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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我们就这样,各自奔天涯

放榜了。和自己的估分悬殊不大,724,我一心只是想着自己能去苏川中学了,老师却欣喜地告诉我考了全县第一名,学校还给我准备了奖学金。看着爸妈的脸上笑开了花,我内心也有点小窃喜。

到学校拿成绩条那天,我一路的欢呼雀跃。去的时候,同学都已经围在办公室了,看见我来了,都冲过来把我簇拥在中间,各种赞叹声和羡慕声交织在一起。

阿豪装模作样地嚎叫着:“不公平啊!天理难容啊!我这么聪明的人怎么可以才考这点分啊!”

我好奇地看着他的成绩单,勉强上了暮县高中的分数线,实验班没戏了,网络班更是不可能。浅昂考上了实验班,而安琪,考了667分,苏川是无望了,不过网络班一班的大门是为她敞开了。

我左顾右盼就是没有看到阿捷。

我去老师那儿看了他的成绩单,400分。我睁大了眼睛,却又是情理之中的事实。

打电话给他,他还睡在床上。

“阿捷你怎么办,你连暮县高中都没上啊!”我焦急地问道。

阿捷慵懒的回到道:“不读了啊,说不定会打工,或者读个职业学校吧。我爸妈倒是看得开,说我会一门手艺就好。”

“找个时间大家聚聚吧,以后见面的机会不多了。”我伤感地说。

“嗯,给我打电话吧,恭喜你啊!”阿捷在那边祝贺道。

这是这么多年来最轻松的一个暑假,7月初的时候,妈妈陪着我去了苏川中学报道,国家级师范高中的气派果然让我震撼。只是那一刻我突然觉得好落寞,再美的风景又如何,没有你们陪我看,我的青春该怎样度过?

我被分到了实验班,教导主任笑嘻嘻地叫我早点来报名。

回到暮县之后,打电话约好了他们,拿着暮县初中给的奖学金,我决定最后陪他们挥霍一次。这一次,我还叫了安琪,她在电话里兴奋地叫道:“好啊好啊,晚上一定到!”

虽然很讨厌KTV这种地方,但是除了这,我实在找不出更合适的场所让我发泄,让我们飙泪。

阿豪叫来了一箱啤酒,麻利地开了几瓶,我们没有用杯子,拿着瓶子一饮而尽。安琪自己在前面点歌唱,我们在后面喝酒,碰杯,喧闹。光影交错,浅昂不胜酒力,躺在了沙发上,我爬上去,摇着他。

“兄弟,暑假一过,我就要走了,以后踢球还是打球,我他妈看谁和你并肩作战啊!”

浅昂迷迷糊糊地说着:“滚蛋!丫的你去了苏川,千万别丢大爷的脸啊,你要是在球场上被人家给虐了,千万别说你是暮县初中出来的人啊!”

“我会被虐?笑话,哈哈!”我翻个身,坐在地上,背靠着浅昂。

阿捷和阿豪两个牛人还在你一瓶我一瓶地战斗着,我感觉有点晕,眼前的景象被分割成了好几块,安琪的歌声还在回荡,迷迷糊糊我像是时光倒流般地看到了夏小沫。

等安琪唱完下来后,我上去点了一首王菲的《催眠》安琪静静地坐在角落,听着我唱歌。音乐声响起的时候,我就已经哭了,但还是强忍着颤抖,唱着那些再熟悉不过的歌词。我自己站在大屏幕前,却拿不准歌曲的调子。阿捷在后面笑我,说我唱歌一直没在调上,但他却不知道我只是因为身体在颤抖。

安琪走到前面,看见我泪流满面。她递给我纸巾,让我不要想太多。我实在唱不下去了,蹲在角落里开始哭。

“夏小沫,你在哪儿啊!你回来啊!”我无助地抱着身体,安琪不断拍着我的背。阿捷提着酒瓶过来:“兄弟,喝吧!”我拿起酒瓶和他碰杯,一饮而尽。眼泪,被埋在心里。

安琪唱了首歌送给我,陈晓东的《比我幸福》

我笑着恭喜她终于能够看开。

安琪却开始哭。

“艾宇你不要忘了我,你要经常回来。我还会等你,答应我一定不要恋爱,如果你的身边站着的是除了夏小沫之外的女孩,我会瞧不起你的!”安琪边说边哭,声音在颤抖。

“记得要多回来,这里还有你一帮兄弟!”阿豪过来拥抱了我。

我点点头。

走的时候,我们拉起了睡得像死猪的浅昂,午夜的风略带凉意。阿捷叫了辆车,和阿豪一起扶着浅昂先走了。剩下我和安琪。

“回家吧。我送你回去。”我示意安琪快走。

她摇摇头:“不,我还不想回去,我们走走吧。”

她固执的沿着河边的路一直走,我只好跟在她旁边。和风撩起了她的头发,很柔,还飘着护发素的香味。安琪凉鞋上面的银铃随着她的步伐“叮叮”作响,划破了湖边的宁静,每到一处,那里的蛐蛐儿就会停止鸣叫。

“艾宇。”安琪叫我。

“嗯?”我回过神来。

“你会不会以后都不再联系我了?”她问道。

“怎么会?我是那种人吗?哈哈。”我笑道。

安琪站住身,转过头看着我。

“我很认真的问的。你要走了,我们之间再也没有联系的介质,你对我的感激,敌得过距离和时间么?况且,我又不是你的谁,会不会以后,我就成为了你的回忆,或者说,连回忆都进不了?”

我捡起一块石头,扔向了湖面。

“不会的,不管怎样,你也是我的好朋友,虽然……”后面的话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知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我就是喜欢你啊!无可救药的喜欢你啊!你说没有了夏小沫,你就失去了起床的动力,可是你知不知道,没有了你,我来学校也没有了目的!艾宇,和我在一起吧!不要再活在过去的回忆你了,让我照顾你吧!”安琪牵着我的手,声音像是在哀求。

虽然喝了很多酒,但好在我的头脑还是很清醒。

我把手挣了出来。

“对不起。我不是活在过去里,只是,我爱夏小沫,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会再遇见她,我会等,就算没有明天。”

安琪难过得又一次掉下了眼泪。

“安琪,谢谢你。”

暑假就这样悄无声息的过去,夏天的余温还在的时候,我背起了书包,提着大包小包的行李,和妈妈一起去苏川报到。同一天,浅昂他们也去了暮县中学的高中部,读了三年,没有上过楼梯的他们,从此要爬上四楼,开始受罪了。安琪的网络班是独立的一幢教学楼,和成都七中联网上课,共享资料的一个班级,听上去,很牛。

而阿捷,没有出去打工,而是去了暮县的职业高中,那里鱼龙混杂,很乱,但愿他能受得住诱惑,学点真本领。

阳光很明亮,我去了学校,进了自己的寝室,三号床铺,三号柜子,冥冥中都是我喜欢的数字。唯一陪着我的,只有艾弗森了。从此要开始我住校的生活,让我内心充满忐忑,孤独,像空气一般无形包围着我。

我站在阳台,看着这个偌大的学校,一切都在阳光下显得美好和充满生机。妈妈说这里是我一个全新的开始,让我更加努力,三年后考个好大学。我却一片迷茫和不快乐。

我的初中,完结了。或许在6月12号那天,所有的日日夜夜,所有的疯狂与热血,所有的爱与所有的恨,所有的快乐与难过,都溶进了那场大雨里。被冲散了。

大家都开始了新的旅程,再见,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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