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苒挠着耳朵,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平常找人麻烦的都是小妾跑不受宠的正妻院里挑衅,或者跑没什么作为的掌权女人院里生事,她怎么感觉自己做得有些不仗义呢?
“夫人不知听过这样一个故事没有,一个大户人家的老爷见大房好几年不曾有过一个子嗣,于是就娶了好几房小妾,小二,小三,小四,她们表面上关系很好,可是实际上却勾心斗角,争风吃醋,正好二房,三房,四房同时怀有这个老爷的子嗣,老爷就说了,谁给他生个儿子,他就将家业全部交给儿子,如果她们同时都生了儿子,就立长子。”白苒瞟了一眼荣夫人,接着说道:“这天小二让厨房炖了盅补品,被路过厨房的小三看见了,小三使了点小计谋,在补品里放了点堕胎的药,结果当丫环把补品端去给二夫人的时候,二夫人突然想到三夫人也怀有身孕,而三夫人的娘家里贫穷吃不起这么好的补品,就好心让丫环将补品给三夫人送去了……”
荣夫人脸色怔了怔。
白苒轻轻一笑,玩着桌上的几个杯子,说道:“三夫人哪里想得到,自己下了药的补品又送到了自己的了院里,所以说,这就叫自食恶果。如果三夫人不是不安好心,又怎么会吃了自己下了药的东西呢?这么说吧,老夫人到底在参汤里放了些什么东西,不如直接告诉我如何?”
“本夫人不明白世子妃在说什么?”荣夫人心想,白荷只不过是她的一个棋子而已,就算没了,她也不会在意。她在这个世子府里守了这么多年,知道孰轻孰重。
“我看老夫人还是如实告诉我,那参汤里的料吧,万一白荷身体有什么异样,我也好叫大夫对症下药啊。”她手中的杯子轻轻地撞击着,发出清脆的砂瓷之声,女子脸上的表情是如此张扬,不屑一顾。
荣夫人怔了怔,突然冷冷而笑:“世子妃说什么本夫人实在是听不懂。”
佛堂里,瓷器敲击的声音杂乱而磬沉,白苒只是懒懒地玩弄着手里的杯子,眼睛里是一片明媚的光芒,她的声音平淡却带着一股让人不敢直视的气场。
“老夫人的心思也够慎密了,世子以后是一藩之王,而我这个世子妃又是王妃,你想,如果王妃一直无所出,七出之条犯其一,而且是最大的一条,无后!你说我这个世子妃当王妃,能不能当得长久,老夫人啊,你别以为自己没男人要,这一辈子也没一个孩子,看到别人恩爱就妒火旺盛了好不好?不过仔细想想,你一个女人,几十年一定是空虚寂寞冷,皇帝对你也是够残忍的了,让你一个人带世子十几年。”
“哐!”
白苒手中的杯子突然碎成了两瓣,女子微微一愣,随手将碎片往桌上一丢,叹了一口气,说道:“老夫人一辈子青灯古佛也是够苦的了,难道就没有想过偷情。”
噗!小碗站在旁边,额角已经是三条黑线了。
荣夫人微微一愣,她无数次暗示过世子,不过墨卿表面上强颜欢笑,她却知道,墨卿对她是何等的厌恶。
“啪!”白苒突然一拍桌子,说道:“不如这样吧,老夫人,你要偷情的话,只管给我说,我这要什么人都有,年轻的,成熟的,稳重的,会卖萌的,能打能抗的,经得过火烛皮鞭的,应有尽有,只要您老一句话,但凭您高兴。”
“大胆!”荣夫人气得脸色都白了,指着白苒说道:“身为大家闺秀,堂堂世子妃,居然说出如此离经叛道的话。知不知羞耻?!”
白苒站了起来,说道:“我这也是处处替老夫人的着想,就像老夫人处处都替我想一样。”
荣夫人气得拂胸,什么地方都替她这个世子妃着急,简直对她这个世子妃是处心积虑,白苒一早便知,别说成亲当天的毒茶,就算墨卿没有掉包换成自己下的那份毒,荣夫人也会这么做的。荣夫人听得白苒的话里有话,见佛堂里的丫环都低着头站在一旁,有不忍则乱大谋,这些年来,墨卿身边的丫环虽然都换成了荣夫人最信任的丫环,墨卿的一举一动,她是知道得一清二楚,但是也保不准有些丫环会一直对她这么忠诚。毕竟墨卿风流倜傥,虽说强抢少家良女,不过那些少女看了墨卿第一眼之后,就是打死也不愿意回家了。
而荣夫人自己是处处想着和白苒作对了,先是收了白荷当干女儿,还让皇帝亲口同意她收的这个干女儿。不过是想利用白荷接近墨卿而已,院里的李烟儿和慕容小可个个家世显赫,也不会将她这个世子乳娘放在眼里,不管谁得势,对她没坏处,当然也没好处,所以她得培养自己的人,而这个人就是白荷了。
不过现在看来白苒却亲手毁了她精心设计的一却,那碗参汤里虽不是白苒那个故事里所说的堕胎药,却是会让女人终身不育的猛药。
很多的事情都偏离了当初的轨道,这个白苒刚进府,那副罗刹的模样,就吓死了她的大丫环,那个丫环跟了荣夫人几十年,荣夫人的心里肯定是有仇恨的。
“世子妃到我这小院里就想跟我这说些事吗?”荣夫人言道。
白苒说道:“老夫人是否想弃了白荷这枚棋子呢?”淡淡而笑,接着说道:“不过老夫人却算漏了一件事情。”
荣夫人一愣,疑惑:“何事?”
墨卿的怡心阁里顿时一片灯火通明,墨卿刚刚走到蔷薇轩,只见到几个丫环横七竖八地晕倒在房间里,身上的衣服被人换走了,而守在门口的侍卫也不见了人影,后来才问出来,原来他们是吃坏了东西拉肚子,拉了三天三夜了,有些脸色苍白,一身虚脱地还站在那里,仿佛一阵风就能把人吹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