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若狐的手指在胸膛上摸来摸去,云清扬心头一阵麻痒。忍不住想要伸手抱住若狐,吻住她小巧的樱唇。然而,这个念头刚已升起,就又强压了下去。明天,他就要娶别人为妻。何苦在这个时候再去招惹这个单纯乖巧的少女?让她芳心大乱?
“看样子没什么大碍了。清扬哥哥受了那么重的伤,真是吓死我了。这几天,我每天都要担心你,现在总算放心了。”在云清扬胸口摸索了一阵,若狐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拉着云清扬的衣襟道,“见不到清扬哥哥,若狐觉得好难过,还以为你生我的气,不想见我了。以后,若狐都会乖乖听话,不再给清扬哥哥找麻烦了。所以,清扬哥哥不要再离开若狐了,好不好?”
听到自己喜欢的女孩儿说要自己陪在她身边,对云清扬来说,本该是一件再高兴不过的事情。可是,在此时此刻听到若狐的话,云清扬心中却充满了苦涩。如果,若狐是黑蛇族内的女孩儿该有多好?可惜,她偏偏不是。不仅不是黑蛇族内的女孩,她还偏偏是血肉都可以用以增强凡人法力的灵兽。
云清扬明白,舅舅既然已经打上了若狐的主意,再让若狐留在黑蛇,就十分危险了。就算再不舍得,他也必须让她尽快离开黑蛇,回到姐姐身旁。为了若狐的安全,这是最稳妥的解决方法。可是,想到要跟若狐分离,他又觉得心如刀割。心头一酸,还是忍不住将若狐搂进了怀里。若非紧咬着牙关,那句在心底盘旋了千万次的话,就要脱口而出。
“清扬哥哥,你怎么了?伤口还疼吗?为什么一副很痛苦的样子?”
“没有,伤口已经好了,不疼了。”抚摸着若狐那蓬松卷曲的赤金色长发,云清扬轻声道,“你先好好跟我娘在这里住着。过几天,我送你去水韵,找姐姐。”
“为什么?”若狐一脸惶恐,茫然不知所措,“因为我给清扬哥哥添麻烦了,所以清扬哥哥想早点将我送走吗?若狐知错了,以后再也不给清扬哥哥添麻烦了。清扬哥哥不要嫌弃若狐好不好?”
看着怀中的若狐那单纯无辜的表情,云清扬心中猛的抽痛,终于低头吻住了她的樱唇,恨不得此生都不在放开她,一辈子都不再松口。可是,他心里又清楚地明白,过了今晚,自己就将是别人的丈夫,再不能,也不应该再跟若狐亲近。
被云清扬吻住,若狐脑中一片空白,竟然没有力气去推开他。自己心里喜欢的明明是天痕哥哥啊!天痕哥哥长得最美,身上的气息最好闻,力量最强大……可是,为什么自己又无法反抗清扬哥哥?——这些事情,直到云清扬离开了许久,若狐都没有想明白。云清扬又说了些什么,若狐都没有听清。想着想着,终于还是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第二天,若狐是被院中外面的喧哗声和锣鼓声吵醒的。爬起身,揉了揉眼睛,若狐才想起,昨天晚上清扬哥哥似乎说过什么,今天要成亲。
成亲?直到这时,若狐才突然反应过来。跟谁成亲?清扬哥哥要娶谁?
呆呆坐在床上愣了一阵儿,若狐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既然清扬哥哥要娶别人,为什么还要亲自己?难道他并不喜欢那个新娘子,而是喜欢自己?既然不喜欢那个新娘子,为什么要娶她?不行!不论如何,都要找清扬哥哥问个清楚!
心中想着,若狐跳下床,飞奔出了院子。昨晚,上官虹来过之后,门口的守卫就被撤掉了。这时,她直奔出门,也没有人阻拦。
到了院墙外,若狐仔细辨别了一下喧哗声传来的方向,似乎正是云清扬所住的院落。于是,一路狂奔到了门前。
还没到云清扬的院门前,若狐就远远看到大门上张灯结彩,门外四周围了不少宾客。此时,一乘八人抬的大轿已经停在了大门口。轿子从上到下,都是红色的,轿子顶上顶着红色的绸花。轿杆放下,轿帘挑起,一名顶着红盖头的女子,正从轿子中走出来。
向大门口望去,一个身披大红,胸前戴着十字插花的少年长身玉立站在门口。俊眉朗目,面容冷俊中带着沉稳与刚毅,正是云清扬。
看到眼前这番景象,若狐不禁停住了脚步,呆立在了原地,眼睁睁看着有人扶着新娘子跟云清扬一起进入院子,不知该何去何从。不知在原地木雕泥塑般站了多久,若狐才转身寻着来路走去。只觉得脚下的步子轻飘虚浮,好像踩进了棉花。神智也变得不十分清醒。三魂七魄好像已丢了一半。
“姑娘,请留步。”几名身材高大的汉子拦在了若狐身前。
失魂落魄地抬起头,若狐这才发现,不知何时,自己竟然已经被十几个黑衣汉子包围了。迷惑地朝四周环望了一眼,若狐问道:“你们,有什么事情吗?”
面前的人群向左右闪开,一个二十多岁,衣着华丽的年轻人分人群走了进来。黑底的衣服上,用金丝线绣着朵朵祥云,绣工极为精致。手中摇着一把黑底用金粉绘着祥云的折扇,刻意摆出一副风流潇洒的样子。
走到若狐面前,那年轻人将手中的折扇一合,用扇子挑起若狐的下颚仔细打量了一番,笑道:“我还道九尾狐应该生得风骚妩媚呢,没想到竟然是这样一个不经世事的小女孩儿。不过,长得倒是少有得标致可人,也难怪云清扬那小子会对你动心。不过,他是我未来的妹夫。为了我妹妹的前途着想,我还是不能竟你留在他身边。带走!”
那雇佣风雅的年轻人挥了挥手,周围的那十几个黑衣汉子立刻冲上前,用绳子将若狐绑了起来。若狐想要反抗,可是身上化功散的药力还没有散,使不出半分法力。
“哈哈,九尾狐可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灵兽。听说,吃了九尾狐的血肉就能成仙,不知是不是真的。不过,灵兽的血肉可以治伤倒是毋庸置疑的。虽说是为了给妹妹消除障碍,顺手捡到这么一个宝贝也不错。”说着,那年轻人伸手捏住了若狐的下颚,在她脸上舔了一口,哈哈大笑道,“兄弟们,带回去!”
黑衣汉子将若狐架进一个院落,绑在大厅的柱子上,就都退了出去。
若狐左右环望,就见大厅四壁皆空,什么都没有,连一张桌子,一把椅子都没有。空空荡荡的大厅中,只剩下了她一个人。她想喊叫,嘴却早已被那些黑衣人用手绢堵住。手脚不能动,叫又叫不出声。只能想待宰的羔羊一般乖乖等着任人摆布。
看着太阳微微西斜,若狐感觉到了一丝前所未有的凄凉。自己刚生下来,就被那个赤炎王爷关在笼子里,当作宠物一般饲养。好不容易逃出了魔障,碰见了蝶舞姐姐之后,又碰上了天痕哥哥。那时,自己的愿望,只是想作为一只小狐狸,安安静静地待在天痕哥哥身旁。然而,天痕哥哥似乎早就识破了自己的身份,连这样的机会都没有留给自己。
算起来,最关心自己,最疼爱自己的人,应该是清扬哥哥了。可是,自己太过没用,总是害清扬哥哥受伤。说什么火灵兽?不过是一个登入仙籍的妖罢了。“灵兽”这个称呼,不过是给别人一个追捕和屠戮自己的理由。难道,真的像昨夜那个要杀自己的人所说的:怪就怪自己生做了了灵兽?若是如此,自己又何必生在这世上?
越想越觉得心里难过,眼泪情不自禁地落来,若狐浑身发冷,随着寒意的入侵,她开始慢慢觉得活在这世上了无生趣。或许,上天将自己生在这世上,就是为了让自己成为别人口中的每餐。或早,或晚总难逃一死。细想起来,那些被饲养的鸡鸭和牲畜岂非也都是如此。自己与它们不同的就是,能够化作人形,多体味些人世间的悲欢离合而已。然而,这到底是福,还是祸?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两个黑衣汉子提着一个小白玉坛子走进屋中,到了若狐面前。其中一个汉子抽出一把短刀,拉过若狐的手,在她手腕上深深划了一刀。然后,就用坛子去接从她体内流出的鲜血。
若狐的泪已流干,茫然看着自己的鲜血形成一道细细的血柱流入坛子,心中竟然一片空明,似乎已感觉不到疼痛。
看着若狐脸上让人心碎的麻木神情,一个黑衣汉子不禁叹了口气:“这小姑娘长得还真是娇俏可爱。让人看着就不由觉得心疼。要不是少爷的命令,我还真有些不舍得伤她。”
“兄弟,你不会动心想将她放了吧?”另一个黑衣人撇嘴道,“我劝你还是别打这歪主意了。要是被少爷知道了,剁了你还算轻的。”
前一个黑衣人摇了摇头:“我哪敢动这心思?少爷的脾气,谁不知道。我就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也不敢放少爷要抓的人啊!只是,咱们少主抓了少主的小情人儿不算,还要割了她的血去给少主喝。这……这是不是有点儿太过心狠了?若是让少主发现了,咱们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谁让少主要娶咱们家小姐,心里还想着这九尾狐呢?少爷自小就对妹妹特别宠爱,自然要想法子对少主加以惩戒。”见若狐手腕伤口的血已经凝结,坛子已差不多满了,后一个黑衣将白玉坛子盖紧封好,“你就别心虚了!少主的为人,大家都明白。咱们听命于少爷,是上至下派。就算少主真的发怒了,不会拿咱们撒气。”
“你……你这不是欺软怕硬吗?”
“别那么多话了!没听说过,人在矮檐下,怎敢不低头吗?难道,你要豁出自己的性命不要,将她放了?走吧,走吧!”说着,后一个黑衣人拿起白玉坛子,推推搡搡将推着另一个黑衣出了门。
听了两个人的对话,若狐才知道,这两个人割了自己的血,竟然是拿给清扬哥哥喝。就算她不经世事,也隐约觉得这种做法实在毒辣。可是,转念一想,反正自己总是要被人吃的。与其被别人吃了,倒不如被别人吃了,还不如被清扬哥哥吃了。能帮助清扬哥哥增强些力量,也算报答了他对自己的恩情。想到这里,若狐心中释然。因为失血,头变得昏昏沉沉的,不知不觉,便昏睡了过去……
“嘭!”——一声巨响将若狐从睡梦中惊醒。抬起头,凝神观看,才发现是云清扬一脚踹飞了房门,闯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