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耿有两个儿子一个姑娘,姑娘出嫁了,就嫁到了爪子沟。俩儿子在村外饲养了不少牛羊,都住在饲养棚,家里只有他跟老伴还有一个孙女。回到家,八岁大的小孙女听到声音跑了出来,老耿把糕点糖果拿出来递给她,把小丫头可乐坏了。
他老伴非常热情,把他们让进屋子,泡上茶后赶忙下厨炒菜。他们家有自己饲养的牛羊肉,还有俩儿子不时送来的野兔和野鸡等野味。不多时,做了一桌子肉菜,连个菜叶都没有。这里啥都不缺,缺的是蔬菜。
老耿老伴是蒙古族的,名叫萨仁,这在蒙古语是月亮的意思。她的手艺挺好,并且马奶酒也是她酿的。俩人喝了一碗马奶酒后,又尝了萨仁做的菜,连声叫好。可他们不知道,蒙古族待客不是一般的热情,老耿在火车上与他们俩对酒没那么客气,在自己家里,就拿出了蒙古族劝酒的全部热情。
一碗碗的劝你喝,你不喝是吧,老耿就跟你唱歌,萨仁给你献哈达,还让小孙女敖登跳舞。你好意思不喝吗?俩二货起初喝着马奶酒又甜又香,度数也不高,喝着喝着上头了。上头之后就断了片,最后喝多少也不知道,第二天起来头还挺疼。
王林苦笑着跟习风说:“要说我吧,酒量没你大,你咋也喝醉了呢?”
习风揉着脑袋说:“酒量大有毛用,我都喝了十几碗吧?折合酒精度数,至少顶汾酒三瓶,我没吐就不错了。再说,人家又是唱歌又是献哈达的,你不也是喝的挺欢实吗?”
王林继续苦笑:“你说我们这事要是让萧影和沈冰听到,她们会不会笑死我们俩?一个老头唱歌,一个老太太献哈达,就把我们俩给灌醉了,是不是缺心眼啊?”
“也不能那么说,起码还有个稚嫩的小姑娘给我们跳舞呢。”
“那也太小了,我怀疑你这人心理有毛病。再怎么说,都不如有个年方二十的大姑娘又是唱歌,又是跳舞,又给我们献哈达,喝起来绝对会很爽。”王林说着说着,眉花眼笑,仿佛这会儿有个蒙古族的美女,正站在面前跳舞献哈达呢。
“得了吧,要是真有个美女在场,我们今天可能今天就起不来了。”习风没好气说着,起身出去洗脸。
这儿气候干燥,风沙扑面,这一夜过去,脸上好像就覆盖了一层泥沙,让他们俩感觉挺难受。洗漱完毕,萨仁准备好了早餐,是奶茶和手抓羊肉。天气本来就干,早上就吃羊肉,吃的他们哥俩一身的火气。
喝完了奶茶,老耿带他们去石包城。草原上哪有不骑马的,老耿给他们准备了两匹马,谁也没敢骑,不是不想骑,是没骑过。反正路又不远,徒步去了。出门之后,这里的大自然风光非常纯净,蓝蓝的天空跟纯净水似的,纯的让人痴迷。草原上有条河流过,青草绿水远山,构成一幅美不胜收的图画。
七里路用了二十多分钟就到了,荒凉的山岗和孤零零的城堡呈现在眼前。虽然看着残破不堪,但从下往上仰望,扔感觉到了一份不朽的气势。山岗有六十来米高,他们仨轻松攀上,站在一座墙墩上,古城一目了然。石城是方形的,东西大概有一百多米,南北宽约七十多米,全是用岩石堆砌起来的,只不过现在散落成废墟,充满了沧桑感。
习风问老耿,当时发现骷髅在什么地方。老耿指着左边不远处,说就在那边墙角内。习风于是让老耿带路,走到跟前瞧了瞧,附近石头堆砌的墙壁上,处处都有焦黑的痕迹。人皮个骨头早就不在了,老耿说乡政府派人收拾走了。不过石头上的殷红血迹,依稀可辨。
瞧了半天,俩人也瞧不出个所以然,东西收拾走了,很难再找到线索。不过习风确认一点,这些人皮肯定会有术人在背后操纵,距离一定不会太远。也就是说,这个术人就住在附近。
习风和王林又爬上墙墩,望着远处起伏连绵的山丘,问老耿:“听说过附近山里有什么邪事吗?”
“有啊,附近山里经常有人遇到鬼,还有更邪乎的传说,是往北不远的一座叫鹰嘴山,时常在深更半夜会瞧见有身穿孝服,吹吹打打的出殡队伍。而第二天去附近打听,没有死人。再说那种出殡的方式像是汉人的,这一带多数都是蒙古人,出殡时根本不用吹鼓手这样的乐队,而现在这里的汉人基本上也都不用了。所以,那一带传闻非常邪异。”老耿说。
习风跟王林小声说:“待会儿咱们俩先去爪子沟找那个女孩,然后去鹰嘴山瞧瞧。”
俩人对古城也没啥兴趣了,就算转上一圈,无非还是残垣断壁的石头堆,没啥看头。才要跟老耿说下山,忽然看到斜对面冒起一缕黑烟,并隐隐传来哭泣声。习风和王林一怔,老耿都愣住了,大早上的一般很少有游客光临,即便是游客,也不能在古城遗址内随便放火啊。
三个人相互对望一眼,习风一甩头,王林跟着他朝黑烟冒起的地方走过去。老耿才要跟上,猛地想起那晚上的火光和凄厉惨叫声,吓得把抬起的脚放下来不敢动了。
习风和王林转过几个石堆来到一个石头散乱的角落里,看到有个女孩蹲在地上,正在烧着黄纸,一边烧一把抹着眼泪小声哭泣。这女孩约莫二十岁,一头乌黑长发瀑布般的披散在肩头上,加上白净的面庞和清秀的长相,立马让他们俩心里升起一股好感。她身上衣服显得很旧,但洗的十分干净,尽管穿戴很简朴,整个人看起来却说不出来的美。
他们俩脚步声引起女孩的注意,抬头看见是两个陌生男人,于是把拨火的树枝往地上一丢,匆忙起身往他们相反方向走了。
等她走远后,王林怔怔的说:“这女孩可能刚死了亲人,这儿烧纸祭祀的。”
他在盯着人家姑娘后背看时,习风早蹲下查看燃烧的黄纸。这些不是纸钱,是裁成了十六块大的方纸,上面似乎用墨汁画了什么图案,可是纸大部分都已烧着,难以辨认了。习风有点奇怪,蒙古族好像没有烧这种纸钱的风俗吧?再说就算是烧给亲人的,也不该选个游人众多的古城。
正在纳闷时,老耿走了过来,跟他们俩说:“刚走的那个孩子,就是从爪子沟赶出来的。”
俩人一惊,赶紧跳上墙墩四处眺望,空旷的草原上,竟然看不到她的一丝人影。习风心里大感惊异,大白天的总不可能闹鬼吧?如果是人,怎么可能走的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