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地上微微有些湿意,晨风吹来,透着阵阵凉意,初冬的早晨冷的像是隆冬腊月天。
街道上,车来车往,马蹄声杂沓,混乱,隐约还伴随着不安的抽泣声,无奈的叹息声。
“小桃,起来了吗?”阮桃先于杜凝云一步迈进房内。
“早起来了。”小桃上前握住阮桃的手。
二人拉着手朝大门口走来,她们不约而同的忘却了昨日的不快,前日的积怨,现在她们是患难与共的生死之交。
靳无语和杜凝云紧跟在她们身后,送至仪门。
“小桃,记住我说的话。”靳无语再度叮嘱。小桃点点头。
小桃和阮桃二人相扶相携进入车内,阮桃泪流不止,小桃则干巴巴的坐车,都怪她家小姐,平日说什么‘哭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泪水是懦弱的表现’,就连老爷、太太去世那年,小姐连一滴眼泪也不曾流,现在倒好,她一滴眼泪都挤不出来。
到了漠城府,衙门口到处都是十八二十岁左右的妙龄女子,虽没有十万、八万,万儿八千总是有的。这些花枝招展的女孩子个个都用秀帕捂面,低声抽泣的也有,嚎啕大哭的也有,呼天喊地的也有,抱头大哭的也有,梨花带雨的也有……小桃打量着千姿百态的哭相,忘却了烦恼,没心没肺的笑出声来,惹得周遭的姑娘怒目而视,她这才收敛了笑意。
衙门口的姑娘一批批的哭着进去,又笑嘻嘻的离开了。小桃忍不住拉着一个即将上车的姑娘:“这位姐姐,官府都问了什么话,你现在回去,没事了吗?”
“也没什么,就是问问我一些家里的事儿,还给了二两银子呢。”
看着笑容满面的姑娘,小桃心下犯疑,理不出什么头绪,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如此而已,多想无益。
申时三刻,排到了小桃。
小桃随官差步入大堂,大堂内静悄悄的并无一名衙役当差。堂上端坐一位王爷模样的人物,这王爷齐眉勒着二龙抢珠金抹额,身穿江牙海水五爪坐龙白蟒袍,面如冠玉,目似明星,闪射点点寒光。左手侧一位师爷模样的书记官。
要是小姐在这儿,口水早拉拉一地了。小桃打量着这位风神俊秀的王爷,想着靳无语口水啦啦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
进来的姑娘,一个个苦的天昏地暗似的,这个小丫头居然还小的出来。堂上的王爷显然对小桃起了那么一点点的兴趣。
“你笑什么?”
“没,没什么!”小桃连忙澄清,都是小姐害的了,她不但忘记了怎么哭,还不分时候的乱笑。
“王爷下面问的问题,你必须据实回答,若有半举句谎话,以欺君之罪论处,明白吗?”师爷站起身,绘声绘色的重复那句说了千万遍的话。
小桃摸了摸脖子,怯怯地点头。
“你家小姐腰上可系有什么带子?”王爷目光凌厉的盯着小桃,任何谎言和伪装都难逃他的扫射。
小桃不禁打了个寒战,摸了摸脖子上的那颗脑袋,据实回答:“有!”
“那是条什么样的带子?”王爷继续追问。
这个王爷,怎么老打听人家姑娘家的隐私?
“回王爷,是我家太太亲手为我家小姐编织的趋吉避凶的带子。”
王爷摆摆手,师爷道:“请小桃姑娘去文轩阁休息。”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没给她二两银子让她滚蛋?因为她没哭吗?小姐,你把小桃害惨了!
不会哭不但算不上什么美德,简直是女人最大的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