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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大明王朝科举案

这场牵动着无数举子文人心弦,决定他们命运的会试终于拉开序幕。

徐经在考场中摊开试卷,一看后欣喜若狂,竟然和昨晚程七送来的试题一模一样,他已经不用多加思考,他只需按照昨晚组织好的答案,一字不差默写下来便可,徐经足足提前了三个时辰交卷,他交完卷走出考场后,便心情愉悦地去酒楼请客喝酒了。

唐寅看到了试题题目后,感到这试题确实较往年难度提高了许多倍,所出题目十分冷僻,刁钻古怪,但唐寅毕竟饱读诗书,这题目所出诗文,唐寅也曾熟读,要做出这试题对唐寅似乎不难,细细整理一下思路后,唐寅下笔如有神,文章写得结构严谨,言辞华美,流畅,答题时书法更是写得精美绝伦,这种文章不得状元,也确实没有天理。唐寅答题非常快,足足提前了两个时辰交卷。

这赵不道(朱厚照)原想在会试中好好发挥一番,到时候考个进士,好好戏弄一下朝廷那些老得掉牙的老臣们,没想到这一打开试卷,当时就愣住了,这些出题的考官真不是人,竟然出这么冷僻的题目,朱厚照本来就不爱读书,还要答这么难的题目,这不是难为人吗?

朱厚照心想:这李东阳和程敏政太可恨了,要是自己交了白卷,岂不被江彬笑死,何不趁机戏弄这两个老东西一番。这一样想后,朱厚照马上就有了注意,他摊开试卷,在答卷上画了两只惟妙惟肖的乌龟,在大乌龟旁边注明是李东阳,在小乌龟旁边注明是程敏政,看着这两只乌龟,朱厚照感到心满意足。他是第一个交卷的,进入考场不到半个时辰便交卷离开。

考场中的其他考生,在摊开试卷看到题目时,大都摇起了头,没办法寒窗苦读十几年,这个题目却连看都没看过,连题目都不知道出自哪里?更不要说是什么意思?这考试还能怎么考?很多人都交了白卷;部分人坚持着答题,可是写了一半,却怎么也写不下去,也只得草草交卷;还有一部分人坚持着写完答卷,却是胡编乱造,七拼八凑,牛头不对马嘴,目的只有一个,把卷子答完就完事了。

这是一场难倒无数大明学子的考试,这是一场令无数大明学子感到无比失落的考试,寒窗苦读十多年,却连一道题目都答不上来,悲哉!悲哉!。

科考会试结束后,徐经邀请唐寅、于少荣、萧紫玉和十多名同乡学子赴宴,大家一起庆贺会试完成。

晚宴之上,徐经心情非常不错,不断向大家敬酒,酒过三巡后,徐经已经有少许醉意,因此说话开始不着边际。

正当十多名同乡学子在相互讨论今年会试题目如何冷僻,答题如何困难时,徐经却口出狂言:“在我看来,今年会试题目一点都不难,今科会试第一名必是我徐经。”

旁边的十多名同乡学子全部瞪大了眼睛看着徐经,你徐经算是什么东西嘛?江南第一才子唐寅在旁边都不敢讲这话,你区区一个徐经,竟然敢如此口出狂言,这不是在鲁班门前舞弄斧子、在关公面前耍大刀吗?见过不要脸的,却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酒桌上,只有唐寅一人知道徐经为何会口出狂言,但他却没有拆穿徐经,只是不断向众人解释徐经是喝多了,酒后乱言罢了!

会试结束以后,朝廷立即组织所有考官进行评卷,主考官李东阳和程敏政现场督导,大家放弃休息时间,日夜不停,加班加点评卷。

在评卷过程中,有一名考官发现了一份十分奇怪的答卷,便过来请示李东阳和程敏政如何处置,李东阳和程敏政一看试卷,竟然气得直咬牙,答卷上只字未作答,却画了大小两只乌龟,大乌龟注明是李东阳,小乌龟注明是程敏政,这正是皇帝朱厚照的作品,所有评卷官看到这份答卷后,感到非常可笑,想笑又不敢笑出来,心中不禁暗暗佩服这名考生太有才了。

程敏政气得拆开试卷署名处,非要查出是哪个考生干的好事,一看名字:赵不道。程敏政怒斥道:“好你个赵不道,我非给你点颜色看看!”

这李东阳果然是官场老手:“你找不到这个考生的,他都明白告诉你,他叫赵不道(找不到)了,你还能找到他?算了,程老弟,乌龟就乌龟吧,长寿也不赖嘛!”

三天后,评卷的结果出来的,几千名考生中竟然只有不到五个人完成了答卷,这绝对是空前绝后的一场考试,自大明开科取士以来,闻所未闻,而且在这五份试题中有三份试卷只是平平之作,只有两份才算得上画龙点睛之作。

这个时候主考官程敏政俨然化身为大明朝的钦天监,不知是观天象还是通过算命算出,他十分肯定断言,这两个会试的佼佼者必是唐寅和徐经。

所有在场的官员,包括李东阳在内,对此提出质疑,莫非你程敏政还能未卜先知不成?大家偏偏不信这个邪,执意要当场拆开试卷验证。

就在拆开试卷署名的一瞬间,所有官员都呆住了,程敏政断言分毫不差,正是唐寅和徐经两人所做的试卷。

程敏政非常得意地大笑起来,这一刻他因料事如神还笑得起来,但是一天之后,他就再也笑不起来了,事实证明:胡乱秀能耐,必然死得快!

在场的官员中,户部给事中华眿觉得程敏政非常可疑,除非你程敏政是神仙,否则必有猫腻!第二天早朝,华眿立即上疏弹劾主考程敏政出卖考题给唐寅和徐经。

此时,会试的结果已经公开放榜,唐寅第一名,徐经第一名,由于试题太难,很多考生落榜,徐经宴请的十多名同乡学子也几乎全部落榜,他们想起了前天徐经在酒宴上口出狂言,以及六日前徐经拿出今科主考官程敏政赠与唐寅的“状元及第”字画,他们有充足的理由怀疑徐经和唐寅是作弊了,必定是程敏政提前将考题泄露给了徐经和唐寅,所有的事情不可能如此巧合。

徐经和唐寅作弊的传言在考生中迅速传开,顷刻间京城遍布流言蜚语,坊间盛传“江阴富人徐经花重金从程敏政处提前得到考题”。几千名考生本来就为今科考题目太难而心生不满,偏偏只有唐寅和徐经圆满做出了考题,凭什么?你唐寅和徐经就是两个脑袋?比其他人都聪明?你唐寅和徐经就不是爹妈生的?唯独你们两个人可以独占鳌头?大家都是寒窗苦读十多年,这样不公平。

怀着极大的嫉妒、愤慨、不满、质疑,几千名考生聚集在国子监门口,联名要求朝廷彻查程敏政泄题、唐寅和徐经作弊案。本来华眿上疏弹劾主考官程敏政泄题,在朝廷中就已经一石激起千层浪,现在又加上几千名考生聚集在国子监门口情愿,闹事,眼看事情越闹越大,内阁首辅李东阳只得下令停止程敏政主考官职务,重新彻查所有考卷。

朝廷为平息舆论,下令锦衣卫逮捕程敏政、唐寅和徐经,加紧进行审讯,审讯的最终结果是:程敏政出卖考题查无实据,但徐经和唐寅进京晋见程敏政时曾送过见面礼,此举明显不合法度。

最终处理结果:唐寅和徐经两人均遭削除仕籍,发充县衙小吏使用,永世不得参加科举,不得为官;程敏政渎职,罢官归籍;户部给事中华昶,奏事不实,降职处分。

一场科场大狱,最终以各打五十大板结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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