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儿生长着许多珍贵树种,有被称为植物界中“大熊猫”的龙血树,还有许多难得一见的“共生”、“寄生”、“绞杀”等植物现象,让人叹为观止。
那时他们最喜欢那间用竹子和芭蕉叶搭建的小屋,里面有竹床,可以任情侣缱绻浪漫,这儿的另一个名字好像更形象:情人岛。
下了出租车,方思雨一路小跑着走了,程忆凡不敢离她太近,一转眼的功夫就看不到她了。他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熟悉的景物,思绪万千,他慢慢地往前走着,她是去那个小屋了吗?看来她早就预订好了。程忆凡的心更疼了,她的冷和恨都是假的,否则她不会到这里来,他悄悄地走到那间小屋外边,听着里面的动静。她是什么时候订的房间?
方思雨坐在竹床上,泪水夺眶而出,人家来,都是甜蜜渡假,或是旧地重游,旧梦重温,只有她,是旧伤旧痛,伤痕累累,如今物全在,而人已非,怎么不触情生情、悲从中来呢?窗外的月亮依然明亮,为什么它能这么淡定呢?越是伤心的时候,想起的伤心事会越多,渐渐地,她的哭泣声稍大了一点点,这几天的坚持都太累了,现在她找到一个见证了她的幸福,也同样见证她悲伤的地方,蜜月地一下变成伤心地,怎么能不泪如泉涌?她所有的坚强、所有的隐忍,所有的盔甲都放下了,现在有的只是无尽的悲伤和流不完的眼泪。在外面的程忆凡听到了压抑地哭声,他再也听不下去,轻轻地敲门,门还虚掩着,“思雨,是我。”靠窗的地方照进一些光亮,淡化了屋里的黑,他怕方思雨害怕,先报上名字。
听到程忆凡的声音,方思雨哭得更伤心了,程忆凡摸索到床边,坐在她身边,月色迷离中,谁也看不到对方的表情。沉默了一会儿,程忆凡轻轻地解释着:“对不起,思雨,我知道我做错了,可是我也没办法,我有一堆问题,等这些解决了,我会好好和你解释。”
方思雨还是在哭,也不接话。
“我,我,我干脆和你说了吧,我其实和她只是假夫妻,没有任何夫妻之实,请你相信我。”他一边解释一边轻轻地揽过她,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我遇到了很难解的难题,请相信我,请给我时间,我会尽快解决。”
方思雨哭得轻一些了,好像在认真地听他说话。
“会解决的,你相信我最后一次,我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一星半点都不会。所以我借机定下无情也无理的协议,全面地困住你,我才放心地离开。你懂吗?”他停顿了一下:“知道吗?你痛的时候,我比你还痛,我离你远些,因为怕我自己坚持不下去,坚持不下去,就前功尽弃了。别问我原因,到时候我会告诉你的。你相信我好吗?这辈子,下辈子,不管有多少辈子,我只会爱一个女人,方思雨。”
方思雨还是轻轻地抽泣着:“我,还能相信吗?”
听到方思雨终于说出一句话,虽然是疑问的,也已经表明她相信他了,程忆凡心里的石头一下子落了地,他要是再不行动,不说明,方思雨一气之下,非要嫁给乔信庭不可。现在,他已经发现这个苗头了,所以他也不敢再冒险了。他跪在地上,把头伏在方思雨的怀里,舒服、温暖、安全,还有她特有的清香,真好,这种感觉久违了。这些日子,他独自承受了太多,没有人可以说,可以诉,这种痛苦,这种孤独,他是百般尝尽了。过了一会儿,方思雨用双手捧起他的脸,用自己的脸轻轻地摩挲着他的脸,她感觉他脸上也有泪水,她心中一疼一软,感觉有更多的泪水涌了出来:“忆凡,别这样。我相信你。”
她轻轻地吻着他的额头,这一动作极轻,却像一声令下,程忆凡热烈地吻住她,忽然方思雨推开他:“你说,晚上你回家过吗?我都感觉自己快神经质了,老是感觉你回去过。”程忆凡轻轻地笑了一声,方思雨的拳头就落了下去:“你该死该死,害我患得患失的。”程忆凡的呼吸越发急促,声音也更低沉了:“没办法,我太想你了,我都要疯了,只好,只好借你醉酒,否则你不会让我靠近你。你不是也喜欢醉酒的夜晚吗?”
“你太可恶了,太可怕了,不要你了。”方思雨假意挣扎着,却惹得程忆凡更加激烈地吻着她,热气和热唇吻到她的颈项,她浑身酥软了,不由自主地扭动起来:“不要,痒死了。”
程忆凡小声地呢喃着:“那我就吃掉你……”
月光静静地洒进来,照在床前的地上,真如诗中所写的“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不过月光丝毫打扰不了这对如醉如痴的疯狂恋人,他们分开得太久,感觉有一万年、一亿年了,怎么能错过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呢?这也难怪,两人的热恋期和蜜月期还没过完,就被硬生生地拆散了,这让人情何以堪呢?
平静下来的两人还是毫无睡意。“真是对不起,我无力解决当前的难题,只能让你受委屈。”
方思雨何等聪明,她立刻就明白了:“这是他们的目的吗?你到底有什么事被他们拿住了?”
“现在还不能告诉你,等我弄清楚,我会和你说明白的,你只要知道,我们面临的是灭顶之灾,我不得不这样做,你在心里谅解我就行了。你可以继续生气、不平,可心里要平衡,不能真生气,真着急,身体最重要,知道吗?看你一天天瘦下去,我都快急疯了。”程忆凡又亲了亲她的香唇,味道真好,香气如兰。“还有,不能从里面锁上门,让我回不了家。”
方思雨咯咯笑起来:“我偏不!偏要锁。”
“唉!”程忆凡叹息了:“有几次,我就在家门外面坐到天亮,就是在门外,也能解一下我的相思之苦。”
“你啊你,真是可恶。我知道了,以后我会天天给你留着门的,不管你回不回家。你也不用等我酒后再回来,不对,你怎么知道我喝酒的?”
程忆凡不好意思地停顿了几秒:“我在酒柜那里安了一个探头。”
方思雨打着他:“臭不要脸,你怎么可以监督我呢?不行不行!”
程忆凡用热烈的吻让她住了口。
天蒙蒙亮了,虽然俩人眼睛都没闭,却毫无睡意,兴奋地说个没完。
“要不要回去啊?”方思雨提醒着。
程忆凡还是不舍得离开:“真不想离开你。”方思雨推了他一下:“走吧,来日方长。”
“好,等问题解决了,我会和你天天腻在一起,不许赶我走!”他伸手与她拉勾,方思雨笑得嘴巴都要咧到耳朵根了,她又狠狠地亲了他一下,算是答应。
方思雨忽然想起什么:“这么早,有车走吗?”
程忆凡很有把握地笑了:“我坐的那辆车在等我们呢,走吧。”他又替她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衣服,方思雨也替程忆凡整理了一下,两人手牵手走了出去。清晨的空气真好,海风夹杂着一点咸咸的味道,提醒着大海的存在,让人心旷神怡。
程忆凡让方思雨先回去,他在外面转一会儿。他的兴奋之情太过外露了,他得适应一下,克制一下,否则很容易不打自招。方思雨又回去睡了一觉,李悦悦不耐烦地喊她:“怎么还不起床?都要误点了。”
方思雨的眼睛还是睁不开:“再睡一小会儿。”
“不行,快点起来,还要整理行礼,今天要回家了,快点!”李悦悦催着。
“好吧。”方思雨终于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都这时候了?”她一看手机上的时间,加快了起床的速度。不知程忆凡有没有睡一会儿。这个问题很快就知道了,在去机场的车上,程忆凡呼呼大睡。
李悦悦皱眉问乔信庭:“他昨晚没睡觉吗?”
“不知道,我醒来的时候,他从外面回来,说一早就出去跑步了,然后倒头大睡,好不容易才把他叫起来的。”
方思雨用力抿着嘴,但仍掩不住眼里的笑意。李悦悦看到她奇怪的表情:“你想笑就笑,这是什么怪样子?”
方思雨立刻正色,不再让自己露出过多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