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常乱做,只要喝了酒,就会做同一个奇怪的梦,不说了,乱七八糟的。”方思雨说起梦,就有点烦恼。
王树还是想问下去:“那,有梦的夜晚睡不好吗?”
方思雨摇摇头:“会睡得更好些,不过总是会梦到以前一些人和一些事,和真的一样,有时候我都想,我是不是得分裂症了?还是幻想症?不说了不说了,还是说你们的喜事,等你们登记回来,咱们好好庆祝一下。”
关玉莹和方思雨聊了起来,王树看着她们,陷入了长久的沉思。
回家之后,全是寂寞和无聊,方思雨上QQ看李薇,结果没看到她在线,瞎转了半天,就隐了身。她抬头看了半天天花板,就在电脑上敲打起来,她写了一段感慨,发在QQ空间里:
昨天是什么样子,我们靠回忆和距离给它涂上更美丽的色彩,明天是什么样子,我们用想像装扮它,仿佛前面全是五颜六色,唯独不敢计划今天,因为今天太刺眼。
方思雨在梦中经常听到程忆凡的声音“思雨,对不起或思雨我想你”,她都怀疑自己的神经是不是失常了。白天有同事、朋友,还好过些,夜晚,一个人的夜晚就很可怕了,只要不出声,室内一点声音都没有,连电源的嗡嗡声都听得到,连心跳都好像有了声音。真是太奇怪了,白天从来不想他,为什么一到夜晚就会不期地跳出来,他的声音和身影在家中来来回回,躲都躲不开,忘都忘不掉。对一个背叛爱情的人,把他打到多少层地狱才能解气呢?他都是别人的老公了,想他又有什么用?失去就失去了,为什么还会常常梦到他?
在王树回老家之前,他们三人又共进了晚餐,方思雨和关玉莹、王树分手后,一个人回到了家,心中又生出更多的悲哀,为好友庆幸的同时,自己也难免顾影自怜。到家时已经很晚,墙上的表快指到二十三点了,她还是习惯性地去倒一杯红酒,但这一次她少喝了点,她想留下一点意识辨别一下真假。
借酒浇愁的夜晚,她总是感觉那半张床上有人在,却不知道是谁,有时她依稀感觉是程忆凡,有时又有些模糊,这样的她快要崩溃了。今夜,她用坚强的意志在抵抗着醉神,来了,轻轻的,那半张床上有人了,她终于用最后一点未被酒精麻木的意识和本能抱住了他:“不要走!忆凡,不要走!”被痛苦和酒精迷乱的她疯狂地亲吻着唇下之人……却听不到回答,也不知道他是谁。
清晨起床,方思雨呆呆地盯着凌乱的床单,为什么会是熟悉的样子?以前她和程忆凡称这是“战争”的遗迹,是另一个战场,为什么会这么惊人地相似?她的错觉竟然与真实无法分清了吗?方思雨抿着嘴,用力在回想,她一低头,顿时愣住了,难道真的有人来过?枕套上竟然有几根男人的短发?她作着深深的呼吸,把半张床上的枕头靠近鼻子,她嗅了嗅,那明明是熟悉的味道,方思雨又把床单捂在脸上,泪落如雨。你都选择了离开,为什么还要回来?还要费尽心机地回来?
因为早晨又流过眼泪,方思雨的眼睛还是有些红肿,虽然已经处理过了,冰敷过了,但还是比较明显。方思雨刚一出门,就看到洛向冬笑笑地站在那里,他又来接她了,方思雨也回了他一个微笑,既然拒绝不了,就一起走吧。洛向冬看到方思雨的眼睛,虽然没说什么,眉头还是微微一皱。洛向冬在这个小区也有套房子,他本来准备卖掉的,买家也找好了,双方正在房价上展开激烈的谈判,这时忽然得知方思雨也住在这里,而且是以这样一个身份,所以洛向冬直接搬了过来,和方思雨做起了邻居。这倒是省了王树的事,有洛向冬接方思雨一起上下班,他也放心很多,而且他正在热恋期,有更多的时间陪爱人,正求之不得呢。
王树带着关玉莹回家,王妈妈、王爸爸乐得合不上嘴,这小子,不声不响地,还真带回一个媳妇。王树已经提前打听过了,他知道民政部门周末有人值班,所以就赶回来登记。
“小关?和关公一家子吧?都是好人啊,这姓太好了。”王爸爸都乐得不知说什么好了。
别看王妈妈平常唠叨,关键时候还不糊涂:“小关,你爹妈知道你们来登记吗?”
王树和关玉莹相视一笑,都摇了摇头。
“什么?你们先斩后奏?”王爸爸惊奇了,可见女孩想嫁儿子的决心有多大?
“这可怎么好?那万一要是亲家找上门来,你说”王妈妈还是有些担心,感觉不踏实。
“你担心什么?现在的父母还能作得了主吗?不都是自由结婚的?别想那些没用的。”关父倒是想得开,人家女孩都跟着来了,有疑问也得放在肚子里,他给妻子使了个眼色。
关玉莹笑着解释:“我们登记后,马上就回去和我爸妈报喜。”她仿佛有十分的把握。
王爸爸和王妈妈也只能点头认可,王爸爸忽然想起了什么:“你们结婚,那房子怎么办啊?上海的价格更高,在东城都买不起,在上海”王妈妈不停地向王爸爸眨着眼睛,怕王爸爸失言,暴露了穷困的家境,搅了王树的婚事。可王爸爸说得起劲,一点都没看到妻子的小动作,也没领会她的意思。
王树坦然地笑着:“没关系,我们有宿舍,以后也可以租房子。咱家穷,我都和玉莹说过了,她不介意的。”
“爸妈放心吧,房子的事,我们会自己想办法的,总不能因为没房就不结婚吧?我们才不做那样的傻瓜。我们先快乐着幸福着,房子的事以后再说。对吧?”关玉莹向王树看了一眼,王树笑着点头,这俩人倒是很默契,一唱一和的。
王树和关玉莹的结婚登记手续办得很顺利,两人乐滋滋地拿着结婚证走出来,一边走一边打闹着,一看就是幸福的小两口。
在老家又呆了一天,见了些亲戚好友,王爸爸介绍说两人已经在上海举办了婚礼,全家也是一片喜庆,又摆了几桌喜酒,两人在老家也是忙着乐着。周一回到上海,王树和关玉莹先去拜访关家父母。
关家父母起初也很热情,以为关玉莹带回了一个同事或男友,这都没关系,大家早晚要见面的,在他们看来,谈恋爱、交朋友离结婚还有一段距离,换言之,也就是还享有发言权和选择权。
王树刚坐下,被幸福迷糊着的关玉莹就得意地向父母介绍着:“爸妈,这是你女婿王树,我们行政部的经理,高管啊!”她站在王树身边笑着。王树一听关玉莹介绍地这么快,又赶紧站了起来。
关家父母呵呵地笑了:“这小滑头啊,越来越幽默了,终身大事也拿来开玩笑了。”
关母非常赞同丈夫的看法:“从小就没个正经。”
听到这样的回答,王树稍有点尴尬,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王经理,别客气,快坐快坐,我们玉莹是不是很调皮、很捣蛋啊?以后要你多操心了,该批评的,就狠狠批评。”关父谦虚着。
关玉莹看父母并不相信她说的话,就有点着急了,她拉起王树的胳膊,自己也钻到他怀里,俩人亲密地站在一起:“怎么样?我们很般配吧?你哑巴了?赶紧叫爸妈啊?”
王树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还是鼓足勇气:“爸妈好,以后我就是你们的半个儿子了,我是外地人,有很多习俗不懂,有什么做得不到的地方,请多批评和包涵。”
关家父母慢慢地侧脸看着对方,一时间大眼瞪小眼,有些反应不过来。屋内一片寂静。
王树打破了这种安静:“爸妈,我们这事决定地有些突然,先向你们陪礼道歉。”
关家父母都瞅着关玉莹,也不说话,气氛有些尴尬。关玉莹看父母毫无惊喜之意,怒气一下就升到头顶了,语气也横了起来:“这是结婚证。”她边说边拿出证书,往茶几上一扔。她见父母不高兴,她自己先生起气来,王树拉了她一下,示意要冷静。
“你你你!”关妈妈一时气得不会说话了:“我怎么和你说的?找个女婿丑俊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