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陵脸色冷俊,声音又沉又稳,言道:“听信馋言、是非不分?!这可是皇上下的召,难道你是想说皇上是昏君不成?”
“奴才,奴才不是这个意思。”莫泽脸色苍白,拉着墨卿仓皇而道:“世子,您说过话吧。”
李陵不紧不慢道:“世子,请吧。”
墨卿从马上跃下,理了理身上大红锦锻的长袍,说道:“本世子想这件事情一定有什么误会,皇上定能给秦王府一个交代。”
李陵嘴角浮现起一抹冷绝的笑意:“世子,臣也拭目以待。”说罢,对身后的禁卫沉道:“去扶一下世子。”
“李大人。”
一身戎装的狩猎场守卫扶着手里的长刀走了过来,守卫沉声道:“李大人,皇上召世子晋见。”
墨卿的眼底划过一丝冷厉的光芒,声音却不紧不慢地说道:“皇上要见我,看来李大人不能抓拿本世子了。”
李陵愣了愣,冷冷一笑:“既然如此,那臣就护送世子一路过去吧。”
墨卿一挥手,无所谓道:“那倒是不用,本世子从小就在这狩猎场里玩,不会迷路的。”
李陵冷冷地说道:“臣倒不是怕世子迷路,只是这狩猎场各种凶猛野兽,万一袭击了世子可不好。”
墨卿淡淡而笑,墨发飞扬,自潇彻无比,言道:“李大公子可真是费心了。”
马蹄声溅雪,气氛有些诡谲。
白苒抚着手中的琴,听着渐行渐近的马蹄声,还有整齐沉重的脚步声,指尖拔动的弦声便越来越急。
“天阔阔雪漫漫共谁同航,这沙滚滚水皱皱笑着浪荡……吞风吻雨葬落日未曾彷徨,欺山赶海践雪径也未绝望,拈花把酒偏折煞世人情狂,凭之两眼与百臂或千手不能防……”
“铮!”
琴弦骤然而断,从指尖划过,殷红的血珠滴了下来,白苒愣了愣,在场的也是一怔。
皇帝龙眸里滑过一丝冷厉,却是淡淡地笑道:“世子妃没事吧。”
李陵带着一群禁卫走了过来,墨卿看了一眼白苒流血的手指,皱了皱眉,冷道:“笨女人!”
白苒猛然一抬头,不服气道:“你说什么?!”
墨卿脸色一沉,冷道:“本世子说话你竟然还敢顶嘴?!妇德、女悈都进了狗腹不成?”
白苒蹙眉,墨卿这是发什么神经呢,老子学没学女悈、妇德,你丫的不知道吗?话说,白家大小姐哪里还用得着学这些啊,白大小姐每天只要砍柴和生火就可以了,难道墨世子没有打听清楚吗?
“我看你才应该进狗腹!”白苒怒意。
此话一出,在场的贵妃和夫人一愣,好奇地看着白苒,世子妃果然同世子一样,做什么事情都不同凡响。
墨卿吼道:“白苒!本世子就以你对夫君不敬,出口妄言将你休了!”
白苒脸色也是一沉,“墨卿!”
墨卿突然跪了下来,严肃道:“请皇上准墨卿休妻!”
白苒突然也跪了下来,“皇上,奴婢请皇上准奴婢休夫。”想要休了老子,门都没有?!老子还想休了你呢!
众人一脸惊愕地看着白苒,议论纷纷。
“休夫?”前所未闻。
这可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墨卿不紧不慢地说道:“臣请求皇上作主,让臣休妻,此女不但粗鄙不已,而且善妒,京城里谁人不知此女凶悍。想必皇上也听说了。”
白苒站了起来,一把拍在了桌子上,说道:“奴婢请求皇上作主,让奴婢休夫,奴婢自问做事问心无愧,京城里以讹传讹的谣言怎可信!”
墨卿转眸,瞠了一眼白苒,言道:“自古休夫前所未闻,见所未见,可见此女的荒唐之处。”丑八怪,还想休夫,简直过分!
白苒走到墨卿的旁边朝天下跪了下来,不紧不慢地说道:“奴婢和世子成亲是皇上亲赐的圣意,现在墨卿居然说要休妻,那是不把皇上的圣旨放在眼里。”
墨卿反道:“白苒,你如此想要休夫,也是抗旨。”
蓦然,有侍卫上报:“回皇上,顾将军从晋北回来了。”
皇帝瞠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墨卿和白苒,也不再理会这两人的争斗,挥了挥袖袍说道:“让顾将军过来见朕。”
顾将军一身冰冷的铠甲,泛着冷毅的光芒,四十多岁的将军手里捧着一个檀香木的盒子,脚步沉重地一步一步地走上前,跪下将手里的盒子举在了头顶。话语声又沉又哑说道:“臣顾霆见过皇上。”
皇上笑呵呵道:“顾将军从晋北回来了啊。朕正想问你此事呢,秦王如何了,是否将事情给查清楚了。”
顾将军沉道:“秦王勾结敌军,臣本是奉旨追查此事,可是秦王孤高自傲抗旨不尊,臣将秦王围在逝水,谁料遇上了东胡月氏一行人的埋伏,幸亏李阀的援门赶过来,将东胡月氏剿灭,并且将叛贼墨皓击毙。”
墨卿脸色顿时一片苍白,突然站了起来,一把抓住顾霆手中的盒子,瞬间已经揭开了盖,原来清俊的眸子顿时变成血红起来,脸色变成漠然,踉踉跄跄地后退了好几步,扑通一声跪在了僵硬的石板地面上。
白苒见墨卿如此,心里不知怎么的,有抹揪心的痛楚袭来,站了起来,过去扶他。
“喂,你怎么回事,干嘛……”
墨卿眼底有着浓浓的怒意,像只发疯了狮子一般,将白苒推开,喃喃而道:“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