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宣倪一直没有说话的就这样坐在沙发上看着苏瑾言工作,她知道,既然是她黄宣倪有求于别人,这基本的耐心,那是怎么也必须兼备的。
苏瑾言虽然没有抬头,可是也知道那边的女人并没有听话的乖乖睡觉,不过,她既然喜欢看他,他也不介意。
随着时间一点一点的推移,外面的天已经完全大亮,窗户上的原本覆盖的白雾也已然化作了一颗颗露珠顺着冰凉的玻璃表面滑下,只是那盆吊兰,依旧清新。
这边的苏瑾言也终于是看完了最后一份卷宗,搁下手中的钢笔,抬起头就望向了坐在那边不曾说话的黄宣倪。
黄宣倪看见苏瑾言终于搁下了笔,赶紧挺直坐得有些酸痛的背脊,直直的对上苏瑾言的视线,不等苏瑾言开口,她就连忙道:“苏医生,我来是为了我母亲……你、你昨天的说过,愿意帮忙,我想问问还算数么?”
“当然算数。”苏瑾言没动,侧着脑袋望着一脸忐忑不安的黄宣倪。他当然知道她来找他是因为什么,不过,他知道归知道,但是还是需要黄宣倪来开口告诉他才行。毕竟,这样才能好好的将接下来的事情谈下去。
“那……我现在请你帮忙,你愿意么?”黄宣倪坐立不安,这种求人的事情这还是她头一次,而且对象又是苏瑾言,这真的让她实在是为难不已。可是心里一想到自己的老妈,她又不得不逼着自己去放低身段。
有好几秒安静的时间,带着探寻的眸子看着暗暗扭着她自己衣角的黄宣倪,苏瑾言某人之中闪过一丝暗光,这才慢慢悠悠的开口:“当然愿意。”
他说的很轻松,舒服的靠在椅子上看着那边临危正襟的坐在沙发上的黄宣倪,神色颇有些复杂。
听到苏瑾言肯定地回答,黄宣倪一直高悬的心终于不由自主的落了下来,看着苏瑾言,黄宣倪的脸上微露笑意,她连道:“那我老妈的事情,真是要拜托你了。”
一只手随意的搭在椅子的扶手上,食指微曲的敲打着,苏瑾言微微挑眉,看着一脸笑意的望着自己的黄宣倪,却忽然出其不意的开口,几乎瞬间即将黄宣倪才燃起来的希望一下浇灭:“可是,我愿帮的是你,你的母亲却是你的母亲,她,不是你。”
脸上的笑意几乎在霎那之间就一下顿住,黄宣倪瞪着双眼,脸色白了白,才有些恍恍惚惚的的开口:“你、你是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苏瑾言凉笑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却很淡:“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黄宣倪脸上的白已经接近了雪的颜色,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又或许是苏瑾言那一脸的寒意和慑人的视线盯得她有些害怕,黄宣倪的身子微微的抖了一下,才缓而慢慢地开口:“我不懂,请苏医生解释一下。”
“没什么好解释的,黄宣倪,如果是要我出手救你,我或许会念及旧情帮忙。可是若是换了个其他人,平白无故的我为什么要去救她?我是慈善家么?很明显,我不是!”苏瑾言冷冷的说着,俊颜之上一片凉薄,恍惚的让黄宣倪因为昨天的苏瑾言,似乎是个梦。
究竟是什么原因?又让这个男人变成了这般冷漠?他昨天的时候,明明不是这样的啊。
黄宣倪心急着急万分,急急忙忙的就从沙发上站起身子,一张小脸上带着一丝不可置信:“可是其他人不是别人,她是我妈啊!”
“对,你说对,她是你妈!和我有何关系?”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苏瑾言面露讥讽,似乎在嘲笑黄宣倪的高估自己。
他的话很明白,救她可以,就她身边的人,他完全没有义务。
黄宣倪觉得自己被骗了,她心甘情愿的来向这个男人服软,可是他却告诉她,他愿意出手救她,可是对象却仅仅只限于她一个人!这对她无疑是个晴天霹雳,这出奇不意的重重一击,就好似从着云端狠狠地坠落,摔得她措手不及,摔得她粉身碎骨。
好,真是好极了。如果这是你苏瑾言一个报复的轨迹,她不得不承认,你苏瑾言赢了,赢得真的恨极了。在她以为快要接触到希望的时候,狠狠地出手将她推入地狱,这种从高处摔落的感觉,真是有够让人生不如死的。
颤抖着将手中一直攥着的外套转身艰难的放到一边的沙发上,黄宣倪的脸上可以说是面无血色,另外一只手更是紧紧的握成了拳头,指尖陷入了掌肉之中也毫无感觉。
“好,我知道了。”连黄宣倪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忍住了满腔的怒火,然后语态平缓的说出这句话。其实,她真的很想出口大骂一顿这在她眼前如此表里不如一的男人,她甚至想冲上去将他撕碎,她倒是要看看,这个男人如此俊美的外表之下,到底包裹的是怎样一张皮囊,真是有够恶毒的。
他非常的成功,击退了她所有的退路,粉碎了她仅存的唯一希望。此刻,她的天空很黑,甚至是乌云密布雷电交杂,她真恨不得去死,居然会相信这个男人。
放下外套,她径直转身就朝门口走去,既然这个男人都把话说得这么绝了,那她就没必要再在这里浪费时间。
“就这样走了?”黄宣倪的手才一碰到冰凉的门把手,苏瑾言的声音忽然就从后面传来,脚步不禁一顿,她却没有回头,只听得男人接着又道:“我开始还以为,你还会和我争论一番,却没料到你就这样走了。黄宣倪,你的斗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