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冯姐说的有道理,方思雨想了想:“也好,文良是得全面接触和熟悉一下,加油啊,我们将来的老大。”
文良被她们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做了个庆祝的手势:“谢谢老大老二!我会努力取代你们。”
几个人都笑起来。
“咱们这称呼,是不是有些江啊湖的味道?”方思雨忽然问。
“这有什么?咱们都忙得头上长脚了,再不自寻乐子,就闷死了。”冯姐义正辞严地要维护现在的称呼:“我都二了,二都不在乎,你们在乎什么?”
方思雨和文良相视一笑,看冯姐,对当老二还情有独钟了。方思雨还是不太放心文良:“一定要措辞严谨啊,这和平常的行文不一样。”
“知道了,我加十倍的小心。”文良这小伙子真不错,每当有任务,都是乐呵呵地接受,即使他的水平低些,也让人对他很有好感,愿意去培养他,指导他。对年轻人来说,不怕吃苦受累,这可真是最大的优点。
方思雨查看桌上的文件夹:“报给王总的材料批下来没有?”
“没有,他也没打过电话,估计是忙着呢。我去工作了?”
方思雨向冯姐点了下头,王树看来就是忙碌的命,在哪个岗位都闲不着。看了一会儿材料,方思雨一抬头就看到了钟姐的空座,怎么还没回来?她正思忖着,钟姐红着眼睛走进来,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爱说爱问的冯姐也打消了关心她的念头。冯姐和方思雨做了个鬼脸,不敢去招惹钟姐。钟姐在呆呆地想着什么,看样子,钟姐真遇到麻烦事了,方思雨给文良发了个短信,文良看了看方思雨,方思雨鼓励地向他点了下头。文良虽然有些纳闷,但还是拿着材料走向钟姐:“钟姐,刚才你出去了,老大让咱俩负责这份合同,我改了一点,可是经验太少,找不到感觉,麻烦你亲自操刀吧。”
钟姐看一眼他递过来的合同:“你先联系邱律师,约个时间咱们面谈,我先改一稿,再去找他商量,咱们得和他逐条逐项地研究、推敲。”
文良眨着眼睛问:“这么麻烦?”
“麻烦吗?先麻烦了咱们,就是免除了后来的麻烦。”钟姐一边看合同一边说。
“那咱们不是为他人解后顾之忧吗?”
“你小子,要学的事还很多呢。快去联系邱律师。我要忙了。”
文良看了一眼方思雨,方思雨向他点了下头,文良赶紧告辞:“那,钟姐你忙吧,我出去打电话。”方思雨忍不住笑了,文良刚才打电话约过邱律师了,这家伙够聪明,还知道假说出去打电话。
和李薇在网上聊了会儿天,知道了一些方思雨不知道的故事,只要方思雨不悲伤绝望,朋友们愿意告诉她一切有关程忆凡的事,现在,方思雨努力克制着自己,正在“快乐”地收集这些可贵的资料。在整理这些资料的同时,有时也会让方思雨自己想起很多,听李薇说起下雪,方思雨也想起一个关于雪花的故事。
回忆录之《香雪花》――
那是一个加班的夜晚,两人走着回家。一不小心,方思雨又滑了一下。程忆凡及时扶住她:“你这样一惊一乍的,我的魂都被吓掉了。拉着手的距离还是太远,不安全,你靠近点。”他把胳膊肘儿伸出来:“挽着我。”
方思雨只看着他,并不动弹。程忆凡把她的手拉过来,挂在自己的胳膊上:“别太封建了,隔着多少层衣服呢?”
两人这样走了一段路,谁也不说话。走着走着,方思雨忽然又笑起来。
“又怎么了?”程忆凡停下来问她。
“现在的夜色雪亮,如果拍张照片,不知会是什么效果?”
“怎么?你想知道自己的怪样子吗?”程忆凡猜中她的想法了。
方思雨直点头:“可惜,没带相机。”
“我手机就可以拍啊。来,你站好。”说着他就拿手机。
“不行,手机效果差,拍出来就更难看了。”她捂起自己的眼睛,不让他拍。
程忆凡已经拍了一张:“还行,把你手放下来,这样太难看了。摆个POSS,对,好,就这样。再来一张。”
方思雨跑过去看照片:“啊?这是什么啊?怪物吗?”只看到两只眼睛和鼻头的怪物,根本看不出那是谁:“快删掉,快删掉。”她想来夺手机。程忆凡闪开了:“小姑娘家,怎么能这么暴力呢?这个一定要保留,好不容易有这么一个光辉形象,一般人还拍不到呢!”他把手机装起来。
方思雨假装生气,站着不走,程忆凡过来揽着她的肩膀:“走吧,咱们的速度有点慢啊,照这样走下去,明早能到家吗?”
“回家再找你算账。”方思雨抖了下身上的雪,她看到程忆凡一身雪花,可见自己身上也有不少。走了一会儿,她伸手去接雪花,一片两片,她接到了很多片,她握紧又松开,重复了好几次。
“很好玩吗?”程忆凡问她。
“很久很久以前,有人告诉我,雪花就像幸福,看我能否抓到,当时,我抓到了很多,那时候,我非常开心,即使那雪花很快融化了,我还是很高兴。”她把嘴露出来,长长地做了个深呼吸。“当时我还不懂,现在想来,还真是一语成谶,幸福果然像雪花一样化掉了,一闪即逝,永不再来。”
真怕她的伤感像雪花一样越来越多,她的情绪起伏太大了,如此跳跃的喜与悲,只有程忆凡真切地见识过。程忆凡赶紧揽了下她的肩膀:“若说幸福如雪,雪化成水,那不是消失,而是沁入心肺,不过形式不同罢了,这才是真正的幸福。那些一闪即逝的,都是打酱油的,神马都是浮云。对吧?”
从他嘴里说出这番话,方思雨已经非常惊奇和感动了:“你啊,越来越像我哥了,大哥。”
程忆凡把方思雨的手套摘下,托起她的手:“来,试一下,雪花接在手里,感觉它的到来和消失。”
“轻轻地,似乎不察觉,凉凉的,一点点,化了,还是化了呀?”方思雨认真地盯着手掌心。
程忆凡把她的手握起来:“这样,雪化了吗?”
方思雨点头。
“流走的那些都是杂质,留在你手里,还有余香的,那才是幸福。你闻一下。”
方思雨低下头闻着:“没有味道,你骗人。”
程忆凡捧起她的手,也闻了一下:“很香,为什么说没有味道呢?”
方思雨怀疑地看着他,又低头闻了下:“还是没有嘛?”
“无味也是香,只要不臭的,就都是香的。”程忆凡也学会强词夺理了。
方思雨把手抽回来:“哼!还以为你像个哲学家呢,原形马上就露出来了。大骗子。”她用力在他身上抽打着,半是打雪、半是打人。
程忆凡很享受地笑着:“谢谢啊,多打一会儿,把雪花打疼为止。”
“雪花没疼,手却疼了。”方思雨夸张地甩着手。
“你戴上手套,转过身去,我来拍你身上的雪花,来而不往非礼也。”程忆凡轻轻地拍打着雪花,生怕打疼了她,但方思雨还是很夸张地叫起来:“痛啊,你借机报复我啊?”程忆凡把围巾往上拉了些,捂住她的嘴。
“你是我最佩服的人了,什么时候都是你的理,任何时候都是我的错。走吧,我搀着你,女皇陛下。”他伸出一只胳膊,弯着腰,像太监伺候皇上一般。
方思雨挺了下身子,慢慢把手搭在他胳膊上,一字一顿地说:“小程子,回家。”她这话音未落,两人都笑起来,那笑声震落了多少雪花,不得而知。
方思雨的情绪从现在开始,终于稳定下来,两人回到家时,已经快二十三点了,这一路走得真是太慢了。开灯后才发现,程忆凡的头发都湿透了,他还顾着给思雨摘围巾,拍打身上的雪花,仿佛没事一样。方思雨低头穿拖鞋时,看到正在整理鞋柜的程忆凡头发湿渌渌的,就催他去吹干:“别管这个了,你赶紧吹头发去。感冒就麻烦了。”
程忆凡站起来捏方思雨的羽绒服:“没湿透吧?”
“你快去吹头发,笨死了,湿透的是头发。”方思雨提醒他。
“没事,拿毛巾擦一下就干了,我头发短,干得快,再说男人火力大,热着呢,自身都能烘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