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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晚饭过后,我决定休息片刻。躺在沙发上面闭目养神之际,脑袋里面尽是呈现那家博物馆的事情。说来也奇怪,以前除了小说之外的事情还没有什么事使得我这么上心,包括是稿费没有按时支付。思量来,思量去,遂决定再次前往看看。看了看时间,还在七点钟,距离闭馆时间还早。说做便做,我把文件保存好,就关门而去。

我来到博物馆,里面空荡荡的只有老人家和那颗心脏,晚上的这般情景,早已在我的意料之中,有谁还会有心思晚上不呆在家里和陪家人或者出去玩而来这种无聊的地方?里面的安静和冷清,令人陡然心跳加快,呼吸急促,尽管早在我的预料中,可还是吓了人一跳,恨不得一个箭步逃之夭夭。那颗心脏的跳动声响彻屋子里面的每个角落,“扑通扑通的”,而且越来越响,听着那种声音,就像听见自己的心跳一样的真切。天花板上的白炽灯发出冷淡的白光,令人难堪不适,甚至寒噤连连。令人始料不及的是,那老馆长,果真是坐在椅子上面了。倒是装束和白天一模一样,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想必他几十年来也如此。他坐在椅子上面一动不动的,端端正正,活像一俱木偶,眼睛里面的睡意不停地若隐若现,略微显得几分滑稽,却有着无限的慈祥。他听见有人来了,双目立马发出异样的光芒,显得精神几分,就像充了电一般。

见了他,我心中顿时涌出无数的疑问,可是一时又不知道如何启齿。见了他如此,我心中不甚喜悦。我朝他走去。“您好!”我走到他身边礼貌的说。

他点点头,拿起搁在一边的拄杖,准备站起来。我立马制止他。“您坐着就好!”他的这一举动吓了我一跳。

他坐下,无不凄凉的环顾四周。“一天比一天冷清!特别是到了晚上。”他轻声嘀咕,轻声的只有他自己听得见,可是在这种环境下,这种轻声却特别的清楚,如雷如洪。

“会好起来的!”我安慰道,不知所故,我心中突然泛酸。“也许人们白天忙了一阵天,正在家中休息。”

他叹了口气,看着我。缓缓的说:“小伙子 ,你觉得这……”

“值得!”我不待他说完,话语便从喉咙不受控制的冲了出来,频频点头。然而,看着周围的情景,我一下子又没有勇气说下去了,跌落谷底。

我始终是一个懦弱的人!

“可是,你真的相信……?”他看着那颗箱子里面不歇不止跳动的心脏,声音犹如游丝,颤抖不已。

“相信!“我沉默了一阵,鼓起勇气,终于还是坚定的说:“哪怕……是虚构出来的我也相信,爱一直在我们身边如影随形,并且坚信不疑!因为,任何社会都需要爱,跟何况现在这个社会太需要爱了!尽管……”我不经意想起那个小女孩来,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

“确实如此!可是我觉得,这个世界并不需要爱这种东西。这种鬼东西,是被人玩弄的鬼把戏!,到最后,被玩弄的往往使人们自己。人是这个星球最愚蠢的生物。”

我瞠目结舌的看着他,霎时语塞。

“然而,”他突然无不凄凉的轻声叹道,把声音压得极低:“随着时间的推移,经历了这么多年,我发现自己开始怀疑这世界到底存不存在爱这种东西。它到底是什么?长什么样子?年轻时候,我是那么的深信不疑,后来这种信仰开始动摇。尽管有时候我不断地重新自我塑造,可是我不得不承认,它已经在动摇了,无可挽回了。奇怪吗?”他不无意味深长的看着我。我难以置信的看着他。想不到他的内心竟是如此的挣扎、煎熬,不禁怜悯之情油然而生,像从地底下流出的泉水流遍心田。我看着眼前这白发苍苍的老人,他的那颗心是那么的孤独和无助,开始逐渐的变得迷茫、无措,是多么的需要关怀、温暖和支持。“我不知道。倘若有一天,这个星球没有人了,或者我死了……”

“也许,有……一点!毕竟这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毕竟您也是一个扑通的人!”我思索了半倾,才结结巴巴的回答。

“一般人?普通人?”他苦笑道。

“嗯!”

他低头沉思,突然抬起头来,“你有信仰吗?”

“信仰?”我吃惊的看着他。

他定定地看着我,以代回答。

“说不清楚,我不知道!”我思索片刻说:“有时候,我也会怀疑自己的内心。就像我现在说的一样,说不定以后,我也怀疑我现在所说的。我总是这样的痛苦和煎熬!老实说,我并不知道信仰是什么。也许我有信仰,也许没有。可是,我隐隐觉得,信仰有时候并不像别人说的那么重要。原谅我的愚钝。”我知道自己现在的这番说辞和先前的自相矛盾。

“你是个诚实的人!”

“谢谢夸奖!至少我个人觉得,有益的就应该继承的发扬!我是这样觉得!有动力,就有阻力;有好就有坏,任何东西都是相生相克的,相互牵连。”越说到后面几句,我觉得羞愧的无地自容,实在无礼。

老人眼睛紧紧的看着外面,外面的无尽繁华夜景好像在侧着脸嘲笑屋子里面的冷落。他几番欲言又止。

“听说,您在这里已经坚……守了三十年了!真令人钦佩不已!”我小心翼翼地说。

“是啊!”他突然迅速的扫过我一眼。“三十年了!”说着,又看着箱子里的心脏。“一眨眼的功夫!世界变化的真快,快的就像开飞机一样!以前这里仅有可以在路上跑的车子,只有飞机在空中飞;机器人还在实验室里面,而不在大街上活蹦乱跳;天上的臭氧层的空洞也不会这么大;至少各种蔬菜还是长在土壤中。现在,就像你说的一样,一块生铁都开始走路说话唱歌了!真快,三十年!”他说完,又将目光转向原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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