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舞上下打量了一番,觉得这小小的面具虽然可以遮住凌天痕的面容,却根本无法掩盖住他那玉树临风的飒爽英姿,只有叹了口气道:“天痕,一会儿你还是先留在车里不要出来。等找到客栈后,我们将车赶进院落,你再下车吧。”
众人来到城中,找到一家干净体面的客栈,包下了一个跨院,将大车赶紧了跨院之中,凌天痕才从车里出来。饶得如此,看到一众俊男美女到了店中投宿,不论是客栈中的伙计,老板还是老板娘都如不住盯着他们多来了好几眼。
蝶舞心中好笑,古人有金屋藏娇,今天可是见到香车藏美了。心中暗笑,嘴上打趣道:“天痕今日身披大红,若是再十字插花在胸前绑一朵大红花,可就成新郎官了。”
“噢?那,蝶儿何尝不是一袭红衣,仿佛待嫁的新娘?不如,在这里行了周公之礼,你便嫁了我如何?”
“又在这里胡说了。”蝶舞双颊一红,撇了撇嘴,一片红云般飘入了自己屋中。
在客栈安顿下来之后,蝶舞取出传音螺与湛清灵联系,听湛清灵简单介绍了烈火阵的情形:烈火阵共分外、中、内三层。外层阵墙之外,设有火墙防御;内墙之内埋伏有等级较低的兵士,使用七级火球术对烈火阵外围进行防御。烈火阵的中心埋伏有中级术士。一旦有人突破外层防御,攻入阵中,外墙上埋伏的低级术士就会转向阵内,与阵内的中级术士一起,对敌人进行里外夹击。
“前几次攻打烈火阵,我也曾两次攻入烈火阵的内层,与那里的高级火系术士短兵相接。可惜,终是寡不敌众,最后只有狼狈得扯出大阵。既然妹妹和众位王爷到了,我们便约在明日午时,以声东击西之法,攻打大阵,妹妹以为如何。”
“我们到这里本来就是来帮姐姐破阵的。清灵姐姐如果有什么妙计,便直说,我们依计而行便是了。”
“如此说来,多谢妹妹了。”湛清灵的声音中透着隐隐的兴奋之意,“明日午时,我率兵从正面攻打大阵,吸引大阵中敌军的主力。到时,以烽烟为号。请妹妹和众位王爷趁敌人不备,从另一侧攻入大阵,直取阵心。凭借水克火的法术优势,应该可以一举突破大阵。”
“好!一言为定!明日午时,我们看姐姐的烽烟行事。”
放下手中的传音螺,蝶舞就看到凌天痕在一旁微笑不语,于是挑眉笑道:“怎么?天痕觉得有什么不妥吗?还是说,凌大人凭一人之力就可以让这座烈火阵灰飞烟灭。所以,根本没将我们这点儿小孩子的把戏看在眼里?”
凌天痕微微摇头道:“成者王侯败者贼。夺权之战,本就没有什么是非对错。谁胜谁负,都与我无关。我此来,只是为了陪蝶儿。只要蝶儿平安无事,我便无意出手干预。”
“放心,我不会有事。”走到凌天痕身旁,倚入他怀中,蝶舞突然幽幽叹了口气,“天痕,你对我这样好,让我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有时候,我不禁在想,来到玄天大陆之后,身旁的人总是在帮我。虽然遇到些波折,也可说是一帆风顺。所以,我总会担心,是不是有大的劫难在后面等着我。”
“傻丫头,胡思乱想些什么?有我在,怎么会再让你出事?”凌天痕在蝶舞的额头亲了亲,笑道,“明天还要去破阵,今晚早些休息吧。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战局之中,不要太过抢先,免得白白为别人做了嫁衣裳。”
次日巳时,蝶舞等一行人便再次启程,赶往烈火阵的所在之处。
离大阵还有一里地,就远远看到一座红色的营盘,旗幡招展,好歹飘扬。再向前走了一段儿路,就可以看到旗帜上写了一个大大的“范”字。
“看来,这座营盘就是范晔设下的烈火阵了。”冷子空从车篷中走出来,示意冷怀悠停下车子,“再向前去,就会引起他们的警觉了。清灵公主说,以烽烟为号。我们就在这里等吧。一会儿看到烽烟之后,哥哥,师姐,二哥和我一起冲过去。五哥和凌大人便在这里等吧。”
一行人中,冷子空的年龄最小,却是一国之君。听他发布号令,众人纷纷点头,没有人反驳,也没有人再说话。几个人的目光都投向了那片营盘的方向,屏息凝神观察前方的动静。
午时刚过不久,那座红色营盘的对面果然燃起了烽火,大片的黑烟冲天而起。奇怪的是,只有烽烟,没有任何动静。
蝶舞娥眉紧蹙,心中奇怪,湛清灵与自己约定的明明是,由湛清灵率领人马先行攻打烈火阵来牵引阵中人的注意力,再燃放烟火通知己方趁乱偷袭。为何现在,只看到烟火,没听到任何动静?
踌躇间,蝶舞望向冷子兴和冷子空,他们两个人也正向蝶舞望过来,眼中满是迷茫和疑惑。三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蝶舞尝试着用传音螺询问湛清灵,对方也没有回音。然而,战事紧急,战机一闪而逝,哪容他们这样拖延?
蝶舞对冷子空说道:“子空,你拿主意。我们听你的。”
听蝶舞让自己做决定,冷子空面色有些凝重:“我们专程来到这里帮清灵公主解围,不可失信于人。对方既然已经发出信号,我们便依约定,冲上去看看吧。不能抵挡之时,不要硬拼,及时脱身。”
四人相视点头,各持兵刃,四道流星一般,向烈火阵冲去。
冲到离烈火阵还有三十丈的,烈火阵中的人已经发现了有人来袭,立即发动烈火阵,点燃了阵外的火墙。阵墙内的术士也纷纷施展火球术向四人进行攻击。
刹那间,三道火墙冲天而起,漫天火球密雨般向三人袭来。四人各自使用凝冰术结成盾牌举在手中,抵挡铺天盖地的火球。
眼看就要冲到火墙面前,冷子兴丢掉手中冰盾,将噬日弓背在背后。一边躲闪漫天飞舞而来的火球,一边双手结印。一道法图从他双掌之间飞出,盘旋飞舞到了火墙上空。豆大的雨点儿从法图中滂沱而下。瓢泼般的大雨瞬间将三道火墙浇灭,露出烈火阵的东阵门。
“敌众我寡,集中一点突破,不要分散。二哥,阵门交给你了。”四人之中,冷子兴用的是噬日弓,蝶舞用的幻妖剑是长剑,冷子空自己则用的是双剑,唯有冷怀悠用的是重剑,适合硬碰硬的攻击。所以,冷子空便令冷怀悠去破坏正门。
冷怀悠的性子暴烈,最喜欢打架。在漫天的火焰中奔驰,冷怀悠不仅不觉得紧张,还觉得异常兴奋刺激。看到冷子兴施展暴风骤雨灭掉了火墙,自己却还没摸道敌人的衣角,冷怀悠心里早就赌了一口气。这时,听到冷子空让自己去打阵门,冷怀悠立刻抢步上前,咆哮跃起,发动全身战气,挥舞手中重剑,猛地向阵门砍去。
“轰隆”一声震天的巨响,大地动摇。石质的阵门在冷怀悠战气的激荡下,碎成石块四下崩碎。阵墙上守未的军兵还没有回过神儿来,四道人影已经从残破的阵门射入了大阵之中。
闯入阵门,看着眼前从四下涌来的人影,听着耳边杂乱的嘶喊声,蝶舞恍然想起了自己的灵魂穿越到玄天大陆前的情景。想起了飞鹰与自己执行的最后一次任务。想起自己和飞鹰突入目标营盘,不慎中了陷阱丧命。
抬头望向在冲在自己身前的冷子兴,蝶舞心中又涌起了一个疑问:若说自己是被前世的仇家用血图移魂之术送到了异界,后来又被天痕使用血图之阵将灵魂召唤回了玄天大陆,那么师兄呢?他的前世是否也跟自己有一段纠葛?不然,飞鹰和师兄又怎会碰巧长得一模一样?两人又怎会碰巧都是陪伴在自己身边?
“师姐!小心!”冷子空扬手发出一道冰箭,将一个袭向蝶舞的兵士射得飞了出去。
蝶舞这才发现,自己愣神间动作迟缓了。转头朝冷子空笑了笑表示感谢,蝶舞挥舞手中幻妖剑,跟在冷子兴后面继续突进。
到了阵中,蝶舞才发现这座烈火阵之所以难以突破,不只是因为,里面的兵士训练有素。还因为,这座烈火阵本是,就是一座迷阵。各人心中都明白,破阵需要破阵眼,也就是先擒杀指挥大阵的人。然而,砍杀了一阵之后,四人才发现,自己几乎还在原地没有移动过。
明明一直朝着阵中指挥的位置厮杀,为何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阵中的高台离得依然那样遥远?看着如潮水般涌上来的军兵,蝶舞心中不禁有些茫然:难道,真的要将这上万人全都杀光,才能到达阵心?烽城内,湛清灵的军队为何还没有动静?难道出了什么意外?
冷子兴和冷子空心中也都有这相似的疑问。他们千里昭昭从水韵赶来的目的,并不是攻破这座烈火阵,而是替被围困在烽城中的军队解围。现下,四人在大阵中如此横冲直撞地乱闯,到底是为何而战?这岂不是违背了此行的初衷?
用法术逼开飞扑上来的敌人,冷子兴向后退了两步,靠在冷子空背上:“子空,拼杀了这么久,烽城那边还是一点儿反应没有,我们要不要先撤出去?”
“撤退?我冷怀悠的脑子里,可没有这个字!”还没等冷子空的答话,一旁的冷怀悠已经叫了起来,“好久没这么痛快地打仗了,少爷我打得正兴起。要走你们走,我自己将这烈火阵破了再说!”说着,冷怀悠挥舞手中的重剑,独自向阵心杀了过去。
“二哥!”冷子空想要出言阻止,刚喊出两个字,冷怀悠的身影就已经没入了人群中。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冷子兴狠狠跺了跺脚,“狼走千里吃肉,狗走千里****——这话一点儿错都没有。他就是一个狗改不了****的蠢货!不用管他!让他死在这里,咱们也乐得清闲!”
冷子空叹了口气,道:“话是这么说。难道,我们还真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在烈火阵中不成?”
“罢了!”冷子兴皱眉道,“我出追那蠢货。等追到了,就将他拍晕了,拖回去。师妹,你和子空先回去。”
冷子空决然摇头道:“不,我跟哥哥一起去。”
蝶舞笑道:“既然子空要去,我也不能一个人逃跑,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