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灰色的青蛤突然从草丛里跳了出来,正好跳在了丫环端着的玉盆里,青蛤爬动着钻进了水盆里面毛巾下面。
白苒披头散发,衣服凌乱地走出了院子,嚷道:“这不是起来了吗?”二娘身边的大丫头,狗仗大狗势的主!
丫环冷哼,说道:“不叫你就偷懒,要不是今天是选妃,我才懒得跑过来叫你。对了,二小姐都已经梳洗好,坐在轿子里在门口等着了。”
白苒抬眸,扒拉了散落在脸上的黑发,说道:“还有轿子坐。”
丫环没好气地说道:“速度点!”
白苒匆匆地跑回房间,打开房间里旧旧的衣柜,扔掉窝在她衣服上睡觉的小蛇,拿出二娘给她做的所谓新衣裳,跑去了后院的小河沟子里。
清澈的湖水映着明媚的阳光,岸边是初秋,黄中带红的秋叶,徐风吹过,湖面微波粼粼,闪烁着碎碎银光。
白苒双手捧过清水洗着脸上的妆容,脸角的红斑也渐渐随水洗去,水里映出一张清丽明媚的脸庞。女子嫣然而笑,有如春风拂过,百花盛开。白苒长长一叹:“白荷所拥有的美丽,老子也有!”
可是再美丽的面容,又是留给谁看呢?
湖水有几分凉意,她小心地伸出玉足慢慢地踏入水里,长如瀑布般的发丝飘浮在水中,有如一条条游动的小蛇,带着十足的妩媚与诱惑。
轻轻地水声在耳边回响着,一条手指大的小鱼调皮地游到了女子的掌心,亲吻着她的指缝,眼前的偶尔落下一片落叶,有几分萧瑟。
一片泛黄的树叶慢慢地飘落在水面上,牵起一圈小小的涟漪,上身裸露的男子,手里举着一只木棒,紧闭的眸子突然睁开,一双墨黑的眸子泛着凌厉的光芒。
手起棒落,一连好几下,动作如闪电般迅速无比,湖面上便漂浮着几条露白肚的鲫鱼,男子唇角微扬,慢慢地朝岸上走去。
晨光照耀在他柚色的皮肤上,有着迷人的光泽。
突然男子的眸子微眯,眼睛里划过一丝危险的光芒,一只手已经迅速地拿过岸边的衣服穿在了身上。
一步一步地朝上游走去。
白苒一惊,头上的一根紫色的发带随着水流缓缓地游向下游,她微微一愣,懒懒地一挥手。
算啦……
男子一只手已经从水底捞起了那根紫色的发带,眼底的颜色渐深……
水面很平静,耳边只有潺潺的细流声,白苒划动着湖水,手心里的小鱼却并没有受到惊吓而离开,反而很欢愉地在她的掌心游动着。
突然有股无形的压力从后面压过来,白苒回头,撞进了一双寒冷的眸子里,那双寒眸冷若冰霜却带着几分诡异,白苒顿时一愣。
男子也是一愣,女人!
一双如秋水般的眸子泛着一片惊愕的光芒,脸蛋虽不算是绝色倾城,却也算是清丽脱俗。他的手不由自主的抚上了她如绸缎般的黑发,风神俊朗的脸上,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
白苒慢慢地将身体沉入水里,也是不慌不忙,脸上的表情是淡定从容得很,却感觉到了空气中夹杂的暗流涌动。
通常女子沐浴的时候,突然被陌生男人闯入,就应该大声的尖叫。
他以为她肯定是吓傻了,连叫都忘记了。这个时候的表演还真是不错,像一只懵懂的小白兔。
男子手中的发带不由自主地绾上了她的头发,白苒眉头一皱,咬了咬牙,强装作非常镇定,水底下的手已经慢慢地勾住了湖底的水草,那些长在水底的水草,交纵复杂,而且韧性极好。
“哑巴!”男子的声音如沙砺般划破清晨的宁静,又不知是谁派来监视他的?派个女人过来也就罢了,好歹也派个绝色倾城的过来。
也好,反正是个女人,在军营呆得久了,想不到京城里还真有人懂得他的心思,送个女人过来,他的一只手臂便慢慢地勾住了她的腰。
男子粗糙的掌心划过她的肌肤,白苒贝齿咬了咬嘴唇,眉梢一蹙。眸底划过一丝诡谲的光芒,嘴角微扬,突然整个身子钻入了水底,手中勾住的水草迅速地围着男子转了几圈,缠住了他的身子。
那动作如行云流水,轻车驾熟得不得了。就好像水中的美人鱼一般。
男子眸底一深,身子一跃,脱身而出了水面,突然脸色一变,又栽回了水里,脚上缠着的水草,密密麻麻,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缠在他脚上的。
白苒冷冷一哼,气呼呼地吼道:“你才哑吧!你全家都是哑吧!”然后一个滑身,人已经没入了水底。
游了很远,这才上了岸,换上了那身鹅黄色的裙装,非常淡雅的装束,以前白荷装在身上的时候,那叫雍容高贵。而白苒却是清丽脱俗。
一想到刚刚那个色狼!心里又有几分怒意,老子冰清玉洁的身子居然被人看光了!?靠!
翻了翻出门带的蓝子,几棵野菜下面放着的是白荷送给她的胭脂水粉,拿起来便在自己的脸上涂。
耳边是沉重的脚步声,突然一只大手抓住了她的肩膀,把她提了起来。
“啊……”白苒一声惊呼。
接着又是一声痛呼:“啊!”
这回是被人扔在了地上,膝盖嗑在尖石上,刺骨的痛。痛得龇牙咧嘴的,脸上的红斑也跟着一颤一颤的。
男子的脸色有些黑,先前在水底被个女人阴了,好不容易才从水草堆里脱身出来,再去寻找那女人的时候,人已经不见了踪影,找了半天才再到枯树丛里一个鹅黄色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