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苏星发髻一甩,陆若羽的喉结处就多了三根银针,此时陆若羽渐渐的摊倒,松了钢刀,双手捂住留着些黑色血丝的脖子,倒了下去。
苏星此时已经将头发重新束起,对着海未咽气的陆若羽轻声说:“多谢陆大哥指教,如果不是你给我上了一课,我也想不出这等手段!”
杨权看见陆若羽面色发黑一脸的恐怖,竟然吓得失声叫了起来,苏星看看火势渐大,便要拉着太皇太后和杨权避入后堂。
此时太皇太后看了看苏星,眼里满是赞许的目光:“小苏大人辛苦了,海公公还在浴血,我祖孙二人怎能如此偷生,这不是我杨家的风范,我倒是要坐在这里看看他们是怎么亡我大烜的!”
听到此处苏星大大的吃了一惊,看来这太皇太后可不是普通妃嫔可比的,这可是纵横天下名震四方的先帝杨显的母亲,想到此处苏星也就明白了。
此时火势越来越大,空气已经变的有些呛人,那太皇太后不动如山拉着杨权的手,如雕像般坐在前厅,浑身散发着一股皇族雄浑的气势。
原来这打江山坐江山真不是一般人能做的工作啊!苏星对烜朝数百年不灭,有了新的理解。
外面一阵牛角号声传来,响起了雄壮的马蹄声,地面开始震颤起来,雄浑的马蹄声越来越近。
太皇太后此时眼中竟然腾起了一股火焰,他拉起杨权慢慢的往已经烧的碳化的门口缓步走去。
苏星透过门上的大洞看见了,一股跃动的光焰,那动人心魄的光焰像一道利剑,劈入大戟巨盾的阵中,掀起一阵让人窒息的血雾,瞬间将军阵冲散。
门外的羽林在银甲重骑的冲击下,横尸遍地,仅仅一次冲锋便逆转了所有的形式。
此时太皇太后和杨权已经走到了烧塌的门前,一将翻身下马,龙鳞卫,骁骑营统领萨克多救驾来迟!
太皇太后满眼笑意的看了看萨克多,声音里满是威严缓声道:“平身!”
那将对着杨权深深一礼道:“臣不敢!请太皇太后,圣上恕罪!”
此时太皇太后拉了拉有些呆滞的杨权道:“皇孙,快扶你叔叔起来!”杨权赶紧跑了过去,一把扶起来将。
此时海公公收拾完残局,站到太皇太后的旁边,对着苏星点了点头。
“萨克多,这位是督察院三处头目苏星!”太皇太后指着苏星给萨克多介绍。
“苏星,萨克多是我呼伦部的家人,是我族弟的长子,希望你们能成为朋友!”
“谨遵太皇太后懿旨!”苏星高声应诺。
这一天仿佛特别的漫长,还没等众人整理好方才紧张的情绪,一阵阵军士的震天呼声响了起来,接着是京畿营特有的行军号声响了起来,那号声还保留着先帝杨显那绝世的威严,压抑的人透不过气来。
苏星看了看已经开始偏西的太阳,弯腰捡起一把短柄的钢刀握在手里,跟在龙鳞卫的阵中向宣德殿行去。
大殿前的大广场上数千御林军已经列成大阵,这是先帝巩固京畿时候所演习的盘龙阵,为了保住江山护佑后人,杨显不知道请了多少能人异士,征用了多少民夫才重新加固了皇城九门的城防。
蟠龙阵虽然隐隐有些皇室的威严,但是曲曲几千羽林军,跟对面列阵的京畿营万余人的军阵比起来,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两军无声的对阵气氛变的让人有些窒息。
也许当杨显离世的那天不会想到,这蟠龙阵会这么快被用到,他听说后一定会感到悲哀,因为这是皇家子孙最后一道屏障。
正德门,直面宣德大殿的正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攻破了,宫墙之下守城卫士的尸体堆成了小山,内城城墙之上站满了修罗的黑衣杀手,平时擅长隐匿的势力此时正式走向了历史的前台,仿佛这皇宫中仅剩的故人都是他们的猎物,这也是对方在展现自己必胜的实力。
正德门修建的较为低矮,京畿营的投石车不能开进,这也算是先帝冥冥之中给后人留下的一点福祉。
萨克多一声呼啸引着数百龙鳞卫冲到了蟠龙阵的最前端,对着立在阵前的萧云山略一点头,萧云山顷刻间读懂了萨克多所有的表情,领着一队仅披轻甲的御前侍卫退到了宣德殿,将杨权众人挡在身后。
萨克多回头望了一眼宣德殿上的众人,用手中漆黑的重枪轻打了一下坐下的龙鳞马,离着敌军前锋二百部以外停了下了,阵前的弩箭在一百五十步以内的杀伤力最大,如果进入这个射程任你再好的骑术也不好躲避。
萨克多手中重枪一指对方为首的大将吼道:“来人可是京畿营杨方?你可知你今天兵临皇城犯的是株连九族的死罪!”
“哈!哈!哈!哈!……”杨方一阵不屑的笑声,让人听出了一丝的不安。
“死罪,想当年你们将我父杨术流放的时候可想过有今天!真是报应不爽!这本应该是我的天下!”杨方紧握住手中的长刀,发出一阵怒喝。
萨克多听到此处已经不知道如何作答,只得轻轻的调整着缰绳,准备找准出击的机会后一击必杀,不过对于杨方他没有绝对的把握。
苏星此时第一次亲临如此大规模的战阵,这算是苏星转世后第一次观摩冷兵器时代的战争,只是这阵战发生的地方竟然是在皇宫中,苏星想到此处竟然有种荒谬的感觉,感觉自己这一群人就像是别人案板上的鱼肉。
京畿营的倒戈一击来的太突然了,这一切的编排太出人意料,安京已经不是苏星所认识的安京了,皇朝的帝都无时无刻不在暗潮汹涌,如果暗潮足够大时,无论前朝的根基多么稳重,随时都有可能被摧毁。
皇城被围,天下大势不幸被靖王和师傅言重,苏星处在时代巨变的浪潮中,有了一种无从着力的感觉,毕竟一人之能比起来万人只力太微不足道了,往日宣德殿无形的威严,已经被罪恶的阴影慢慢遮去,只留下一声轻叹。
此时两军距离较近,对于善于突击的龙鳞卫来说有种无形的优势,但是苏星站在高处望了望对方阵中的战车、木排楼,才明白了萨克多这铁血的汉子为什么没有选择重骑突击。
即便是龙鳞的重骑面对一人多高,镶满巨刺的战车面前,只能是一堆残缺的血肉。那高逾两丈的牌楼之上,
站满了已经引弓的箭手,龙鳞一旦失去先机,蟠龙阵绝无把握挡住箭阵的攻击。
这本来就是杨方殚精竭虑所布的一个死局,安京被称为瀛洲历史上防御力最强的都城,谁也不会想到竟会有一天被人自内部攻破皇城。
皇城中防御最强的正德门,仿佛是一个处子的胸襟,坦露在前,毫无反抗之力,顷刻间,被一个狂徒无情的撕碎。
这仿佛成了烜朝历史上最可笑的悖论。
“先帝的仁慈成就了一头饿狼!”太皇太后忍不住有些愤恨的说了一句。
太皇太后的气愤,让苏星心里有了种难以言表的隐忧。
阵前静的出奇,突然萨克多缓缓打马推进了几步,这无声的推进并未打破战场上的“静”,他在悄无声息地挤压京畿营的气势,隐隐占据了上风。
而杨方突然一声长喝,断然冲锋,已经打破了萨克多所设的局。占据了“动”的先机,这是心理的比拼,也是两人的战术,此时杨方所受的威压都被他一声长啸反弹出去,反过来指向了萨克多。
萨克多无法维持那股静而冷的威压,龙鳞马长嘶,向着杨方对冲而去,两军掌鼓的军士这才反应过来。战鼓齐鸣,直震苍穹。
杨方和萨克多战马交错,电光石火,兵器交击。双方的战马都是千中选一的名驹,带起的力量全部被施加在武器上。一声金铁交鸣,两柄武器似乎要在撞击中断裂,杨方和萨克多擦身掠过。双方一齐压下胳膊上的痛楚,带马回身斩落。斩马刀被重枪的枪锋震开,双方都觉得一股血气直冲到心口,两股力量不相上下。
杨方忽然发力,被振开的斩马刀闪电般撤开,萨克多策马而退,杨方的打马紧随而上。
此时苏星的心里产生了一种奇异的感觉,他甚至能听见京畿营阵前的士兵胸膛里跃动的心脏,他们已经将手中的兵器握紧,随时都有可能借着主将的威势冲上来。
萨克多这一阵竟是输了吗?苏星皱眉看着杨方手上的长刀闪动着摄人心神的寒光,已经偏西的太阳将萨克多的影子拖长,龙鳞名驹此时竟然不如杨方营中不知名的烈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