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急救中心,李宗睿安静的躺在病床上,已经睡着了,医生诊断是急性阑尾炎。因为李宗睿强烈要求不做手术,所以只有打消炎针。
我给于庆彬和宋铭都打了电话,他们正在赶来。
我望着李宗睿憔悴的倦容,从心里往外泛着一波一波的疼,手伸出了半晌,还是没敢碰他的脸。从厦门回北京才几天,他就瘦了,刚才宋铭在电话里说,他这几天他睡觉的时间,加起来都不超过十个小时,突发急性阑尾炎,很可能是劳累过度导致的。我很是懊恼自己,身为生活秘书,我却没能照顾好他,他现在生病了,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我鼓足了勇气,伸出右手,轻轻碰触了一下他的脸颊,我的手指有点凉,碰到他的皮肤,从指尖传来的温度,让我的心颤抖不已。
他微微的张开眼,我忙收回手臂,顺势擦擦还未干的眼泪,勉强挤出一抹微笑:“宗少。”
“恩。”他的嗓音沙哑:“几点了?”
“十一点了。宗少,你再睡一会儿吧,庆彬和铭姐还没到。”
“你告诉他们了?”
“刚才你睡觉的时候,我打的电话。”
他看着我:“你哭了?”
我微微脸红,转头看别处:“没有……”
他却轻笑:“哭什么,又死不了!”说着,欲掀开被子下床。
我赶紧去搀他:“宗少,你要去哪儿?还打着点滴呢!”
“去厕所。”
我有些不好意思:“哦,那……那我去叫护士……陪……陪你去……”说到最后,我的声音越来越小,差点连我自己都听不见了。
“不用。”
我坚持拿着吊瓶跟他出急诊室,结果到了走廊,一个人影儿都没见。我试探着喊了两声:“护士、护士。”
没有人应,我只好说:“宗少,我……我送你到洗手间门口吧!”
他别有深意的笑着:“那你要不要顺便参观一下?”
我尴尬的不知说什么才好,一只手搀着他,另一只手提着吊瓶,就这么跟他站在走廊的中央僵持着,我盯着他的眼睛,竟一时忘了要回避他的目光,他的眸子里,居然有我的影子。
有两个人从走廊的尽头匆忙跑来,是于庆彬和宋铭。我暗暗舒了一口气,幸好他们赶到,及时的解救了我。
于庆彬满头大汗:“宗睿,怎么样了?”
李宗睿还是刚才那句话:“呵呵,死不了。”
“我已经告诉肖院长了,她让我明早带你回燕丰住院。”
李宗睿很干脆的回答:“我不去。”
宋铭也着急的说道:“宗少,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你自己也是医生,靠打消炎针治急性阑尾炎,始终治标不治本,手术是最妥善的方法。”
李宗睿皱眉:“铭铭,你跟着我不是一天两天了,你知道我讨厌什么。”
“是,我知道你不喜欢身上有疤,可……”
“好了,别说了。庆彬,陪我去厕所。”
宋铭从我手里接过点滴瓶:“宗少,我来吧。”
三个人一同进了卫生间,把我晾在走廊,一时之间,我成了多余的人,似乎一切都跟我没关系了。
等了几分钟,他们也没出来,我看看表,十一点多了,公交和地铁已经没有了,我还可以坐夜班公交车,尽管上车和下车,都要走很久。
在急救中心的夜间餐厅,买了小米粥、热汤面和两份盒饭,放在急诊室的床头柜上,我自己一个人先离开了,他没事就好,我终于可以放心了。
好不容易到了家,我已经疲惫不堪,没来得及洗澡,就躺下了,可是很久都没睡着,幸好他只是急性阑尾炎,幸好他并没有大碍。回想起在救护车上,当时还没知晓他具体的病情,看他痛得脸色铁青的样子,我才深刻的体会到,心如刀割是什么含义。可是除了紧紧的揪着自己的衣襟,我什么都不能做,连握着他的手,都不敢。
原来,我是这么的害怕失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