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我和妈妈去医院办理退款手续。
燕丰医院的缴款系统是每24小时一结算,也就是说,在正式出院的24小时候之后,才能去窗口取返还的住院费用余额。大姐虽然早就出院了,但口服药和外用药还没去拿,现在正好和我的退款一起办了。
排队、填表、交单子、签字、取病历、退钱、去药房给大姐领药,我和妈妈兵分两路,全部忙完已接近中午,我不禁感叹,首都的大医院,住院难,出个院也不容易。
我把数好的钱放进钱包里,正要去找妈妈会和,前面的人群中,两个身影一晃而过,进了电梯。
那电梯是医院工作人员专用通道,刷卡才可以使用,肖薇是院长,她进倒不奇怪,可是,妈妈怎么也跟着一起上去了?
我的手心捏了一把汗,远远的望着电梯显示的数字。一分钟后,电梯停在了二十二层。
二十二层?我想起了门诊大厅的导诊图,肖薇的院长办公室,就在顶层二十二楼。
我疑惑不解,妈妈和肖薇,难道是认识的?
有一部电梯刚好回到一楼,我忙冲进去,按了数字二十。
普通电梯只能上到二十楼,余下的那两侧是不对外开放的。我在二十楼寻觅了一圈,发现防火通道的铁门居然没有关严,我走近推开一看,一只水桶和两把拖布立在玄关处,估计是清洁员在楼道打扫卫生,忘了锁上。
我蹑手蹑脚的爬了两层楼梯,轻轻的推开防火门,门轴发出的吱扭声,吓了我一跳。
幽长的走廊很空旷、很静谧,与楼下的熙熙攘攘成鲜明的反比。
我屏住呼吸,紧贴着墙根儿踮脚走,生怕弄出一点声响。
前方隐约传来说话声,我愈往前走就愈清晰,终于,在一扇虚掩的门我停下脚步。
那声音再熟悉不过,是妈妈。
另一个人,应该就是肖薇吧。
妈妈好像喝了一口水:“我们今天晚上就走。”
肖薇问:“需要我派人送你们吗?”
“不用,你这么忙,就不劳你费心了。”
肖薇叹口气:“小桂,咱俩快三十年没见了。”
小桂?这不是妈妈的名字吗?
“就是再有三十年不见,也是一样。”
“小桂,我们都老了,你女儿、我儿子,也早都长大了,我们还有必要斗气吗?”
妈妈很激动:“为什么没必要?那是我最好的朋友,他和我从小一起长大,就如同我的亲哥哥一般,要不是因为你,他怎么会死?怎么会?”
我的心里咯噔一下,妈妈说的这个人……我貌似听爸爸讲过一次,他好像是叫宁浩,是妈妈青梅竹马的好朋友,比亲兄妹还亲,要不是妈妈和爸爸上大学的时候一见钟情,说不定还会跟那个人结婚呢。
肖薇沉默良久:“可是,保文一开始爱上的人,是我。”
我使劲咬着自己的手指,强迫自己把欲出口的叫喊吞了回去。
保文,她是在说爸爸吗?爸爸的名字就叫,况保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