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晓白刚走没一会儿,我就提前收工了,反正只有我一个人,在公司呆着也没意思。
不想那么早回家,去鸟巢附近转了转,下沉花园那里新开了一家商场,不打算买什么东西,纯粹过过眼瘾。
逛到五点半,正要去洼里南口站坐617路回家,李哲打电话约我在“涵轩”碰面。
进了“涵轩”的门,李哲在吧台前坐着,手里的酒杯晃来晃去,走到她身后,还听见她的叹气声。
没等我开口,一只不安分的大手伸了过去,在李哲的脸颊上轻摸了一下,那个人拿过李哲的酒杯,一饮而尽,语调轻佻:“哲,香山好玩么?没有我陪你,是不是很寂寞啊?嗯?”
李哲烦闷的一把推开他:“别闹了行不行?”
我定睛一看,那不是王时雨吗?这个色鬼,上次撩拨我和黄日馨也就算了,这回居然还盯上了李哲,他的口味真广泛,生熟不忌啊!
我上前一步,挡住李哲:“喂,雨少,你喝多了!”
王时雨轻笑:“呦!宗睿的秘书,叫……况天蓝,是吧?怎么样,蓝妹妹,哥哥还记着你呢,感动吗?那,今晚要不要……让哥哥好好的……疼你?”
听他的声音,我浑身冒起了鸡皮疙瘩,要不是还没吃晚饭,我非得吐他一身不可!
李哲见我来了,反而拦在我前面:“小蓝姐,咱们去楼上,别理他!”
说着,她拉我快步往吧台后方走,王时雨还不罢休:“哲,别走啊!雨哥哥难得见你一面!哲……哲……”
我故作哆嗦状:“他叫你叫得可真亲热,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你男朋友呢!”
李哲似乎有点紧张,但很快恢复镇静:“他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只会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找他当男朋友,我可没那福分!”
“呵呵,我开玩笑啦,手别抓我那么紧,放松。诶,对了,哲哲,你也去香山了?”
她正在上楼梯的脚步一顿:“香……香山?”
“是啊,刚才雨少不是问你香山好玩吗?你什么时候去的?”
她犹豫了几秒:“哦,是……是今天……”
我奇怪:“咦?你今天不是应该正常上课的吗?”
在楼上休息间的门口,李哲松开我的手,正色问道:“我有话问你。”
我一边开门一边回答:“呵呵,怎么了?”
“小蓝姐,你是不是有事瞒我的?”
“我?呵呵,我瞒你什么啦?”
李哲有些激动:“小蓝姐,我都知道了!”
进了屋,我随意的指着沙发:“哲哲,你先坐,我帮涵俊收拾收拾。唉,这家伙,屋子弄得一团糟,就算不在这儿住,也得经常打扫啊!”
李哲按着我的肩:“小蓝姐,你老板不让你当生活秘书了,让你去做勤杂工,是不是?”
我一愣:“你……你听谁说的?”
“你别管我是听谁说的,我就问你,这件事是不是真的?!”
我讪讪的一笑:“呵呵,反正都是……都是一万二的工资,做什么……还不都一样……”
“不一样!当然不一样!”
我的眼睛四处乱转:“有什么不一样的,你也不是不知道,我……我就是为了这工资才来的北京……等家里还完了债,等……等我的合同到期,我就……我就回家乡了……”
李哲气道:“小蓝姐!你干嘛把好端端的生活秘书拱手让给别人?那女的根本不是善类!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就是为了你们老板的钱!你们老板也真是的,鬼迷心窍了!全天下的好女人多的是,他不去选,非要挑一个那样的!这么好的小蓝姐放在他眼前,他硬是看不见!他……他真是有眼无珠……”
我皱眉:“哲哲,我不许你这么说他!”
李哲跺脚:“小蓝姐!他都把你抛弃了,你还护着他!这次田中惠子回中国,明摆着另有目的,说不定,就是冲着榨干他的钱来的!我就不明白了,你们老板不是挺聪明的么,怎么一到关键时刻,就犯糊涂了!依我看,他和王时雨根本就是同一类的人!都是只会用下半身思考!只要一看见漂亮女人,就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我小声的嘟囔:“他……他才不是……”
“他不是才怪呢!你还记不记得咱俩参加《玫瑰之约》的时候,那十五号,不就长的漂亮点儿么,她有哪方面能跟你比?对着摄像机,她就敢明目张胆的勾.引你们老板,幸亏你们老板没犯糊涂,这要是选了她,肯定就天下大乱、祸国殃民了!”
我捂着嘴乐:“哈哈,祸国殃民倒不至于,不过估计他父亲肯定就更气了!我还没跟你说吧,上次宗少不是急性阑尾炎住院了嘛,他父亲来过医院一次,还认出我就是跟宗少一起上节目的,我还以为,像他父亲那年纪的,肯定不爱看年轻人的相亲节目呢。要是当时你也在,估计你也会被他父亲批评教育,呵呵……”
李哲脱口而出:“我怎么没被教育!”
我没听清:“啊?你说什么?对了,你怎么知道田中惠子?你见过她?”
李哲岔开话题:“总之,这一次我也生气了!小蓝姐,你能忍,我不能!”
我叹气:“唉,就算我忍不了,又能怎样?我连自己的思想都无法控制,又怎么能控制他的?我觉得现在这样也挺好,喜欢一个人,默默的喜欢就好了,干嘛非要去索取什么回报。”
“小蓝姐,你都多大了?!玩暗恋,我这个年龄都过时了!既然喜欢他,当然要去跟他当面的讲清楚啊!你想没想过,如果他也是喜欢你的,你憋在心里不说,岂不是错过机会了?”
我摇头:“他喜欢我?哲哲,你别替我做梦了,不可能的。呵呵,我有什么是值得他喜欢的?”
李哲的眼圈竟然红了:“怎么没有?怎么没有?你的每一寸皮肤、每一个细胞,都值得他去喜欢!小蓝姐,你……你别再爱得这么卑微了,好吗?我看着好心疼!你不比任何一个人差,这世界上,最值得他爱的人,就是你了……可是,现在的他,配不上你,配不上……”
说着,她蹲下埋头哭泣,我的鼻子一酸,轻拍她的后背:“哲哲,谢谢你……谢谢……”
这个晚上,我和李哲敞开心扉,絮絮叨叨的聊了很多,我们谁都没吃饭,各自躺在沙发的一角,她说刘淼淼,我说李宗睿,一直困到不行,就这么倚着沙发睡了。
迷迷糊糊之中,李哲似乎是接了个电话,然后起身出门。我立刻醒过来,跟着追出去。
刚过午夜十二点,“涵轩”还没打烊,酒吧里人声鼎沸,热闹依旧。范涵俊正忙着调酒,没空理我,只微微点了一下头。
我隐约看见李哲的身影在后门一闪,当我紧随其后,来到后门外面的街道,那里却空无一人,只有一辆轿车正扬长而去。我瞄了一眼车尾,是军牌,后三位全是六。忽然觉得甚是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