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小碗轻轻推门而入,看了看还躺在地上的丫环,赶紧找水把人泼醒,将丫环赶出去,这才说道:“大小姐,二小姐没什么大碍,只是小产了而已。”
墨卿眸色一怔,望向白苒时,见白苒眸光淡然,似乎事情就在她意料之中一样。
白苒当时见白荷躺在床上的时候,的确是把过白荷的脉,明显有一个多月的身孕,被太子带走之后,白荷发生了些什么事情,她都能想到,白荷那肚子里的孩子还不知道是谁的呢?所以白苒想了想,就将荣夫人给的那碗参汤喂给白荷了。
与其让白荷拿那肚子里的孩子来害人,她还不如直接将这祸害给解决了。
“大夫怎么说?”白苒淡淡而笑。
“大夫说二小姐受了刺激,心情不稳定,所以才小产的。”小碗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走到炭炉边,往炉子里加着炭。
白苒说道:“世子,明天把我妹妹送回白府吧。”
窗外的雪花还在瑟瑟地下着,京城已经被覆盖在层层白雪之下,打更的更夫敲过三更的鼓之后,便回家睡觉去了。冻死在街头的乞丐,全身僵尸,靠在墙角,厚厚的雪层包裹着身体,像一个雪人。
大官贵族世阀的府第,却是一片灯火通明,丝竹轻轻,依然是夜夜笙歌,莺歌燕舞。世家的老爷公子们左拥右抱,琥珀色的夜光杯里,清澈的酒水,醇厚的酒香,混杂着一片胭脂之香,有着糜烂与腐朽的气息,简直就是一片酒池肉林。
男子站在高高的房顶,看着满目的一片苍白,不禁长长地感叹,穷人冻死在街头,而富人却奢华成性。
男子身后的随从默默站在那里,看到破屋里踡缩在角落里取暖的一群贫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男子一身黑袍锻服,站在茫茫雪色里,显得格外的醒目,欣长的身材,英挺的面容,还有深邃如潭的眸子。
“张在,你说那些世阀明明只要有那么一丁点儿的侧隐之心,少喝一碗酒,或者少娶一个小妾,就能让一个穷人一家子能过一辈子,为何他们?”
黑衣随从说道:“主子,奴才只知道从古至今都是这样,富人富得流油,所以穷人才会卖身为奴。”
“你说这帮世阀整天都在干什么?比排场,上街比谁家的马车豪华,谁的马车大,谁家娶的小妾最多,谁家的小妾最年轻,又或者谁家修的府邸阴宅最大,谁家的儿子在朝中当的官最大,照此下去,又会有几个人会真心将放在黎民百姓,江山社稷上,那些穷人,或许他们的亲人正在前线守着边关重地,为大胤王朝流血流汗,而他们的亲人都在流落异乡,沿街乞讨,饿死街头,为什么这些贵族世阀就可以安然享受所有的奢华和财富呢?”男子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张在一时语塞,纵使心里有多少怨恨与不甘,却无法说出口,只得淡淡地说道:“主子,这都是命,一切天注定。”
“命?!”男子自嘲而笑,“难道我们就应该信命吗?凭什么他可以坐在金宫里安枕无忧,而有人却要替他流血出命,到头来,还要处处揣测他的心思?”
一声女声清亮地传来,说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女子站雪白一片大街上,身上淡蓝色的披风扫过雪面,掀过一阵轻轻地雪风。
男子眸色幽深,看了一眼那站在雪地上的女子,女子身后是一辆简雅的马车,马车上淡粉色的流苏随着徐风轻轻地摇曳着,女子头顶戴着一顶白纱的斗蓬。
男子倏然从房顶飞跃而下,看着眼前的女子,眼睛一亮,唇角轻轻地扬起,说道:“是你!”
女子嫣然而笑:“没错,是我,想不到沐公子也在这里。这么晚了怎么还在房顶上飞来飞去,莫非是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沐悠然轻轻而笑:“玉姑娘也不是如此吗?三更时分了,一个女子还在这大街上行走,莫非也是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女子淡淡而笑,说道:“我这是半夜赏雪,我是光明正大地在大街上行走,总之沐公子半夜在房顶上飞来飞去,让为人觉得正派一点吧。”
沐悠然哈哈一笑,走近了女子,说道:“姑娘赏雪,为何我就不能赏雪,只不过我们赏雪的方式不同而已。”
女子叹了一口气,“沐公子真是很会找借口,我这马车在雪地停了许久了,就看到沐公子站在那屋顶上多久了,我正想着沐公子去李府偷东西出来的时候分一杯羹呢,谁知道你迟迟不动手,反而在屋顶上说些乱七八糟的废话,真是浪费我的心思了。”
“不会要陪什么精神损失费吧?”男子好奇地看着她。
女子挥了挥手,说道:“那倒不用,只不过我觉得挺可惜的,以沐公子的身手,下个李府,随随便便拿个东西也是价值不菲。”
“你!”男子指着她,无奈地说道:“我是生意人,不是小偷。”
“唉,多可惜了。”女子摇了摇头。
沐悠然同样摇了摇头,银色面具下的眸子泛着浅浅的笑意,说道:“玉姑娘刚才那句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说得太绝了。”
白苒轻轻一哼,说道:“绝不绝我不知道,不过沐公子说那些门阀没有同情心,铁石心肠,富人就越来越富,而穷人就越来越穷,还有一些人甚至是冻死街头。其实那些富人门阀享受财富,享受美女也是理所当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