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纭纭,你出去吧,”他冷冷地说道。很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好好地呆着,一个人静静地呆着。上天真是会捉弄人啊,原来他们真的不可能。夜空里突然划过一道闪电,然后是轰隆的雷声,不到片刻,便是哗哗的雨水声,打在树叶上,石板上,有如亘古的旋律。
白苒仰头,雨水倾泻在脸上,身上,一滴一滴地打在身上,很痛,就如打在心底,人生最痛苦的事情是什么,那便是我爱你,可是我却知道不应该爱你。突然大声地吼了起来,不顾一切,发泻着心里的压抑。南宫辰!这个混蛋,还诅咒过她呢,说她这个样子,除了他南宫辰受得了,谁也受了了。是谁说世间相爱的人都是失散多年的兄妹,我掀了他家祖坟。
头顶的雨水突然停了下来,慕纭撑着伞站在了她的身边,语气轻盈,尤带着几分痛苦,说道:“白姑娘,雨大,被淋坏了身体。”
白苒一身的雨水,晶莹的水珠儿从她的头发上滴落下来,女子嫣然一笑,说道:“纭姑娘,墨卿看到了证明我身份的东西,他已经拿走了。”
慕纭点了点头:“我知道。公子刚刚烧掉的就是这些。”
“他烧掉了?”白苒瞠眸,望着慕纭,“他怎么可以把东西烧掉,那谁来证明我是秦王府的郡主呢?”还是墨卿想要逃避什么?就跟她一样,她也很想逃避一些事情,墨卿害死南宫辰,这是事实,她不会忘记,她也不可能忘记。
“苒苒,我知道可不可以这么叫你。”慕纭说道:“就算公子烧掉那些东西,但是事实还是事实,有父亲在,一定能证明你的身分的,只不过……”
“什么?”白苒问道,感觉眼前的女子眼睛里也有一抹忧伤,似乎有什么话要说,却不好说出来。
慕纭突然笑道:“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梁歌笑这些日子也不知道怎么了,天天晚上泡在酒馆里,到打烊了也不愿意回来。我问了他身边的跟班,他们说他迷上了那个酒馆的老板娘,老板娘煮酒的手艺很好。”又叹了一口气。
白苒似乎从慕纭的眼睛里看到了什么,就如每个人都有每个人不愿意做的事情,每个人都有每个人想要做的事情。“纭姑娘,帮我去找一找李律好吗?”
“李律?他受了重伤,又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去,不可能生还了。”慕纭说道,只是看到白苒眼睛里的绝望,突然有些心伤的感觉,说道:“如果我死了,不知道会不会也有一个人那么牵挂我?”脑子里又浮现了梁歌笑的影子,心里顿时觉得委曲,梁歌笑对一个风尘女子都这么上心,独独对她不上心,明知道墨卿要真真正正地娶她当皇后,明知道慕将军一定不会放弃,为了慕家的权力,他的父亲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不出半个月,朝廷中已经有大半的朝臣已经归顺于秦王府,墨卿一连几天都呆在书房里一言不吭,梁歌笑只是每天都窝在小酒坊里与酒坊的老板娘调情,慕将军看在眼里,男人的脸上有如冬日般寒冷的光芒,这个人有着雄雄的野心,是绝对不会容忍任何一件事情一拖再拖的。慕纭一早便看出了自己父亲的这一点,心里也甚是着急。
冷冷清清的帝京大街,弥漫着一股萧瑟的气息,没能感觉到一丝的人气,在赵晨晚的眼里,似乎这一切都与他无关,秦王府一直在清除皇家的余裔,就连一些被贬的皇子也不例外,或者墨卿也开始注意到被派守皇陵的十九皇子不见了吧。不过也没关系,大胤皇帝的儿子这么多,少一两个也没事,不是还有三皇子吗?赵汐是能力父皇又怎么会不知道,可是却眼睁睁地看着他被人陷害。
蛇女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后,那种绝世的美丽,身上散发出来的妖娆气息,让赵晨晚觉得,这妖精实在是太招惹人了,好在现在街上几乎都看不到了,天下在大换血,许多的朝廷大臣都学会了名哲保身,也是啊,识实务都没俊杰,个个如墙头草一般。
赵晨晚在敲开了街上一家酒馆的门,买了一些食物往回走,坐在酒肆二楼的男子漫不经心地喝着杯中的酒,抬眸之际看到了一袭青衣打扮的赵晨晚正好离开,男子眼眸里划过一丝淡淡的光芒,起身朝楼下走去。
赵晨晚穿街过巷,走到一处小胡同里,对身边的蛇女说道:“你去把跟着我们的尾巴给处理一下。”
蛇女点了点头,绝色妩媚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转身便朝巷子外面走去。
梁歌笑跟踪赵晨晚,正要迈入小巷的那一刹那,耳边顿时有着沙沙的声音传过来,他低头一看,只见无数条小蛇在他的脚边爬动着,男子一脚踢开了缠在他脚上的毒蛇,感觉到空气里有着诡谲的气息,按理说现在这个时间里,是不可能有这么多的蛇出没的,况且京城里何时涌现这么多的蛇出来。那些毒蛇吐着腥红的信子,朝他扑过来,很明显,那个目标就是他。难道也有像白苒一样的人,会驭兽之术?又或者有西域的人,会驭蛇?
正好他的脚下的蛇越来越多的时候,一个美貌的女子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女子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让人感觉有种清冷的感觉,梁歌笑正要说话,女子突然就这么一抬袖,那些蛇像受了什么指挥一般,全部退了回去,片刻已经不见了踪影。女子回眸时候,眼睛里带着几分媚色,却没有风尘女子那股风尘之气,反而让人觉得有股妖媚的气息。女子只是淡淡的瞅了他一眼,什么话也未说,直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