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坐回沙发，电视剧也没心思看了，发泄般的按遥控器，来回拨台，李宗睿斜眼看我：“你跟电视有仇么？”
我吸了吸鼻子，没答话。我跟电视没仇，跟您有仇，行不？
电视屏幕上的时间已是十点，我打着呵欠起身，李宗睿说：“衣柜的左边，有几件衣服是你的，洗完澡去试试。”
我不解：“我没有衣服在你这里啊？”
他轻描淡写的说：“哦，前几天哲哲逛街的时候，我让她顺便帮你买的。”
我仍没懂：“我也不缺衣服穿，她为什么要帮我买衣服？她……她没跟我说……”
“穿穿看合不合身，如果不喜欢，明天我让她去换别的。”
我直言道：“那……一共多少钱呀？我……我是把钱给你还是给哲哲？”
“上面有标签，自己看。”
“哦。”好吧，都好久没给自己买新衣服了，李哲帮我买的，应该错不了。
我走去他的房间翻衣柜，外套、T恤加裤子，一共六件，休闲系，完全符合我的穿衣风格，只是一看标签，我立刻目瞪口呆。不会吧？！这么看似普通的几件，加起来要八千多块！我勒个去！
李哲一向很了解我的，她怎么会买这么贵的衣服？！
我冲到客厅：“这也太贵了！你是不是骗我？我这就给哲哲打电话。”说着，我作势要拿手机。
他无奈的合上电脑：“让你穿的好一点，有错么？”
我嘟囔着：“可是……可是也不用这么贵啊。再说，我又没觉得自己穿的有多差。”
“你就当是哲哲送你的，你不需要付钱。”
我解释道：“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都没穿过太贵的衣服，就……就算是送给我，我也舍不得穿，还不是照样浪费。”
“淼淼送过你一张图书大厦的五千元储值卡，你怎么没嫌钱多？”他朝门口鞋柜上我买的新书努努嘴：“喏，这些都是用那张卡买的吧？”
“这是两回事。”
李宗睿不依不饶：“你倒是说说看，怎么就是两回事？”
“书是精神食粮，跟衣服不同。再说，淼少是我的朋友，我过生日，他送我礼物，虽然不妥，但盛情难却，我又喜欢看书，就只好收下喽。以后有机会，我再送他礼物就是了。”
李宗睿饶有兴致的问：“假如……是我送的呢？”
我不自觉的打了个哆嗦：“别，宗少别开玩笑了。宗少送的，下属哪里敢收。”
他替我说：“唯恐避之不及，对吧？”
我吞了口干沫，没做声。
他重新翻开放在膝上的笔记本电脑：“你那张书卡，就是我送的。”
我瞪大眼睛：“什……什么？”
他的语气轻缓：“是我让淼淼送你的，他只不过是借花献佛之人。”
我先是怔了怔，后又忙跑去翻包包，拿出书卡端详了半晌，在背面持卡人信息那一栏，有一个用黑色字体打印的、大写英文字母“L”，以前并没有研究过这是什么意思，现在我彻底明白了，原来这就是“李”字的开头字母！
我想了想，把书卡递过去。我已经收下了给我带来“一巴掌”的项链，若是这书卡再继续呆在我这儿，不晓得还会发生什么，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归还给他。
“宗少，我花了一千两百多块，我会还你钱的。”
他冷笑：“别人送的，你就欢喜的收下，我送你的，你就弃如敝履。”
我慌慌的：“没……没有……”
“你过生日，庆彬、耿奇、涵俊，都送你礼物了吧？”
我没否认：“恩。”
“如果淼淼不说是他送你的，你还会收下么？”
我干笑：“宗少，你……你误会了。我是说，下属怎么能收上司送的东西呢？我……我今天没带那么多钱，那衣服……和书，我……我改日再还……”
李宗睿把电脑摔在沙发上，指着他自己的左胸膛，目光深邃且犀利：“你还？你拿什么还？我这里，已经是空的了，你能还吗？”
我哑口无言：“我……”
他重新拎起电脑走去另一个卧室：“我要接收一个邮件，会修改到很晚，你先睡吧。”
“哦、哦……”
看着他走进房间、关门，我心里一阵绞痛，一只手握着书卡，手心被硌得隐隐的疼，另一只手不停的摩挲项链上的“Z”。当他的秘书一年了，我承认，我还是看不懂他。他说，他的心是空的，是因为惠子的离开？还是，徘徊在云晓白与张英红之间的犹疑不决？可是，他不知道，我的心也是空的。我该找谁去？我该让谁来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