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西华门附近气势宏伟的豹房中,侍卫林立,戒备森严。
朱厚照今天的心情不错,虽然御马监总领张永已经禀报:天元教主被人救走,但朱厚照并没放在心上,只要自己手中握有“六扇门”这张王牌,人逃走了重新抓回来便是。
今天一大清早,心腹太监刘瑾便亲自送来了一对翡翠手镯,一根紫珍珠金簪,这是他昨日交代刘瑾准备好,是要送给齐齐云的礼物。
朱厚照领着两名贴身侍卫,快步来到豹房碧云苑门口,碧云苑周围更是侍卫林立,连只鸟都飞不出去,朱厚照向侍卫挥一挥手,示意停步,而后自己缓步走进碧云苑。
碧云苑花园中,齐齐云正站在一棵梨花树下发呆,昨晚江彬师兄已经把义父的命令传给她,要她向朱厚照提两个条件,只要朱厚照取来刘瑾手中的坤顺璧和“西域四鬼”的人头,她便要嫁给朱厚照。
齐齐云其实对于朱厚照没有半点好感,他是大明皇帝,自然和天元教有不共戴天之仇,而且朱厚照这厮油腔滑调,举止轻浮,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齐齐云原来一心爱着于少荣,却没想到于少荣竟是如此花心之人,不仅在南京娶妻,而且在京城又不知勾搭上什么美貌女子,这是齐齐云无法容忍的,想来这世上的男人多是薄情寡义,根本靠不住。
“云姐姐,你在发什么呆?”朱厚照从背后走近齐齐云,嬉笑着说道。
“谁是你姐姐?不要脸。”齐齐云一见到朱厚照嬉皮笑脸的样子就生气。
“你比我大两岁,叫你姐姐有错吗?难不成叫妹妹?”朱厚照见齐齐云生气,又故意调。戏她。
“姐姐和妹妹都不行,你不用叫我,我和你没话说!”
“你这样就不对了,搞得我和你像仇人一般,其实我喜欢你,你是知道的,想我堂堂大明天子,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天下美人无数,你何必要单单纠结于我一人?你要杀要剐,随便说一声便可,何必多费口舌。”齐齐云始终不明白朱厚照脑子是怎么想的。
“天下美人无数,但是像你这样的只有一个,这是我喜欢你的原因。”
“我又有何特殊之处,令你如此着迷?”
“天下女子再美,但皆畏朕惧朕,唯有你不怕,因此朕才会钟情于你。”
“有病!你这不是找气受吗?”
“嗯!为你受气值得!你知道吗?那日在百花山上,你动手打我之时,我便已对你心生爱慕,只可惜一直没机会向你言明。”
“少来这一套,这是你欺骗无知少女惯用的伎俩吧?”
“算了,你不相信就算了,看!朕今日给你带了什么。”朱厚照从怀中掏出一对翡翠手镯和一支紫珍珠金簪。
“我不要,这些留着给你宫中的妃子们用吧,我才不稀罕!”齐齐云扭头背对这朱厚照。
“云姐姐,这是我特地为你准备的,你就戴上让我看看,美人配上珠光宝玉才是绝配。”朱厚照仍然不死心,强行把手镯和金簪塞到齐齐云手中。
没想到齐齐云很不情愿,顺手一甩,把手镯和金簪都摔在了地上。
只听见两声清脆的破碎声,一双世间少有的翡翠手镯瞬间变成了碧绿的碎片散落在地上。
朱厚照看到这一幕非常伤心,他蹲下去捡起唯一完好无损的紫珍珠金簪,在他眼中既有愤怒又有悲伤。
朱厚照无法想象齐齐云竟会如此蛮横无礼,如果换成是别的女人这样触犯天子威严,朱厚照会毫不犹豫叫人把她斩了,但是眼前的女人是齐齐云,所以他只得无奈又失落地捡起金簪,而后转身缓缓走开。
看见朱厚照缓缓走开的背影,齐齐云也觉得自己做得有点过分,其实喜欢一个人没有错,即使这个人是自己的仇人,于少荣和她天元教有仇,她也曾经对于少荣爱得死去活来。
“站住,别走!”齐齐云叫住即将走出院子的朱厚照。
“我想静静!你自己也好好想想吧!我改日再来看你。”朱厚照冷冷背对着齐齐云说道。
“我可以嫁给你!”齐齐云低着头说道。
“什么?这是真的,我不是在做梦吧?”朱厚照立刻露出了笑容,快步跑回到齐齐云身边。
“千真万确!我可以嫁给你,但是你必须答应我四个条件。”齐齐云对着满心欣喜朱厚照说道。
“没问题,只要你肯答应嫁给我,别说四个条件,就是一百个条件我也答应。”朱厚照仿佛是一只被喜悦冲昏头脑的小鸟,早已高兴得找不着北。
“你先别高兴,听我说完条件先,如果你做不到,那我就算是死,也不会嫁给你。”
“你快说,快说,天底下就没有朕做不到的事情。”
“第一件事,你要把太监刘瑾手中的坤顺璧送给我。”
“这个容易,一块破玉璧,等一下朕亲自去刘瑾那里拿来便是。”
“第二件事,取了‘西域鬼王’的人头送给我。”
“‘西域鬼王’?这是什么人?不会是鬼吧?也罢,就算是鬼神,朕有‘六扇门’的猛士,还有大明的几十万雄兵,就算是鬼神也能把头颅取来送你。”
“第三件事,从今以后不能再派人抓我义父,你必须发誓今生今世不能伤害我义父!”
“这个也没问题!可是如果天元教主要杀我,那朕当如何?”朱厚照眨了眨眼睛,心中一想:即使自己不杀天元教主,但是他若老缠着自己就不好办了。
“他杀你,你就躲,逃也可以,但是你不能杀他,你答不答应?”齐齐云双眼盯着朱厚照,看他做出回答。
“好!我也答应!”
其实朱厚照在一瞬间心中已经打好了算盘:这天元教主是江湖中人,仇敌自然不少,搞不好哪天就死于非命,况且江湖险恶,到时候就算要杀他,也不用自己出手,只要做得干净利落点,齐齐云也无从知道。
齐齐云说完这三个条件后,却没有再继续说下去,而是低头沉思着。
“第四呢?”朱厚照对于齐齐云说到第四个条件时却沉默不语,他倒是感到不安起来。
“第四个我暂时还没想好,等我想好再告诉你!”齐齐云确实暂时想不到其他合适的条件,只不过反正是提条件,提三个和提四个也差不多,多一个条件多掌握一点主动性。
“你这不是耍赖吗?如果你一辈子没想好第四个条件,那朕岂不是一辈子都不用娶你了?”朱厚照觉得齐齐云是在耍他玩。
“这个你可以放心,只要你前三个条件完成,我自然会告诉你第四个条件,我说到做到!”
“好,一言为定,不许反悔。”
朱厚照说完这句话后,便匆忙转身要跑出碧云苑。
“你急匆匆要去干什么?”齐齐云看着这朱厚照虽然贵为大明皇帝,却像一个毛孩般行事匆匆。
“朕去找刘瑾拿坤顺璧。”朱厚照回头看了看齐齐云说道。
“你不是要送我金簪吗?”
“哦!哦!忘了,我马上来!”朱厚照又立刻转身跑回来。
走近齐齐云身旁时,他掏出怀中的紫珍珠金簪,轻轻插在齐齐云那盘锦如云的发髻上,细眼一瞧齐齐云,确实是美艳动人,六宫的粉黛和齐齐云比起来那可差远了。
“太美了,不愧是朕朝思暮想的美人!”
齐齐云却默默不语,只是假装在嘴角边微微一笑,这一笑却足以勾走朱厚照的整个魂魄。
正当朱厚照沉浸在齐齐云的绝代美貌中时,却突然听到碧云苑门口传来侍卫的一声通报。
“锦衣卫镇抚使江彬请求面圣。”
“哦!是江彬,快传!朕正想找他!”朱厚照对着门外的侍卫喊道。
江彬一身锦衣卫服饰,腰间挎着绣春刀,快步走进碧云苑院子中,一见朱厚照正和师妹齐齐云在一起,只得不好意思地低着头上前。
“江彬,你保护(其实是软禁)齐齐云有功,朕赏银一千两,赐黄马褂一件!”朱厚照一遇到高兴的事情,就喜欢赏赐身边的手下。
“多谢皇上隆恩!江彬必将肝脑涂地,以报皇恩!”
“哈哈!自己人别随便就说什么肝脑涂地的,叫朕听着害怕。江彬,朕正好有要事要你去办。”
朱厚照本来就想找江彬来议事,刚才齐齐云提到要取“西域鬼王”的人头,朱厚照不知道这“西域鬼王”是什么人,想来连天元教主这样一等一的武林高手都对付不了的人,必不是什么善茬。
朱厚照本来就想用“六扇门”对付“西域鬼王”,只是这六扇门最高统领张永毕竟年老体衰,并不能很好领导六扇门的猛士们,天元教主被人从“六扇门”地牢中救出便是例证,朱厚照是有意让江彬接管“六扇门”。
“江彬,你是朕的心腹,前阵子朕命人秘密组建了一个六百人的组织‘六扇门’,这六百人个个是以一敌十的猛士,而且全部配备最精良的武器,朕想让你来接管‘六扇门’。”
“皇上对微臣委以重任,臣定当肝脑涂地,鞠躬尽瘁!”
“好!朕要的就是你这句话,江彬,你接管‘六扇门’后,只需干好一件事情就行。”
“请皇上明示!”
“取‘西域鬼王’的人头来献给齐齐云!”
“臣遵命!”
朱厚照听到江彬欣然接受这个使命后,便高兴得哈哈大笑起来,他是极为信任江彬的,因为江彬从来没让他失望过。
其实暗中偷笑的还有齐齐云和江彬两人,齐齐云对于朱厚照把诛杀“西域鬼王”的任务交给江彬师兄,自然是非常放心,毕竟自家人万事都好办。
江彬则更不用说,“六扇门”猛士的实力他是见识过的,毕竟连义父这样的绝顶高手都被他们生擒过,要对付“西域鬼王”自然不难。
“江彬,摆驾司礼监衙门!”朱厚照突然对着江彬喊道。
“皇上,怎么突然要去司礼监?”
“朕要去刘瑾那里拿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坤顺璧。”
“臣遵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