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大奶奶坐在大夫人的下首,头微垂,秀眉间浮着淡淡轻愁,一副心事重重的样,而她身旁的椅子上坐着大小姐赵之燕,她斜眼望着堂外,一脸的似笑非笑,唇角向上勾起一抹得意的弧度。
一室的女人,谁也没有开口说话,静静地听着屋外凌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一小丫头进来,大夫人才吸口气,眉眼微动,听她禀报:“大夫人,四小姐与二爷都来了。”
大夫人凝眸,紧捏了手指间的帕子,淡冷道:“让他们都进来!”
赵之燕撇了撇嘴,嘀咕道:“二哥真是的,他的心让让这小蹄子叼走了吗?怎么老喜欢围着她转圈子。”她的声音虽轻,可苗大奶奶还是听得清楚,转过头,她眼神复杂地望了赵之燕一眼。
赵之燕感觉到了她的目光,回过头与她对视,见苗淑芬微微一愣便要避开,她便扯了她的衣袖,笑得不无讥讽道:“大嫂,你可跟那野丫头多学学如何讨男人喜欢,若学得一二,指不定我大哥欢喜了,你这肚子也就怀上了呢。”
“燕儿!”大夫人听见了女儿的话,脸一沉,公然斥道,“少贫嘴,若没别的事,你先回你的园子去。”
“娘,这会子没我怎么行?你忘了,我也是受害的,那野丫头把我压在地上一顿污辱……我巴不得扇她一耳刮子出出气!”
她的话声响亮,跨进堂内的若染听得清楚,也不生气,唇角噙着一丝笑淡瞟了她一眼,赵之燕噤了声,抿着嘴狠瞪她一眼。
赵之嵘拉了若染的手,俩人走到大夫人跟前行了一礼,若染未开口,听赵子嵘正正经经地说道:“娘,今儿三殿下过来,请了四妹去东宫苑弹琴,因你不在,故而孩儿自作主张,让四妹随殿下去了宫里,望请娘亲勿怪责。”
“是吗?”大夫人的尾音拖得老长,那声调里头含着怒意与不可信,眉眼蠕动,淡漠地睇着若染道,“四小姐,你有何话说?”
若染抬起头,镇定地望着她,勾唇一笑,反问:“娘是否想继续罚女儿?”
大夫人秀眉一蹙,忍下怒气,淡淡道:“既知惩戒之日不得出府,你为何不予遵守?是觉得娘亲过于慈仁,还是你本性就爱叛逆?全然无视家规礼法,目无尊长,以挑战我的忍耐力?你说,为娘是该重罚与你,还是把你早日嫁出相府?”
“娘,此话怎讲?”若染也不惊慌,淡定道。
“重罚便是受二十板子,再关进小黑屋十天半月,嫁出相府,那便是为你寻一门亲事。”大夫人说得不急不缓,目光锐利地盯着若染的眼睛。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她倒要看看这四小姐听了之后,有什么异样的神情。
“娘,不要再罚四妹!是我的错,你还是为四妹寻一门亲事的好。”不待若染表态,赵子嵘就急着说,末了,他转头看身边的若染,小心道,“四妹,听话,给娘认个错,让娘给你定门亲事,你也大了,迟早得嫁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