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他没有醉酒,可感觉却和醉酒的那天相仿,就想狠狠的把她揉在心里。
叶臻一步步向前,向着她的方向,难以抗拒。
他眸中闪现别样火花,有些矜持的克制,更有狂放的也行,甚至有想惩罚她让她自食恶果的凶残……种种情愫凝聚交杂,她却完全读不懂了。只是随着他的一步一步前进逼迫,自觉而莫名地一步一步向后闪躲。心跳提速,心慌情迷。
当珞米的脚跟在逃亡的后退途中遇到了浴缸的阻碍时,她腿一颤一停,身体随着惯性,回退变成后仰,身前那与叶臻忐忑呵护保持的三寸距离也戛然而逝。
他很自然的单臂一捞,将她拯救在自己的怀中,腹部紧贴,挤兑空气,火热炽烈。手心的温度灼烧她懵懂的身体,视线停在她的面庞,算不得大但轮廓很美的眼睛,睫毛弯且密,鼻梁挺直,鼻尖小巧精致,还有那张小嘴,惊讶的时候总是微微张开,粉嫩的唇色自然诱惑……
他缓缓闭上眼,似缴枪投降,听任感官而从之。
空中忽降倾盆大雨,冰冷的雨滴拍打在脸上身上,杨珞米猛的跳起。
“你干嘛?!”她用力推开叶臻。
叶臻长吁口气,手中还拿着淋浴喷头,继续对着珞米的脑袋喷水。还好他还有理智,刚刚便在那就要亲密接触的紧要关头,他残留的冷静让他抓起淋浴喷头对着珞米猛喷。为什么是给珞米浇水呢?这算是对她总是不经意的诱惑他,仗着认为他是gay就毫无戒心的引诱他的惩罚,看到他就要封魔,她还不知轻重的没脾气不反抗。
“你弄的我都湿了!”珞米蹙着眉,跺脚抗议。
这话听来却有些歧义,叶臻原本紧绷的脸稍有松懈,嘴角忽然扬起一抹无赖的笑意,“要我负责吗?”
“你!”珞米狠狠瞪他。
“快下去吧,你宝贝的男人要等不及坐不住了。”叶臻扬起眉角。
珞米恍然记起,刚刚一番激烈对峙,她紧张的大脑完全放空,早就忘了肖枫还在楼下等她。她抽出一条手巾,边擦身上的水迹边夺门而出,在门关上之前还不忘恶狠狠低声嘱咐,“我没叫你之前,千万不要出来。”
叶臻靠坐在浴缸边缘,感觉瓷质的冰凉丝丝入骨,他现在确实不打算出去,他还要再冲一次凉水澡,给自己熄熄火。
肖枫在楼下显然已经等的不耐烦,但却涵养很好的没有走上二楼,只是在大厅中缓缓踱步,不时抬头望向楼梯。
“你的室友呢?怎么都湿了?”看到珞米边擦头发边下楼,他问。
“他……她在洗澡,刚刚我进去找她,她却要拉着我一起洗……呵呵呵呵……”对着肖枫,她已经不是第一次说谎了,可仍旧做的不自然,且懊恼。
“这样。”肖枫很是爱怜的目光,宠溺尽显。
“我,我先去换件衣服。”珞米只想逃避这种因为相信而更加深刻的内疚。
“你去吧,没什么事,我先走了。”肖枫起身。
“嗯?”好不容易打发了叶臻,他却也要跟着不见。
“过些天,我们面试见。”肖枫笑笑。
“哦对哦,”珞米停在门边,送他,还未分别,可想到再次相见依旧让她雀跃,她随口念叨,“这次的面试你也会在场吗?不知道主面试官是谁?”
肖枫抬眸,就像淤青的伤口突然被人触碰,那眼神有些瑟缩。
“怎么了?”珞米愕然。
“没什么,这个,我也不大清楚他们的操作,”肖枫有些欲言又止,隐隐几分愁绪,“面试会再通知你,我们改天见了。”
他转身,初始的脚步还有些疑豫,随后快步流畅无停歇,消失在夜色中。
珞米怅然若失,在原地伫立的几分钟,脑子里尽是最后肖枫三分为难七分隐藏的俊逸的脸,丢了魂似的,足不点地飘回地下室。过了一会儿,又脚不沾尘的出来,飘上了二楼。
原本以为肖枫会跟她谈些什么,哪怕是工作面试都是好的。可是,最怕的就是这个想当然的“原本”。珞米一声叹息,耷拉着眼皮,伸出手指,一指禅,再次“咻”的推开了卫生间的门。
依旧是赤裸的男人,背对着门的方向,未着寸缕,仰头冲凉。肩膀宽阔,背部舒展,恰到好处的肌肉感。淡褐色的肌肤展示自然健康,水帘之下平添一份朦胧。
“诶!你!”流水哗啦啦,掩盖不住叶臻愤怒的声音,他扯过浴巾,“你就不会敲门吗!”
珞米行尸走肉一般,点点头,在门板上敲了敲,然后面无愧色的走了过来,略带沮丧,“我是来告诉你,你可以下去了。他走了。”
叶臻抬抬眉,这个样子的珞米还是第一次看到。初次见面时惊恐失措又赤裸的她,得知他是gay时一脸猥琐兴奋又释怀的她,刚入住时迎接他的热情洋溢的脸,醉酒时癫狂难过又步伐理性恶作剧的头脑,生气时恶狠狠的瞪圆眼睛,却没有爆发的勇气……大多时候没心没肺,即使面对着冰山一样不爱多语的他,她也能笑的纯净,却不知因为什么人,失落到像个游离在人间的孤魂野鬼。
叶臻点点头,“好,我知道了。我要穿衣服,你可以出去了。”
珞米依言退了出去。
可就在叶臻解开围在腰间的浴巾之时,珞米又神不知鬼不觉的转了回来,幽幽的说,“叶臻,你说为什么有的人说变就变,无论怎样努力,都靠近不了?”
叶臻一哆嗦,吓的魂都要出来,手一颤,浴巾掉在地上,露出来的关键部位再度和冒失的女子打个照面,惊悚的晃了一晃,行个大礼打个招呼。
“你,你怎么像个鬼魂一样,突然就回来!”叶臻火冒三丈,冰山变成火焰山。
即使是怒吼,也能填补此时因为肖枫默然离去而悠然产生的空虚孤寂与悲哀,珞米突然感动,那回荡在耳中咆哮,清越低沉似沙石打磨的声音,美妙绝伦。她热泪盈眶,忽就上前抱住了那赤条条的身躯。
“叶臻,5555,幸亏还有你在,要不然我该怎么办!”她双臂环着他腰段,脸颊毫不知羞的靠在他的前胸,眨眼间,睫毛扇呼扇呼柔柔刮过。
她的身体因为激动而微微发热,与他刚刚淋过凉水浴的身体形成鲜明对比。可那被冰凉的体表之内,温度却不亚于她。叶臻嫌弃的摆脱她,“杨珞米,你到底是不是个女人,就不能让我先穿上衣服吗!”
“你穿你穿啊,”眼泪发泄出,心情平复,珞米转过身合上眼,几分泼皮无赖,“明明是个gay,非要假装什么男女有别。坦诚一点不好吗?”
叶臻简单套上衣服,走到她身后,“是啊,坦诚一点当然好,不过总是我一个人‘坦诚’多没意思,要不要大家一起‘坦’?”
在她没能反应过来之前,他伸出手,从背后抱过她,扳转她的身子,两人面对面,他的手从她的衣低滑入,捏着她的腰向上,就要扒下她的上衣。
“啊啊啊,你干嘛!”扭动扭动,她在他怀中打滚。
点到即止,感觉她腰腹的曲线,嬉闹之后微汗的粘腻,他放开手,不失时机的后退一步保持距离,黑眸阴翳乍现,“杨珞米,不觉得热吗?开一下空调怎么样?”
珞米笑容立马僵硬,随后弯出更大的弧度,“这个,我,当然,当然开……那要不,你再洗个凉水澡降降温吧……”然后在那个优雅的男人化身成为冷漠的杀手前,她拔腿逃亡。
S市的夏天,空调是必不可少的。没有小雨带来清凉,那么电风扇相当于电吹风,凉席等于电热毯,上映的不是全城热恋而是全城热死……
总之,此时的叶臻,全身每一个细胞都需要空调,而不是乖乖蹲在一侧的杨珞米手中扇子扇来的热气。
“我刚回来的时候也是这样,受不了这种天气,不过四年下来,就练就了超强的身体……”珞米一边愧疚一边解释,“吹空调虽然舒服,但对身体不好的……”
“帮我倒杯水可以吗?”叶臻冰冷的声音失去了磁性。
“好,”珞米巴巴的跑到厨房,“冰箱里有啤酒可以吗?”
叶臻握着啤酒罐,先在脸上小腹滚了一遍,突然想到什么,“你是四年前才到S市的吗?”
“对啊,当时……”珞米喝口啤酒,当时似乎并不是自己愿意回来的,而是种种原因,发生了那件事,不得不走。她呛了一下,面色黯然,“对啊,四年前。”
“那之前呢?”
“巴黎,”珞米小声道,眸光不知落在何处,“你说,为什么有时就是读不懂呢?有时候人变的好突然,猜不透在想些什么……”
她说的晦暗,内心微醺,一瞬眼前出现了肖枫似近又远的身影,一瞬面前又飘过杨珞森微倦的容颜。都是没个预兆,似乎突然就陌生了,然后再也回不到从前。
难得见她感慨,叶臻亦三分感叹。“其实,有时候人并不是想刻意改变,只是不得不变。或者为保护自己,或者为保护别人……”他突然想起叶长松的话,‘也记不得什么时候起,突然就读不懂你了,什么事都藏在心里,谁都无法看透。’可如果继续读懂,如果还像小时候,什么都表现出来,做最幼稚没有计划的反抗,他只能一次次的失败和遭受痛苦。若非牵动血肉揭开一身皮,如何谈得上蜕变,坚强的代价,痛的是自己。
酒精的催化,叶臻卧在沙发,进入睡眠。
珞米自知酒量浅薄,只喝了几口,见他好不容易忽略了炎热的天气睡的安稳,便没有叫醒他,回自己的地下室之前,还不忘多此一举的给他盖了毯子怕他着凉。
于是当她在自己冬暖夏凉的地下室睡的酣畅时,某人在毯子中大汗淋漓,被闷醒。
半梦半醒中,珞米似乎听到地下室的门被打开,睡眼惺忪间,眼前一张俊美非凡的脸,眼神炙热,薄唇性感而干燥,顺着她的方向爬上她的床,压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