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卿一边翻看着手里的帐本,一边接过慕纭递过来的汤,随便看了一眼,两口便喝下去了,喝完之后,蹙眉:“纭纭?”
慕纭见墨卿看穿,不好意思地说道:“公子别生气,纭纭见公子这些天有些风寒,说话的喉音都有些沙沙哑哑的感觉,又担心公子不爱吃药,所以将药放在这汤里了。”
墨卿摇了摇头,说道:“中午的饭里有药味,我就不说你了。你怎么连汤里也放了。你这是……”简直对她无语。
慕纭见被拆穿了,不免有些尴尬起来,说道:“公子……纭纭也是为了公子好,况且公子要怪罪下来,梁歌笑也有份,这法子还是他教我的。公子要罚先罚他去。”
墨卿言道:“歌笑这些日子四处奔波游走,我还实在是不好意思去怪他,算了算了,你们也是一片好意。”
慕纭见墨卿不怪她,顿时脸上露出了嫣然的笑意,走到桌边拿起旁边的一卷画,便往墙上挂。
墨卿抬眸时候,正好看到正面墙上的那副画,画上的画的是大片的蔷薇花,花丛中有个藤架,穿白衣的女子坐在秋千,白色的纱裙随风飘荡着,像翩然飞舞在花丛里的蝴蝶一般。他突然一愣,说道:“这画是谁画的。”
慕纭愣了愣,说道:“公子,别怪罪,是歌笑画的。他说世子府的蔷薇园他看过,他还说以前秦王府也有同样的一个园子,满园都种满蔷薇,王妃也很喜欢坐在花园里的藤条秋千上。纭纭想,他应该是照着老王爷所描绘的给公子画了一副。”她仔细地端祥着画上的女子,一身白衣,长发翩然,虽然看不到面容,却让人觉得有股空灵的气息,似乎不食人间烟火。
墨卿只是淡淡地说道:“母亲的模样,我记得不是很清楚,只是感觉歌笑画的不是母亲。”
“那他画的是谁啊。”慕纭脸色一变,气呼呼地说道:“他是不是又路过那个县,哪个花会里,遇到哪个女子。”啊啊,真是气死她了。
墨卿摇了摇头,说道:“纭纭为何这么在意歌笑的想法,他看到哪个女子也很正常,像他这种年纪还没娶亲,实在是不正常,苒苒有时候还怀疑他是不是有特殊癖好。”
“特殊癖好?”慕纭一阵茫然。
“不喜欢女人!”墨卿一想到白苒懒懒的模样,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像月牙儿一般,他就有抹说不出来的幸福感。男子不紧不慢地说道:“苒苒说过一句话,倒让我记得。”
想此,他又不禁笑了笑,说道:“她说,某男说过一句至理名言,在没有遇到自己喜欢的男人之前,他一直认为自己喜欢的是女人。”
慕纭脸上的表情越来越迷茫,说道:“什么乱七八糟的,公子,你不会也不正常了吧,难道你不喜欢白姑娘了吗?”不会,不会喜欢梁歌笑吧。越想越是觉得这世界太疯狂了。
墨卿见慕纭那小脸上的纠结,说道:“你将画挂好出去吧,看看歌笑回来了没有,吩咐下人去准备他的晚餐,你也不要每次都自己做了。”真是超级难吃啊。偏偏梁歌笑味觉坏了,居然将慕纭煮的那些半生不熟的东西全都吃下了肚,然后半夜起来拉肚子,拉到脸色苍白,然后再回头找各种草药煎来喝。
有时候,你喜欢一个人,便会喜欢她的所有,哪怕她做的饭菜连狗都吃不下去,他也吃得津津有味,墨卿真的很佩服这个姓梁的,而且他更佩服梁歌笑的深谋远虑,居然在白苒的身上学来了那么多的药理知识,吃坏肚子了,居然还能自己给自己配药。
慕纭猛然一听公子跟她说不要自己做了,有些疑惑,笑笑道:“公子不必但心,纭纭喜欢自己做饭。”她是怕丫环们做的东西不合梁歌笑的口味,她倒是记得很清楚,有一回,她出门很晚才回来,梁歌笑那桌上的饭菜硬是没动一口,原因是那些东西是丫环做的。
当然梁歌笑正埋头写着公子交给他的账目还有秦地各区的税收情况,况且昨天才吃坏的肚子,才把药吃下去,自然没胃口。倒是让慕纭以为梁歌笑还非她做的东西不吃。
墨卿见慕纭理解错误,摇头叹了一口气,看了一眼墙上的面,凌厉的眼神里有种柔和的光芒,画上的女子坐在花丛里,花瓣飘然飞舞的时候,吹起好白色的纱裙,美丽又动人。
门外突然响起一声响雷,慕纭脸色一变,急道:“公子,我去收衣服了。”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又觉得自己似乎越来越像黄脸婆了,一想到埋在那棵树下的陈年佳酿,女子嘴角泛起一丝漂亮的弧度,趁着收衣服的时候,跑到树下去挖埋在树下的酒,挖了半天,什么也没有看到,越来越觉得奇怪,发现树根好像被人损坏过,顿时让慕纭一惊,惊惶失措地跑到书房叫墨卿。
墨卿见抱着一大堆衣服站在门口一脸狼狈的慕纭,说道:“我们埋在后院那棵树下的酒不见了吗?”男子蹙眉,说道:“纭纭是不是记错树了,后院那么多的树,你到别的树下看看,你以为这么多年了,那树也长大了,不是以前那样一般大的树。”
慕纭摇头,“公子,纭纭又不是傻子,当真照着小时候那模样的树去找我们埋的酒,小时候公子没注意,纭纭在那棵树的树上砍了个记号,然后将一根布条缠在了断口处,是绝对不会记错的。”
墨卿愣了愣,问道:“真的吗?”他脑子里闪过一个绝色的脸庞,女子微微一笑的时候,眼光里有一抹狡黠。那天她还逼着他说他和慕纭的事情呢。顿时让他一怔,有几天苒苒确实是有些神神秘秘的,不会是她把他们埋在树下的酒偷走了吧?想到她以前和他在兽园,以酒烤虎肉的时候,那酒量可真是大得很,弄得他都惊愕不已,想他流连于风月场所,天天是烂醉如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