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如月(以后女主称呼为张如月)在第二天时候才知道…张廷哪里是带她来看梅花道的,那分明就是来参加皇帝给他安排的相亲大会的。
张廷年仅十八身居相位,且长相极为俊朗,虽性情淡漠看起来拒人千里之外,不过却深得各家女子喜欢。
双唐皇帝齐恕,年二十有四。亦是年纪轻轻样貌俊美,不过大概是先入为主,张如月还是觉得张廷更好看些。宫廷之中,本便比较繁琐,更何况是张如月这种没耐性的,齐恕讲话中间她已经是瞌睡连连。不过说起这打瞌睡便不得不说这日的天气,天空晴朗,日光柔和且风尚小,她又围了件青灰雪毛氅子,暖融融的简直要睡了过去。
皇帝起先并没有注意,最开始是看各家小姐时不时朝张廷方向看去只当她们是犯了春心,不过那张望次数太过频繁,皇帝终于察觉出不对劲。这一看不打紧,张廷身旁竟然是个睡眼朦胧的孩子,粉粉的一团,那青灰雪毛大氅罩在她身上,愈发显得这孩子的娇小,还真是惹人怜爱。
“爱卿这是拐了谁家的孩子?也不怕待会儿有人来讨要。”齐恕看着张如月笑吟吟道。
张廷眼底露出点少见的温柔,略拍了拍张如月将她唤醒,才道:“自然是微臣自家的孩子。”也不管张如月眼神还迷离着,将她抱起到自己身前到:“还不快拜见皇上?”
张如月…她要是现在这个时候还迷糊,她从前就真的就白活二十年了。不过张廷这是典型的坑娃,也不提前打个招呼。张如月只能慢慢跪下,朝皇帝磕个脑袋:“张如月给陛下问安,吾皇万岁。陛下功崇德钜,天成地平,基业万代千秋,如月今日终于得见天颜甚是激动,若礼数有失之处还望陛下见谅。”
齐恕微微愣怔了一会儿便放声大笑起来,自荆末他为骥王时候到如今临朝称帝,所听到的奉承之话不在少数,他早已听到无感。而今天这样的一番话由一个孩子口中说出,叫他焉能不乐。张廷的为人他是知道的,张廷自己都说不出的话怎么可能会教一个孩子,这女童,有点意思。
“如月,刚刚丞相说你是他自家的孩子,却不知道你娘是哪位?”齐恕打量她两眼,依旧笑着问。
张如月心里想的是…想知道你怎么不自己问张廷?不过她可不敢这么回答,也不敢像在相府那样当众宣布自己是张廷的义女。所以这种问题还是交给张廷比较好,因此张如月并没有在皇帝一问出口就立刻回答,而是不时地看着张廷,这下就连皇帝都看向张廷了。张廷倒是不急,在众人的目光下还悠闲地喝着茶,一边喝还一边说道着:“还是皇上这里的茶比较好喝,想必是岭南初供的翠洱,看这色泽就让人舒心。前段日子,臣奉圣命在南陵自带追拿逆犯,周遭大多荒山,想喝口茶都喝不上,后来倒是有家村户家中有二两陈茶尽数被微臣讨要,却也实难下咽,苦了三分咸了七分。”
说到此时候众人纷纷笑了,只有齐恕眉头皱了皱不大明白张廷话里的意思,就连张如月也丈二摸不着头脑。谁知下句张廷话锋一转悠悠道:“如月就是我在南陵认下的,我怜她出身孤苦,被弃荒野,凄惨至极才将她带回认为义女。”
齐恕听后先是脸色大变,南陵荒野遗孤很难不和前朝挂钩。不转念一想张廷为人又觉放心,且看那女童神情坦荡,并无害怕揶揄之态便也放下心来。
齐恕打量着张廷,嘴角轻轻上扬说:“既是这样,你须得为如月寻个义母才是。”话里三分玩笑三分认真更有三分试探一分关怀。
张如月这才恍然惊醒,看了看四周,可不是,各个大臣身边都是年轻的姑娘,仿佛是印证了张如月猜想般,正在这是又听皇帝说:“你身侧的是林御史家的小姐,你正对面的是李侍郎的侄女,还有这位是秋尚书家的表妹,坐在朕下方的你也认得是朕的妹妹齐娆…”
张如月现在的警戒值简直要爆表了…皇帝果然不安好心,竟然想给她爹爹介绍对象?!她还没吃到的肉怎么可能让给别人!
张廷看着皇帝犹豫片刻道:“陛下既说是为月儿挑选养母,那想来也得看月儿的意思。”
齐恕被张廷噎了这么一句话,一时间亦想不出好的下文,只得笑眯眯看着张如月问:“那如月觉得谁当你的义母比较好一点?”
张如月在这个时候很有骨气的摇头:“谁也不好!”然后扭头拉扯着张廷的衣角:“爹爹,抱!”
张廷苦笑不得,一手把她捞起来,一手帮她整理着衣服。他还真没想到,张如月拒绝皇帝会拒绝得这么干脆,比他还干脆。
不过显然齐恕并没有死心,或者想着劝服一个小孩子是比较容易地,紧接着又问:“那如月觉得为什么不好,怎么样就好了呢?”
随着皇帝这一问,各家的姑娘都把目光投向张如月,期待着她的回答。张如月状似很认真地偏头像了想,然后很认真地回答:“怎样都不好,既然是要给如月当养母那一定要对如月好啊,最起码要像爹爹对如月那样好。她们又没有对如月好,如月为什么要让她们当养母?说起对如月好,府里头绿珠绿翠那两个丫头倒是对如月很好呢。如果如月一定需要养母的话,那就像绿珠绿翠对如月那样就好了。”
张如月画外音就是…除非愿意给我当丫头使,否则想都别想进丞相府,不过她猜那些出身高贵的大小姐可不愿意给一个来路不明的小女娃这么使唤。
齐恕听了这话以后很明显顿了一顿,就连张廷都再三打量她两眼,更不要说那些个高门小姐已经完全惊呆在一旁。
齐恕先是被张廷噎了一回,此时又被一个五六岁的孩子噎了一回。张廷说的比较委婉且有依有据,张如月说的虽然直白却不合情理又理直气壮,却实在是童言无忌,齐恕只感觉脑袋犯疼,最后竟然栽在一个孩子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