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如月很老实地去跪祠堂了…可是抄女戒是怎么回事?!而且她现在这惩罚还是张廷口中的不计较,她有点好奇……那张廷要是真同她计较会怎么罚?
不过……张廷罚她抄女戒时候就没想过她不会写字的可能么?张如月一边抄着一边想,低头看字时候,她都想哭了……刚刚就顾着走神,她在快抄完的那页连着写了十多个张廷!现在这页算是作废了,而且她还得清理掉。
整整抄了一夜的女戒,第二天刚蒙蒙亮时候她整只手都是酸的…不过还是没抄完,因为皇宫来人了,宣了圣旨下来要张如月进宫给公主做伴读。好吧,她就当陪小孩子玩了。
不过眼下她正是睡意连连,浑身乏力。绿珠唤她来接旨的时候,她终于搁了笔,从垫子上爬起来……腿都是酸软的啊喂!于是她终于难得的发了回脾气,朝绿珠连连摆手:“不去不去,小姐我正困着呢!”然后就回房睡觉去了…
绿珠:“……”小丫鬟此时也想哭了,这位小主子还真是比相爷都任性……
张如月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天黑,床幔早被人轻轻撩起,圆方木的桌上点了灯,隐约把人影给拉长。床边,张廷正盯着她看,似乎是在打量,他轻拧着眉,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扣着床沿,却并不作声。
他显然是在想什么问题,也许有关于她。因为从她转醒她也在看着他,他俩就这样对视了片刻,直到她揉了揉眼睛,才听到张廷问:“醒了?”
张如月点头,轻嗯了一声,便掀开被子要下床。张廷按住了她,给她披了衣又俯身穿了鞋,道:“让绿珠给你做了粥,放了你最喜欢的白条鸡丝。不过有阵子,现在大概凉了,再让她们去热一热。”
她又点了点头,轻轻嗯了一声,却默默低着头想事情。她现在对张廷……似乎不仅仅是只为了“吃”美男这么简单了,似乎,似乎…张如月摇摇头不再深想,越想越乱。她想起很久以前问晴落:“你知道什么是爱么?”然后晴落当时是这么答她的:“呃…貌似不是很清楚,不过爱这个字毕竟不容易,你看笔画都那么多。我只要想到这个字都莫名心痛。”
她穿好鞋走了两步才回身和张廷说:“爹爹,你是给我换了新鞋么?”这双粉色绣花鞋上绣了只金蝶,样子栩栩如生煞是好看。
张廷终于露出丝笑:“前儿些日子绿珠说你在园子里扑蝶,不过也没个结果。我便让绿翠给你做了这么双鞋。”
张如月又轻轻撩着裙子,低头看那鞋走了个来回。抬头露齿一笑:“真好看。”
张廷亦是笑道:“你喜欢便好。至于今早的圣旨…”张廷轻拧着眉顿了一顿道:“我已回了圣,你昨晚受了寒今日在休养,待养好后再进宫不迟。”
她看张廷的表情,犹豫道:“是让爹爹…为难了么?”张如月现在内心很矛盾,若真是因为她让张廷做了难,她还挺内疚的;可是话又说回来,他要是不罚她…她也不会累到顾不得圣旨啊…
张廷看见她一脸纠结,自是知道她心中所想,摇摇头对她说:“却是与你有关,不过却并非是今早的那道圣旨。”
不是今早的圣旨,那会是什么?难不成是皇帝反悔了,不想让她做张廷婚事的主了?!
于是张如月气呼呼道:“都说皇上金口玉言,竟然会反悔,我看错他了!”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说她聪明,偏偏又常犯迷糊,到底还是孩子。
张廷失笑:“我说的是你昨日给皇上举的那根草,如今皇上要举给全天下看了!”
“有什么不好么?”张如月问。
张廷叹口气:“你说说你今年年龄如何?”
“六岁啊…”张如月肯定道,其实她还真没法儿确定自己现在到底几岁,不过应该出不了七岁。
“皇上和朝臣议论半个月不下的大事啊,被你一个六岁孩童轻巧答出,你让他们怎么想?我倒是无所谓,可是月儿,你终有一日要在这京中择婿,今日已是锋芒毕露,便是处在风口浪尖。而且即将入宫伴读,稍有差池,难免留人口舌。”张廷倒是想得长远…不过张如月更不会计较这些,反正她将来没打算择婿,什么时候把眼前这位美男义爹给扑倒吃干抹净了她就大功告成阿弥陀佛。
于是张如月笑眯眯道:“放心,爹爹。我不会在意的,不过是虚名,月儿自不会计较。至于择婿嘛……月儿还想一直留在爹爹身边呢。”
这话在张廷耳朵里不过是听听罢了,只当小孩子家的玩笑,并未放在心上。
不多时,绿珠将饭菜端上来,张如月坐在桌上一脸委屈地说:“除了粥里有一点点肉的味道……菜里都没有点油腥么?”
张廷瞥她一眼:“这也是给你的惩罚,不敬圣旨。若非今日替你挡了下来,你有几颗脑袋能承担抗旨的风险?也是皇上怜你年幼,你且记住以后不管轻易不轻易都抗旨不得。”
张如月瞥瞥嘴,只能一口青菜豆腐一口粥,心里还想着昨日没吃完的那只鸡。
她心里认真想想…她为了扑倒眼前这美男还真是不简单,又是智斗众女,还得和皇帝抢权,不仅如此来自内部的还有张廷的一系列惩罚……比吃唐僧肉都难!
她正想着,冷不丁张廷忽然出声:“看你写得一手好字,似乎是练了挺长时日。你年纪尚浅,是谁教你的?”
“我爷爷啊…”张如月脱口而出,她的爷爷在退休前是历史方面的一个教授,写得一笔好字。她很小时候就被爷爷拉过去写字画画,在书法上自然是不差的。只是她这话才刚出口,猛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赶紧闭嘴,睁大眼睛看着张廷。
张廷果然…很无耻。竟然在她丝毫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这么突然地问她这个问题,她还没反应过来就回答了他。
果然,张廷看着她的眼神晦暗不明。然后张如月赶紧狠狠捏自己一把,使劲儿挤几滴眼泪出来:“爹娘还有祖父,我们在路上遇到了劫匪,最后就只剩下我自己了。他们舍命才保住我。”
“哦…”张廷点头,喝口茶:“那你爹娘和你祖父为何会出现在南陵荒山?”
为什么呢…张如月一边继续捏着自己一边想,终于她急中生智:“他们去寻药!祖父得了很重的药,听说那里有位神医。”
“是邱老神医么?”张廷继续问。
这时候她可不敢那么快就答是,万一是张廷胡编的人物试探她呢,于是她慢慢摇头:“我也不知道,他们并未细说…”
反正她现在是个孩子,就不信张廷真能拿她怎么地!
张廷定定瞧她一会儿,略沉思片刻,才道:“吃吧,待会儿又要凉了。”
然后张如月一边吃,一边给自己扑倒美男的难关里又默默加了一条:接受严刑拷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