的,却是相聚啊!只是这钩子既然钩到了你的臂膀,你的臂膀就要和你离别,绝无幸免!”易安落寞的将离别钩置于唇边,呵气一拂,却见一滴猩红的血珠,自钩尖跌落地面,消失不见。
“确实,这样的攻击,杀不死我!”而在三号惊骇欲绝的目光中,讷言道人却很是轻松自在的晃了晃脑袋,口中亦是淡淡的低吟一声:“不死王权!”随即而来的就是讷言道人的身体彻底解体,伴随着一阵玄奥莫名的法则扭曲震动之后,一个完全看不出受伤痕迹的讷言,重新出现在了所有人的面前。只是如今的讷言,却比初见之时,明明白白的瘦了一圈。
“好吧,说说域外天魔到底有什么图谋吧!修行的是掠影分光这等不能使用法宝,只能提升出剑速度的偏门之道,体内真元的流转线路却也同域外天魔一般无二!我说的没错吧,潜影堂的刺客们。”讷言微笑,很显然,这种刺杀他经历的早已不是一次两次!而同样被域外天魔列于必杀名单之上的易安居士,却因为其除了自己老家就是去血海的两点一线固定路线,反而让这些杀手们一次机会都没找到过!换言之,认识了冥河之后,这是易安的第一次出门。
“哦,肥猫?你居然没有怀疑我这个罪恶之源?我是不是应该,感到无比的荣幸呢?”而在讷言道人所带来的几人和冥河终于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从一开始就没被讷言怀疑过的易安,却突然开口,调侃道!
“他们伏杀我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从他们的修行功法,到出手方式!我都实在是太熟悉了!而且最重要的是。”讷言偏过头,看向了易安道:“这种刺杀不符合你所谓的华丽风格,你如果真想杀我,一定是会用钱砸死我,我确定!”讷言以随意的调侃回敬易安,同时眸中的光芒越来越危险:“罪无可赦的天魔走狗!你,还不说实话吗!”
只是断却一臂的三号,却死死的咬住了嘴唇,不吭一声!纵使到了这个必死的境地,他依旧在寻找着讷言身上的弱点,看能不能找出办法将其一击必杀!虽然,这样的努力不过徒劳。
“既然不说,那就死吧。身为洪荒之民却投靠域外者,罪无可赦!”讷言看着三号的表情,显得有些失望。不过虽然名为正道,但是他对于域外天魔的憎恨却是超过了所有人!而对于背弃本族,投靠域外的存在,他的憎恨更显炽烈!而且,正道高手从来就不代表着无谓的怜悯和优柔寡断!
而讷言道人既然身为洪荒散修正道盟盟主和第一高手,他所凭借的自然不仅仅是超凡入圣的强绝实力!正是他足以问鼎圣人之下最强高手的实力,再加上他在散修中的影响力,这才使得他成为了让域外魔祖也欲除之而后快的角色。当然,在域外地位至高无上的魔祖,对于讷言和易安也不过是提过一次,毕竟按照白泽的说法,讷言和易安造成的乱子再大,只要达不到量变转化成质变的地步,对于那些绝强者而言,只不过是小小的麻烦罢了,无关大局。
正当讷言道人做出将三号彻底抹杀的决断之时,易安一脸玩味的在使用离别钩修理着指甲,而讷言带来的两人却在和满不在乎的冥河道人相互对峙,当讷言抬手,朝三号一指点下的时刻,突然一条黑影以肉眼几不可见的速度快速穿梭而来,不顾讷言那看似平凡无奇,实则石破天惊的一指,抓起三号重伤难愈的身体,一闪即逝!
“纯正的天魔吗?尔敢!”眼见三号被人劫走,讷言胖脸上陡然展现出一抹不可掩盖的怒容!正当他唤出一面古色古香的铜镜,准备出手将突如其来的黑影灭杀于此之时,一脸诡笑的易安突然前踏一步,由白玉打造的离别钩看似随意的向前一伸,恰好封死了讷言道人及他所纵之法宝的前进路线。
“易安,你这是何意?”讷言长舒了一口气,勉强压下心中的恼怒,冷冷问道、“对于域外天魔的仇恨,你不会比我少。”
“被离别钩勾住的,就代表离别!”易安微笑着,目送着邪雨带着三号远去的方向!“我使用离别,只是为了相聚!所以,我不会阻止别人的相聚,也不喜欢有人在我面前阻止,这样,才符合我的华丽准则,你,明白吗?肥猫。”易安精致的面孔之上,那流露出的点点讥嘲,让熟知自己这个亦敌亦友的故人脾性的讷言,也几乎被彻底气爆!
“你,堕落了。昔年的你做事虽狂放不羁,但是你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域外天魔在洪荒行走!”看着易安那似是挑衅,又似是怜悯的面容,讷言最后,只得收回了手中的铜镜,深深的叹息一声,表达着自己心中的失望。
“所以以前的我很愚蠢啊!如此不华丽的事情我居然陪你这个白痴做了几万年!刚才的那刺客和救他的域外天魔,如果我没有想错的话,应该是不会再出现在你的视野中了!只要他们不是彻头彻尾的蠢才的话。”易安冷笑,毫不留情的反唇相讥,“你不是一直好奇我当年为什么会离开你那个死气沉沉的正道盟吗?让我看看你有没有足够知道答案的实力吧!”易安身形刹那间由实转虚,明面上只有返虚顶峰实力的他,竟在此悍然向拥有炼虚顶峰的讷言道人强势出手!
“在我结实你的时候,你的修为不过刚刚引气入体,但是当时就已经是还神阶位的我,却无法看清你掩藏在你明面修为之下的真实力量!如今,我达到了贤人果位,你也进阶了返虚阶位,但是明明高出你一阶的我,却依旧无法晓得你的真正实力!”讷言口中说话,手中拂尘却也没停止过半分,但见他单手挥舞的拂尘,在他依靠以柔克刚的巧力牵引之下,竟然生生使得锋利无匹的离别钩,完全无法接近他的身体!而原本身材肥硕的讷言道人,却也绝没有因此而导致速度下降,在易安以快打快的攻势中,他竟是完全不落下风!
“既然你要验证我的实力,那么就如你所愿好了!我,昔日的老友啊!”讷言无言苦笑,手中的拂尘几乎挥舞成一个巨大的光团:“易安,拿出你真正的力量吧,天地有正气!”但见讷言手中拂尘在他的纵之下,凌空御风,携带者自山川四野之间所汇聚而来的浩然正气,凝结成一个宛若实体的光团,暴烈的砸向了易安!
且不言易安和讷言到底打成了什么样子,先说说他们各自带来之人如今的不同反应!只是易安同讷言道人的二次交手速度委实太快,在他们双方都各自互相对抗了几百招后,讷言所带来的那名中年人和少年人方才反应过来刚刚这在他们眼中不过是一瞬间的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只听跟随讷言而来的中年人一声怒喝,双手朝天一举,就招出了一座样貌真的翠绿山峰!“正道盟副盟主,莫虚,前来领教阁下高招!”他只是开口一声呼喝,随即便欲驾驭着法宝,随同讷言一起击败眼前这来历不明,却手段高超的易安居士!而原本在他身旁的少年人,却只是咬牙看着讷言和易安战做一团的一方空间,终究没有出手!这小子却也有几分自知之明,至少晓得如今的这场战斗,实在不是他可以插得上手的。
“这就是正道盟的气量吗?看来是打算用以多打少这种无耻行径,来赢得光明正大的胜利了!只是,你们当老祖我是死人吗?”冥河只是安静的站在原地说着嘲讽的话,可是莫虚却忽然觉得头顶光线一暗,一名同冥河相貌一般无二,手持一柄黑色旗帜的邪异少年,正当空向他攻来!大骇之下,莫虚只得纵那不知名的山峰法宝,乒乒乓乓的同冥河的血神子分身打成一片!
“拥有我七成实力的血神子,加上完全版的玄元控水旗,应该足够杀死你了吧。嘎嘎嘎嘎!”冥河伸出猩红的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嘴角,随后众人便见得场中黑光魔气一炽,阿鼻元屠两柄宝剑也在瞬息被冥河召唤到了手上,只听他略显嘲讽的朝易安怪叫道:“易安,你可不要光记住华丽,把自己的命给丢了,老祖我这就来助你!你,没有拒绝的权利哦!”此时此刻,以此种腔调说话的冥河,方才是他对待朋友的真正摸样!唯见冥河手中双剑以一种及其诡异的线路在空中飞速往来刺击,而双手捏着莫名法决的冥河,身上的血腥之气亦是愈发浓烈:“除了纯粹的剑术之外,老祖的真正能力可是剑法合一啊!赤海狰狞祭血神威!”狂笑声中,冥河道人御剑携带者一身的血腥之气,直冲讷言!如今的他,却开始真正的展现出血海之主的无匹威势!
“你觉得以你现在的力量,能对抗那个名为冥河的怪物吗?”太上撤开了按在通天肩上的手,淡漠的问着通天!而感受着冥河那宛若山崩海啸一般的可怕力量,通天唯有很不情愿的,默默摇头。
域外,秩序神殿。
偌大的神殿之中极为安静,由上好的黑色大理石所铺成的地面,被这里侍奉者们,擦拭的光可鉴人,只是在此时,一阵沉稳而快捷的脚步声,却打破了这雄伟神殿中,自亘古而来的寂寞同安宁。
“第三十七魔将,耀,乞求觐见魔祖大人。”当着脚步声来到了神殿最为神秘和庄严的所在时,忽然停止。随后响起的是重甲的碰撞之后,一个成年战士跪地时引发的闷响。接下来,却是一个低沉而恭敬的男声,在这广袤的神殿中回荡。
“有什么话,跪在那里说就好了,我能听见。”虽然神殿中再度寂静的令人感到畏惧,可是这名为耀的魔将的灵魂深处,却分明的传出了一个带着无比威严的男性声音。
“魔祖大人您所亲自拣选的两百名勇士,已经准备就绪,整装待发!您和其他两位魔祖大人所制订的计划,如今也已按照预定中进行,不必担心。”那身着重甲的魔将,将头颅紧紧的贴在地上,因为他害怕让存在于神殿深处的伟大存在,误以为自己的心灵不够虔诚,以招来杀身之祸。
“恩,你的心灵很是慌乱,除了这些预料中的事情,你要给我带来何等的坏消息呢?”被尊称为魔祖大人的声音再度响起,看似随意的问话,却携带着足以震慑诸天神魔的浩然威压!仅这一下,就几乎让地上的魔将无法喘息。
“紫,紫墨小公主,不,不见了。域外和洪荒之间的空间节点,有,有一处残留着明显的穿越痕迹,卑下,卑下等人怀疑,小公主,如今,如今”
“如今,在洪荒是吗?”那魔祖的声音突然变得温柔,与之相伴随的,是这座他居住了不知多少岁月的宏伟神殿,在悄无声息中,化为了漫天飞灰,归于虚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