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宁,怎么又不说话了?
对秦宁而言,林衡赐使坏也不是第一次,和他交往两年多,这人人眼前的模范生,乖孩子在秦宁的眼中是痞子兼大色狼。如果是自然的亲密,秦宁估计自己不会抗拒,这故意作弄她的动作,只会让她直接从他腿上跳下,坐到长凳上,继续默不作声。
林衡赐总算察觉对秦宁的作弄已经到了她的底线,用手肘推了推身旁的秦宁:生气了?
你玩够了?秦宁反问着,林衡赐也只好讪笑着点头,一本正经地搂着秦宁,不敢多做什么其他的动作。雨渐渐地停了,这次的约会也到了该告别的时候,正当秦宁思索着怎么对林衡赐开口说要回家的时候,林衡赐忽然恍然大悟似的惊呼了一声。
怎么了?
我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什么?
小宁,把你的左手给我。秦宁乖乖地把手伸向他,他神秘地笑笑,又说:把眼睛闭上。
你又想干什么……尽管怀疑着他,秦宁还是把眼睛给闭上了。这时,林衡赐边留意着秦宁是否偷看,边从口袋拿出一样东西,替秦宁戴上,他左看右看了几秒,满意地说:好了!
秦宁睁开眼,只看见手上多了一只表,不解地望着林衡赐,不需要说出口,他也知道秦宁忘记了她还没收他这份生日礼物,他不明说,只是笑着问:喜不喜欢?
盯着手上这红色底加上一条黑色直条的压纹表,秦宁说不上来的喜欢,虽然笑着点了头,但还是觉得不对劲,把心里的疑惑问出口:嗯……为什么无端端送礼物?
我的小宁啊!十八岁的生日你都忘啦?林衡赐摸摸她的头,笑着说:礼物不要的话,我就收回来。随即伸手作状要拿回手表,秦宁这才知道它是生日礼物,才想起早上也收了份生日礼物,下午居然就忘光了。既然是生日礼物,她当然不会让林衡赐收回去,但也没有太多的表情,淡淡地回答:喔。谢谢。
就这样?见他愕然的表情,总算把他反整了一回的秦宁心里暗暗地好笑,顺口回道:不然呢?
至少……林衡赐闭上眼睛,微微噘起嘴,指指自己,等待着秦宁主动送来的香吻……
刚刚眼前索吻的大白痴,目前正在身后发狂地追我。呵,你问我吻了他吗?嗯,不如问问现在在亭子里狂笑的狗主人还有那只无辜的小狗。一路追到车站,我才正式面对气喘如牛的林衡赐,只听他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小宁……你……你你……真是……
呵,我怎么啦?我笑着问,心里直呼:大浑蛋,就准你作弄我,我就不能整你啊?他等到自己差不多喘够了,才又开口:你居然……居然拿狗来亲我?
是的,刚好一个人抱着小狗经过,我就悄悄地去把狗狗借来,跟他嘴对嘴地碰了一下,狗狗还很厌恶地吠了,当他睁开眼看见那狗的时候,他就快疯了。我很快地把狗还给主人,对着林衡赐狠狠地做了一个鬼脸就跑了。然后被他狂追,再来就是现在,我摊摊手扮毫不知情状说:嗯?什么?我不知道啊?
他瞪着我,我笑着说:搞不好狗狗今晚要发恶梦。
我才做恶梦!他怒道。我知道他不是真的生气,瞥了一眼车站的大钟,我说:我该回家了。他一语不发,拉起我的左手,我才发觉我真的不习惯有表,讪讪地缩回左手,顺势给他个面子看了表上的时间,又重申:衡赐,我要回家了。谢谢你这份生日礼物,我很喜欢。
送你手表,表示想要你所有的时间。他轻轻拥抱我,接着说:不是提醒你该离开我了。我拍拍他的背,然后离开他的怀抱,仔细地把他看清楚,我微笑着说:好嘛,我们还是能常见面的。乖,你先回家吧。
我要看你上车才安心。
这次换我送你啊。我说。
他不语,整个表情好像被人抛弃似的,我咬咬牙把他往外推了一步,看着他的背影说:到家了给我打电话喔!他回头,比了个话筒的手势晃一晃提醒我到家也给他电话通知,然后就让我目送他离开。
每一次的约会都是他送我到最后,因为他知道把心爱的人送走后,留下的那一个人会莫名地觉得孤单,所以他从来都不愿意让我承受那份孤单,总是笑容满面地让我放心离开。被留下的滋味确实不是那么好受,不过这种短暂的感觉很快就会被我遗忘,电动火车又挑起我嗜睡的虫,晃啊晃的,我就要睡着了。
这时候,手机响起了,铃声没持续多久就断了,这是我和衡赐约定的到家通知,所以他到了,我一安下心,松懈的精神又要带我进入梦乡,但又被铃声打断了,只是这是一首让全车厢的乘客看着我笑的铃声……那是麦兜一部电影的一首歌。
爸爸带我去食叉饭食卤味,爸爸带我去“席爹席猪头肉”,爸爸带我去食次饭,然后带我去食牛治,仲叫了两个蛋挞……听到这首歌大概猜到是谁打给我了吧?我接听,劈头就说:爸,我已经在回家的路上了。大概十五分钟后到站。
是……是吗?那那,那就好。第一次听到爸爸结结巴巴地对我说话,我纳闷地问:爸,家里发生了什么事吗?
呃嗯……没什么。他欲言又止的,最后说了句我来车站接你。就把电话挂断了,搞得我神经紧绷,脑子里不断出现各种有可能造成他失常的原因。最后我把矛头指向他心爱的云姨,但是,我还是推敲不出他们两个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到站后,我寻找着爸爸的爱车,只见一对车头灯对我照了照,我知道他先看到我了。快步地走向他的车,上车后,我仔细端详爸爸的表情,只觉得他的表情很复杂,这更让我什么都看不出来。
回家的路上,我很安份地不发问。不要在司机驾驶途中骚扰司机。这句话和爸爸的别去惹身在厨房兼手里拿着菜刀的女人。是一样的道理,发生了什么事,回家慢慢盘问就是了。在车上的我居然记得给衡赐一个到家通知的电话,证明我理智的脑子非常清醒。
车子一停,我一打开家门……扑鼻而来的饭菜香让我飢饿的胃翻滚了一阵,理性就差点全消失了,如果客厅沙发上没有坐着一个小女孩的话,我的理性一定完全被美味的食物征服。
那是一个约六、七岁的小女孩,冷漠的大眼睛直盯着我看,脸上没有笑容。我自己心里下了定论:嗯……一个不像小孩的小孩。,我从来没有想要讨好小孩子的兴趣,但不知怎地我却走过去,从口袋拿出巧克力糖,那是我为了预防我的胃过份翻腾而准备的,这回却用来哄小孩了。
把糖直接塞到她手里,我自己又拿出一颗糖,拆了糖纸嚼了起来。大概是我太自在,反而让她放下心房,小心翼翼地拆开糖纸,把糖放进小口里,这时才露出小孩该有的快乐和满足。
好吃吧?口里有糖的我含糊地说着,她笑笑对我点头,我才发觉这小女孩笑起来和云姨一样有小酒窝。嘻嘻,原来云姨有个女儿。难怪我那单纯的爸爸要惊慌了,进了家门后就不见他的踪影,他大概在书房里沉思自己该怎么面对这个情况吧……
秦宁从没打算理会大人们的事情,就让他们自己解决,而她就藉着给了糖的小小关系,起身坐到女孩旁边,指指自己让她看着,只见秦宁又拆了一颗糖放一半进嘴里,用力地咬开糖的表层,然后笑着说:里头有巧克力。
奶奶说吃糖要含住,慢慢吃。
呵,可是医生说糖要在短时间吃完喔!否则你的牙可要坏了喔!听完秦宁的话,女孩的小脸充满困惑,不知道该信医生还是她奶奶了。这时,秦宁忽然对着那躲在一旁观望很久的李云笑问:云姨,你来说说看,看我说的对不对?
只见李云怯生生地走出来,专业地解释:嗯……糖是不能含在嘴里太长的时间,如果含几分钟就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