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1240900000042

第42章 :沙迷蝶已死

见其沉默不语,时利子继续道:“王爷心中有数,半月弯此次必死无疑。她身怀噬魂咒,却失去记忆,不能为王爷所用,如若她的死可以换回王爷的一方天下,自也不必可惜。”

“但愿吧!”他与半月弯似乎永远不平等地对立着,无论她是不是他的人,他似乎永远都在选择着牺牲她而换取自己最想要的东西。他承认自私,但在权力面前,他已失去了本性,只知道为了目标一往无前。

但每每思及十年点滴,半月弯那如雾水眸总在眼前飘过,令他不由黯然神伤。他曾许她以天下,只是她却没有命再领。

“王爷,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何况还只是个女人。只要有了万里江山,还愁没有美人相伴么?”时利子一世孤独,自也不懂这所谓的儿女情长,但在他眼中,阻挡他成大事者,无论是多么重要的棋子,到了必要之时,定会舍之、弃之。

君卿欢幽幽一叹,“本王相信军师,所以答应演这场戏,只是半月弯的死,能动摇他到何种地步,本王却一无所知。”

“王爷可还记得去年,皇上去千池时遇到过刺客?王爷认为是何人如此大胆?”时利子最擅长以退为进,一步步引人深入。

君卿欢早已习惯了他的风格,便配合道:“皇兄执法残暴,得罪的人太多,本王又如何得知,难道是军师所为?”

时利子抚须,哈哈一笑道:“非也非也,不但不是老夫所为,甚至之前连老夫也一直查不出是何方神圣。不过不久前,他们却主动找来了,这也就是老夫为何一定要半月弯死的理由。”

自晋同关失利,君卿欢信心大失,对时利子也开始有所怀疑。而自那日日食及上京鼠疫之后,他似乎又找到了当初信任的理由,是以,听时利子一言,便知大有文章,遂问道:“何解?”

“那名刺客其实是白竹国的幸存之人,也是白竹的死士兵团之人。”关于白竹旧部,时利子总有一种天时地利人和齐聚之感,是以提及此事,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闻言,君卿欢不由惊道:“白竹国?死士兵团?皇兄当年不是连婴童也未放过么?如何还会有白竹的旧部?”

“王爷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据闻,当年关于白竹灭世的说法,其实指的并非所有白竹之人,而是指白竹国的女子。白竹国立国之久,当年远嫁他国的女子难以计数,是以,当白竹国发生灭国惨案,那些远嫁他国的女子便又被重新聚集在一起,而这些死士兵团的成员除了这些女子外,还有她们的儿孙。”

闻言,君卿欢不寒而栗,感慨道:“怪不得会有白竹灭世一说,若非国力不强,白竹国能有如此强大的精神力量,要想不成事似乎也难。便是连女子亦如此,儿孙也能不忘国恨,本王不得不说,幸好当初出兵之人是皇兄而非本王,如若不然,面对如此狂徒,还真不知胜算如何了。”言罢,君卿欢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不由又问:“不过,不知这死士兵团有多少兵力?”

“不算多不算少,整整一万。不过,王爷可不要小看这区区一万人,这些人个个是以一当十的武林高手,可不是那些普通士兵所能比的。”

“如此说来,岂不是天助我也?”

“是以,老夫在此再次恭贺王爷了,你的宏图霸业指日可待!”时利子抚须轻贺。

君卿欢却是浅笑着放眼望去,江边,一轮红日冉冉升起,一如君卿欢此刻越来越蓬勃的自信。

江水透过木箱的缝隙猛灌而入,不多时便已漫过风林头顶,他不急不缓、气定神怡地稳住身形,运劲于双手,将全身气力都集中至双腕,只听咕噜一声水响,他被束缚的双手便已倏然分开。一手扯掉嘴里碎布,一手解开足下绳索,随后,风林双掌齐齐用力,只听一声闷响,沉重的大木箱已被其掌风震碎成几片,破水而出。

心知此地不宜久留,风林憋足了劲儿,一鼓作气浮出了水面,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回望江侧,呼啸着的阵阵江风迷蒙了他的眼,风林的眸间血红一片,恨意瞬间暴涨,是对君卿欢的狠辣所不满,亦是对所听之事的痛彻心扉。

无论信与不信,他心知事态严重,朝珠虽重要,但皇上的命更重要。假若君卿欢所说不虚,那么皇上现在的处境岂不是势同水火?思及此,风林哪还敢有所迟疑,只扬臂拨水,迅速朝岸边游去。

旭日初升,红芒如血,前往上京的官道上,一人一马疾如闪电。

“驾!驾!”喝马之声如雷响彻,挥舞的马鞭在空中抡起一道又一道浑圆,风林面如寒铁,只在心中不停地祈祷着,但愿一切都还来得及。

朝堂之上,剑拔弩张。

殿上,君卿夜横眉怒目,殿下,群臣义愤填膺,为首的司徒策一脸正气凛然,“皇上,臣等都是为了大周的社稷,断不可因为一个女人而断送了大周的江山啊。”

“放肆!”怒极,君卿夜正待放声斥责,那些所谓的重臣却已是乌压压跪了一地,齐声高呼:“臣等一心为国,请皇上明鉴。”

“朕不过是纳了名妃子,就不是一心为国了么?”为君者于人眼中自是风光无限,但唯有自己知道有多少无奈与不舍,若不是为了摆脱众臣的牵绊,他也不会刻意让自己去做一个暴君。

“皇上,若她是一名普通女人倒也罢了,可她曾经伤害过皇上,这让臣等如何放心她做皇上的枕边之人?”司徒策言辞灼灼、句句紧逼。

自那日听过君卿欢一语,他便特意找机会讨来了悦皇贵妃的画像,只一眼便认出是当初的神医宫女,至此,他便不得不联合其他重臣联名上奏,请君卿夜务必痛下杀心。

君卿夜寒眸杀机毕现,冷言道:“朕说过了,沙迷蝶已死,她只是朕的悦皇贵妃。”

“皇上,天下间哪有生得如此相像之人,何况当初沙迷蝶在逃,不是并未抓获么?皇上如何得知悦皇贵妃就不是当初的神医宫女呢?”司徒策振振有词、据理力争。

若说此女是当年的沙迷蝶,他倒也不至于太过紧张,可他担心的是此女若真的不是那谋君之人,以皇上对她的宠信程度,小太子的前景着实堪忧啊!是以,他一定要发动所有力量,直至除掉此女。

君卿夜唇角微凛,眼波横扫群臣,终又定格在司徒策身上,反问道:“司徒爱卿又如何得知,她就是当初的神医宫女呢?”

“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走一个,臣等不能放过任何可能威胁到皇上的人,求皇上,务必赐死悦皇贵妃,以安民心哪!”既已踏出第一步,便没有收回的可能,如若今日朝堂之上当着群臣之面,他君卿夜都不肯舍弃那个女人的话,那么也就怪不得他另寻贤主了。

丝毫不惧其威胁,君卿夜若是能被群臣所控制,那便不是君卿夜了。是以,他只用寒冰一般的眸子再度扫过群臣,一字一顿,“朕再说一遍,她不是沙迷蝶,只是朕的悦皇贵妃。”言罢,似乎还觉得不够,又补充道:“况且,一个女人就足以动摇大周的民心了么?司徒爱卿也未免太过危言耸听了。”

闻言,司徒策已明白回天无力,只伏地道:“皇上,老臣忠心一片,苍天可表!”

“忠不忠,勿须尔等挂在嘴边,朕自有分寸。”

疾言厉色的一句话不由让君臣共惊,君卿夜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脾气,他们不是不懂,只是从未想过,他竟然也会为了一个女人,而做出让群臣失望的决定。

君卿夜已不愿再多费唇舌,当初他能执意立半月弯为妃,自也能处理好现在的局面。淡淡一挥手,君卿夜缓缓起身,不给他们任何反对的机会,只坚定而语:“朕乏了,退朝!”

一声“退朝”,群臣皆愕,却无人敢再出来触犯君卿夜的底线,只是一个个静静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暗自叹息。

风林终于回来了,带着一路风尘,直奔君卿夜所在的鸾凤殿。路上,他早已听说了关于君卿夜怒驳众臣的事情,自此,对君卿欢所言之事便也信了七八分。

只是当他面对君卿夜,说出他所听来的一切时,君卿夜却只是笑笑地问了他一句:“风林,你信她么?”

“……”风林突然不知该如何应答。在回京的途中,他是深信不疑的,明知有太多的疑点,却始终不愿相信他的月姐姐会是那样的人。可是这几日他已听了太多关于沙迷蝶的事情,这让他无法释怀,如果月姐姐真的是人们口中的沙迷蝶,那么她不是细作,又是什么呢?

“原来你也信了,是吗?”淡淡一笑,君卿夜的心中何尝不是心潮澎湃,本以为一切都尽在掌握,却原来只是自己太过自信而已。

不甘心,风林仍是问了:“皇上,悦皇贵妃真的是沙迷蝶么?”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朕只记得在沙漠里她救了朕一命,在药谷她又救了朕一命,难道你觉得这样的她还会害朕?”那些曾经相濡以沫的日子,那些同甘共苦的时刻,他一直铭记在心,就算她曾经在他胸口留下剜心之痕,与那些相比,已是算不得什么了。

风林的内心在纠结,他当然也记得那些,可是风赢的死,更像一根锥心的刺。如若她只是他的月姐姐,他可以不恨,可是,假若她真的是虚情假意的细作一名,这让他情何以堪,他的哥哥就要死得那么不值么?

风林的表情足以说明一切,君卿夜幽幽一叹,终于又语:“即便她曾经做过什么,那也是曾经之事,现在的她只记得现在的一切,朕相信她现在一心为朕便好了。所以风林,这件事你便要烂在心里,谁也不许说。”

“末将可以不说,可是朝珠之事怎么办?皇上,若是悦皇贵妃真的是白竹国的公主,当她记起以前的一切,她还能做回当初末将认识的那个无忧无虑的月姐姐么?”

君卿夜没有给他正面回答,但风林已明白了一切。血海深仇又岂能随意一笔便勾销的,就算他们可以不计较,可白竹国的公主,真的可以放下一切么?风林不敢想,也是不能去想,只要想到他那般喜欢的月姐姐欺骗了他,欺骗了所有人,他的心便开始狠狠抽痛。

“朕敢带她回宫,便能承受一切,如若她只是沙迷蝶,那么朕有信心感化她,如若她真的是半月弯,那么朕欠她的,便由朕一力承担,你们便不要担心了。”

他确实震惊,那个被他扔进狼群的孩子,那个曾经对他说一定会让他后悔的孩子,没想到,她竟真的活了下来。他后悔了吗?他仔细地想了想,竟发现自己一点也没有后悔,如若她真的就那么死在狼群之中,也许才是他最该后悔之事。

“皇上,末将如何能不担心,你是大周的天啊。”风林有些急,风家的耿直性子在他身上再次体现。

君卿夜淡淡一笑,铿锵而语:“风林,朕是大周的天,但月儿是朕的天。”

闻言,风林震惊了,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一直崇拜的君卿夜,竟是如此痴情成狂。人人道他残暴冷血,可在风林看来,却是天生的情痴。抖动着双唇,风林试着想说些什么,却被君卿夜摇首制止,“什么都不要再说了,你只要记住一点,守住这个秘密便可,可以做到吗?”

“末将,遵旨。”简短的四个字,是服从,是尊重,更是向君卿夜承诺着自己一生的忠诚。

群臣逼宫之事仍旧传到了半月弯的耳中,好几次她都想要问问君卿夜,到底为何朝中大臣都看她不顺眼,但话到嘴边,还是默默咽了下去。至少自己应该相信他的不是吗?问得太多,反而会让他为难。她不愿让他为难,是以,她总是什么也不说,只默默地望着窗外发呆,回想着他们在药谷时的快乐时光。

枯坐窗前,她安静得可怕,每日的生活除了等待还是等待,似乎永无休止,也似乎永远到不了尽头。每当此时,她总是忍不住低叹,似乎越来越讨厌在深宫的日子,但她却适应得极好,似乎早就习惯了这样的清冷日子一般。这让她费解,不由得又想到了某些她一直不敢去触碰的东西,或许,她真的曾经对这里很熟悉也说不定。

“娘娘。”

身后,幽幽传来梓桐的声音,半月弯并未回头,只懒懒问道:“梓桐,皇上今日又不过来了么?”

梓桐低着头,模样有几分为难,“是,皇上说今日太忙。”

“知道了。”淡淡而语,声音缥缈得不尽真实。

不记得他有几日未来栖梧殿了,忙,他确实忙,但若是以往,他一定不会用忙这个理由来推托自己,那些大臣们想来也是有些分量的,居然也能把他逼成这样。不过,即便他不来,她也不会生气,因为只要他没有去别的妃子宫里,对她来说结果都一样。她相信他,所以只会心疼他的处境,而不会盲目地怨恨他的薄凉与无情。

“娘娘,要不要去芳丹苑散散心?”

“不去了,省得那些宫妃们见了本宫又心生不满,不爱惹那些闲气儿。”倒也不是她小心眼儿,树大招风,她虽高居皇贵妃之位,但毕竟独宠后宫,其他的宫妃有所怨恨也是自然。是以,为免麻烦她甚至免去了那些宫妃的晨昏定省,为的就是眼不见心不烦。

“那就不去芳丹苑,奴婢陪你随便走走,挑些僻静之处,不会遇到那些娘娘的。”梓桐仍旧坚持。

可半月弯只是懒懒摇头,“还是不想去。”

梓桐轻轻摇头,固执地过来拉她的手,柔婉道:“娘娘,别总是窝在房间里,会闷出病来的。”

“闷出病来才好,生病了,他就会来看我了。”自嘲般开口,言罢,又是一阵轻笑,“瞧瞧,本宫果真是闷出病来了,这么傻的话也说出来了。行了,就依你,出去走走好了,也换个心情。”

“娘娘,这就对了嘛,在宫里要是自己不会给自己找乐子,那该多寂寞啊!”

寂寞,初闻这两个字,半月弯不禁一愣。是啊,她这才进宫多久啊,却已感觉到寂寞如影随形了,若是日后不能想开点,又该如何坚持下去?摇摇头,甩掉那些可悲的思绪,半月弯终于缓缓起身,率先朝栖梧殿外行去。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教之道,贵以专。昔孟母,择邻处,子不学,断机杼……”

琅琅读书声传来,半月弯不禁微微一愣,侧目问道:“梓桐,这是何处,为何会有读书声?”

“回娘娘,这儿是尚书房,是小太子识字学礼之地。”梓桐垂首而答。

只一语,便已掠去了半月弯眸间所有笑意,“小太子?谁的小太子?”

“娘娘,天底下还有谁的孩子能称之为太子?当然是皇上的小太子喽。”

梓桐的话有如利箭,瞬间穿透了半月弯的身心,几乎不能自制,她突然面色苍白。小太子,君卿夜的孩子,为何她从来都不知?

见其神色有异,梓桐连忙上前来扶,紧张道:“娘娘,你怎么了?”

勉强摇首,半月弯拒绝了梓桐的搀扶,“不用了,我没事。”

梓桐怯怯,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犹豫不决,“娘娘……”

不知何时,琅琅读书声已然停歇,一名粉雕玉琢的孩童身着三爪游龙缎、头顶东珠织玉冠,静立于尚书房门前,痴傻了一般,呆呆地望着半月弯的脸。许久,才惊醒了一般,猛地奔跑而来,一头便扎进了半月弯的怀中,“母妃,母妃……”

“彻儿。”怀中柔软,稚嫩童音在耳边徘徊,一个声音蓦地划过脑海,半月弯试探着叫出了他的名字。当那声“彻儿”离唇,她的心亦随着那个名字而微微发颤。

倏地,君启彻抬起了头,兴奋地望着半月弯的脸,“母妃,你记得彻儿?”

记得,这两个字从未像此刻这般伤人,半月弯的脸青白变幻着,好不难看。君启彻怯怯地瞅着她的脸,像是做错了什么大事一般紧张而不安。那熟悉却又陌生的小脸、那样心痛的眼神,让半月弯有些眩晕,但仍旧强撑着意识不让自己动摇。

他们就那样僵立着、对望着,直到气急败坏的太傅冲出了尚书房,“殿下,还未下课,你可不能再跑了啊。”

君启彻终于离开了半月弯的怀抱,小心翼翼地问她:“母妃,儿臣下了课后,可以去看你吗?”

那一个字似卡在喉间,许久才犹豫着说了一声“好”,她不知道她为什么要答应他,但面对着这么一个小小人儿,似乎连拒绝都已没了勇气一般。

太子终于离去,依依不舍的回眸间,半月弯的眼前似闪过无数破碎的片断,唯有那渴盼的眼神一如既往地执着。她突然逃也似的离开了尚书房,一路急奔着回到了栖梧殿,扑倒在锦榻之上,早已泪如雨下。

“娘娘,你怎么了……”梓桐追奔至前,正要安慰她,却猛地被她一把掀翻开来。

未及防备,梓桐扑倒在地上,惊愕间,却听得半月弯清冷而拒绝的声音,“你走吧,本宫这里容不下你这等奴才。”

梓桐猛地跪了下来,一脸惶恐,“娘娘,奴婢知错了,娘娘饶了奴婢吧,奴婢不是故意的,不是……”

霍然打断她的话,半月弯冷冷而语:“你根本就是故意的,本宫进宫时日不久,你也是吗?尚书房是什么地方?太子是什么人?这些本宫不懂,你也不知吗?带本宫去散心,竟然带到了太子跟前,梓桐,本宫当真小看你了。”

“……”

“你是皇上亲派之人,本宫不罚你,但栖梧殿不需要多心的奴才,趁本宫还未改变主意,马上离开。”

梓桐面色灰败,却脊梁挺直,言语间,早已不复平日温暖,“娘娘,既然你已猜到一切,奴婢也就不瞒你了。奴婢求你,若是你心中真有皇上,就离开锦宫吧,离得越远越好。”

腾地一下,半月弯霍然而立,“放肆!本宫离不离开,还轮不到你来指使。”

梓桐的嘴角噙着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似乎已抛开一切,她无情而语:“锦宫、奴婢、太子,还有这儿的一切,娘娘不觉得都很熟悉么?你已经装了太久,难道不累么?”

梓桐字字如血,刀一般剜在半月弯的心头。那些莫名的熟悉感她确实有过,一直以为只是错觉,可今日种种已让她彻底明白,原来这繁华的锦宫她真的曾经熟悉过。

蓦然抬眸,半月弯环顾四周,曾经洒满欢笑的栖梧殿似已变成魔鬼厉兽,狰狞着向她扑来。她闭了眼,痛苦地溢出一丝笑意,再回首,眸间杀机已现,“说出你想说的,否则,本宫会让你明白,本宫是什么样的人。”

“娘娘本名沙迷蝶,与奴婢一样,曾经是皇上的贴身宫婢。”梓桐似要豁出一切,原本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在此一句。

“迷蝶,迷蝶……”喃喃地重复着这两个字,半月弯的耳边,似又飘过风赢低沉而浑厚的声线。

“风赢也不瞒你,但我想月军医可能要失望了,我认识的应该是另一个人,只不过你们长得很像而已。”

“她是谁?”

“一个宫女而已。”

“我们真的很像吗?”

“是,很像。”

“那她现在在哪里?”

“她死了。”

她早该猜到一切的,只是从不愿正视这个问题,只要君卿夜心中有她,只要君卿夜疼她怜她,所有的一切她都可以放下。只是为何当真相终于揭开,她竟脆弱如斯。痛苦地闭上了眼,她清冷而问:“本宫一入宫,你便认出了本宫是吗?是皇上让你们所有人都瞒着我的么?”

“是。”

“既然要你瞒着,为何又要告诉我?”她很累,宫中之人是否都如她一般想法,明明很简单的事情,为何要弄得这般复杂,实在是太复杂了啊!

“因为娘娘的存在让皇上为难了,奴婢不能眼睁睁看着皇上毁在娘娘手里。娘娘难道真的没有想过皇上为何没来栖梧殿么?还是说娘娘根本无心顾及皇上的死活,只要自己逍遥自在即可?娘娘的心从来都是那么狠的,或许娘娘回宫的目的,本就是要害死皇上的,是吗?”梓桐越说越激动,以至于让她那张永远都带着笑的脸已变了形,但她的话却是半月弯所不能接受的。

冷冷一笑,半月弯拧唇,“你凭什么说本宫会毁了皇上?”

“就凭娘娘当年曾经是佑亲王派进锦宫的细作,就凭娘娘当年曾亲手刺杀皇上,就凭皇上现在仍在大殿之上与群臣抗衡,而娘娘却在此地心胸狭窄地容不下一个小太子。”梓桐终于说出了一切。

在她重入锦宫之时,她早已明白了自己的心意,有他的地方,她才能活得下去。可是,看着君卿夜一步步深陷泥沼,梓桐的心也在滴血。她顺了他的心、遂了他的意,无微不至地照顾着他最爱的女子,可是当一切阻碍再度出现,她终于再忍不住,想要为他扫平障碍。她知道当她说出这一切,她便只有一个下场,可是就算真的要她去死,她也绝不后悔,只因,为他,她已是尽心尽力。

半月弯的胸中翻江倒海,那种难以描述的震惊像是席卷而来的巨浪,无情地淹没了她的心。她忘却了前仇旧恨,也忘记了与他的种种,但那样的心动、那样的情乱,难道真的不是因为爱,而是因为恨?

她曾经是佑亲王派来的细作?她曾经亲手刺杀过他?那么,为何他还要接受她?还要带她回锦宫?或许这一切只有一个解释——他确是真心。

一丝笑意爬上嘴角,凝眸,她清冷的美目寒冰般望向跪在地上的梓桐,却有了另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你说,皇上现在仍在大殿之上与群臣抗衡?”

梓桐无声落泪,愤怒地指责,“所有宫里的娘娘都知道了,唯有娘娘不知,娘娘还敢说自己真的关心皇上?”

“所为何事?”仍旧清冷,半月弯已明白自己的处境,于她而言,只要他还站在自己身边,谁的误会也动摇不了她的决定。

“娘娘是真的不懂,还是不想去懂?娘娘口口声声说爱的是皇上,依奴婢看来,也不过是爱上了这皇贵妃的位子。”梓桐越来越看不懂她了,当年的沙迷蝶、如今的悦皇贵妃,她所认识的那个女子,似乎在不经意之中已有了质的改变。但她仍旧愤怒,为皇上觉得不值,假若没有她的出现,皇上何至于这般为难,将自己陷入绝境。

“仍是要撤了本宫的妃位是么?仍是要逼死本宫才放手是么?好,好,好,既然大家这么给面子,看来本宫不出面,似乎也有些说不过去了。梓桐,既然你这么好心地来告诉本宫一切,那么本宫也该在逐你出宫前,带你去看一场好戏。”心意已决,半月弯淡笑自如,既然每个人都想要她死,那么,她偏要好好活。

正午,天空不见一丝云彩,头顶一轮烈日荼毒着,没有一点风。

鸾凤殿外,乌压压跪了一地的却是以司徒策为首的重臣百官,他们之所以选择于烈日之下毒烤自己,却是为了让当今皇上收回一道他们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的圣旨。

烈日荼毒,有年迈者不堪炽热,猛然栽倒下去,却已是中暑之症。大家七手八脚地将那人抬走,余下者任是心中犯怵,仍旧倔强地跪在原地,一脸正气。

鸾凤殿顶的飞檐腾龙于盛阳之下,浑身耀着金光,闪闪地似乎要脱腾而去,而半月弯便踩着那金辉而来,正红宫装,一路迤逦。

轻抖裙裾,她拾阶而上,有鄙夷者轻哼出声,不满之意溢于言表,她只做未闻,却是轻旋身,俏生生、华丽丽地跪在了众臣的最前方。对着紧闭的殿门,她运气在胸,高声道:“皇上,臣妾来了。”

闻言,那些文武百官面有喜色。

“难道是皇上派人要她来的?”

“想必是皇上想通了啊!”

“哎呀呀!可算是来了啊,咱们辛苦这一遭也算是值了。”

众臣议论纷纷,似乎看到了某种希望,个个期待地望着鸾凤殿的大门。

随着一声沉闷的声响,鸾凤殿的大门终于开启,明黄的身影带着君临天下的气势,倏然出现在众臣的眼前。

飘扬的罗裙间,如花的容颜,虽隔着百千重臣,他却一眼就看到了她。她来了,也让他的眉间平添几分喜色,缓缓走近,他单手而扶,柔声道:“月儿,你起来。”

坚定地开口,她的眸间是固执的偏拗,“臣妾有事相求。”

“说吧。”拧眉,他终于放手,淡漠间瞧不出他的情绪。

“皇上乃真龙天子,一言九鼎,说过的话便是圣旨,对吗?”

“当然。”

“皇上曾许臣妾后位,是否也是君无戏言?”

“当然。”

“那么,臣妾今日便是来讨旨的,臣妾要做皇上的妻子、大周的皇后,皇上可否允诺?”

“当然。”

他从不会受人要挟,更怕她的泣泪相求,可此时他深深拢起的双眉忽然放松,大笑之中他亦终于明白,自己从未错看过她,无论她是沙迷蝶还是半月弯,都是那样一如既往地特别。

清绝一笑,那朗声一语似要穿透云霄,一字字落地有声,飞入群臣耳中,便如平地一声闷雷,瞬时雷倒了一片。有些受不住打击的重臣,甚至当场瘫软在地、不省人事。

得到君卿夜肯定的回复,半月弯的心终于安然回肚,轻仰起绝美的小脸,她的笑容里是一如既往的坚持与肯定,他果然没有令她失望。

交出自己的手放在他掌心,借着他有力的臂膀,半月弯缓缓而立,回眸一笑,百媚横生。众臣只觉眼前春花一灿,再恍然,竟已是移不开眼,纷纷感慨,如此佳人,果真是绝色倾城。

放开君卿夜的手,半月弯轻盈而行,一步步有如踏在群臣心间。仿佛下定了决心,她终于清冷而语:“本宫知道,各位大人都瞧不上本宫,觉得本宫是祸国红颜,不配做大周的皇后。可本宫也想告诉各位大人,做不做皇后,于本宫而言,从来不算什么。本宫之所以一定要皇上兑现承诺,只是因为唯有皇后才算是皇上的妻,即便皇贵妃再高贵,亦只能称之为妾,本宫不做妾。是以,这个皇后,本宫是当定了。不过,各位大人的担心本宫也会成全,是以,本宫会自请冷宫,晋封皇后之日,便是本宫搬出栖梧殿之时。不知如此安排,各位大人可还算满意?”一字字、一句句,她甚至从未想过要让他同意。于她而言,他的一句“当然”便已是她全部的动力,她要的从来只是他的心,名利如浮云,从不屑于眼。是以,便是从今往后只能独居冷宫,她亦不悔不怨。

“月儿,你在胡说些什么?”君卿夜抢奔过来,有力的大手重新紧握住她冰凉的小手。

一如她明白他的处境,他亦能明白她的用心,只是叫他如何舍得。他曾说过,只待她同他回宫,他便要让她享尽一切,绝不让她再受半点委屈,可今日今时,他却又要让她为己牺牲,他做不到,亦不愿如此。

轻拍他手,半月弯明媚而笑,“皇上,退一步海阔天空,臣妾相信各位大人也是真心为了皇上好,所以,还请皇上成全,臣妾无怨。”

“朕绝不应允。”

“没有皇上的地方,哪儿都是冷宫,臣妾无怨!”

太过固执,只会让事态严重,她明白的事,想必他也明白,她不愿说太多冠冕堂皇之语,只想用行为向全天下证明,她对他绝无异心,无论她是不是曾经叫做沙迷蝶。但此时,只要他心中有她,她就只是他的月儿,无论她身处何地、高居何位。

他的神情痛苦,黯然不语,只是紧握她的大手越来越用力。他是大周的皇帝,但他有太多的无奈,做他的女人,实在要承受太多太多的痛苦,而他却越来越感觉到力不从心。帝王无情,但此时此刻,他却第一次有了坐拥美人弃江山的心。

群臣还在犹豫,担心着半月弯此行的目的,君卿夜却已是再不愿多看他们一眼,广袖罗挥,臂上肩头,轻揽她入怀,他无限满足地开口,“月儿,朕送你回宫。”

她不语,只是笑,望向他的双眸弯弯如月,有时候,有些话从不用过多的字眼,他懂,她亦懂。

一路上,他一直紧握着她的手,指间的力道刚刚好,不痛也不松。有太多话要说,他已迫不及待,只是胸间的痛意在暴涨,他竟又一次保护不了她。紧抿的嘴角、刚毅的线条,无一不在透露着他内心的不平,可他唯一能做的,竟只是紧紧握住她的手。心,很痛、很内疚,但她或许永远也不会懂。

终于,她紧紧拽住了他,不让他再蛮牛般前进,轻绕至他身前,她抬首相问:“夜,生气了?”

“以后没有我的同意,不许你再做这样的傻事。”

“没有下一次了,这已是我最后的底线,再逼我,我就让他们明白什么叫皇后。”她笑,眸间凌厉,张扬的气势间,他仿佛重新看到了那个意气风发、英姿勃勃的女子。

他宠溺地轻触她柔滑的脸庞,幽然而语:“月儿,我对不起你。”

“不要说这种话,你我之间没有对不起,若是真要说,该说这话的不应该是我么?我都知道了,原来我真的来过这里的,原来我真正的名字叫沙迷蝶,是吗?”她固执地问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神色,想要从他眸间找到那毫不掩饰的包容。

“谁跟你说的?”

她浅浅一笑,似乎并不在乎,只期待地问他:“谁说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嫌弃我吗?”

“你觉得呢?”

如果说真的要嫌弃,他才应该是被嫌弃的那个人,每每面对她如此信任的脸庞,他总是自责不已。当年,如若没有当年,是否一切都该不同了呢?她本就是他的妃,只不过他让他们生生错过十年之久。

他方才的一句“当然”,已让她彻底交出身心,他已当着群臣承诺,她又如何不懂他的心?她笑着看他,柔婉道:“所以,你不用说对不起,只要你心中有我,只要你相信我、承认我,什么都值了。”

“月儿,你好得让我心痛。”

“傻瓜,是你好得让我心疼。明知道我的过去,还执意带我回宫,你就不怕我真的是个坏女人?”坏女人,她第一次这么说自己,若不是梓桐告诉她一切,她一定还以为自己应该心安理得地接受这一切。可现在,她要主动出击,关心她想关心的人,保护她想保护的一切。

“你不是,你从来不是,坏的那个人是我。”有些话只能烂在心底,但有些错却不得不承认,他不能说的一切,便让他用一世来偿还。

半月弯摇着头,一脸无奈地看着他,撒娇道:“好了、好了,都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好吗?从现在开始,我们扯平了,从今往后,谁也不许说对不起!”

“月儿……”

她永远不懂他还想要说什么,只是他不能说,也不敢说,假若真的有一天她明白了一切,他还能否看到她再度绽放的纯真与美丽?他不敢也不愿去想,现在的他只愿

同类推荐
  • 簪中录:女宦官的宫闱秘事

    簪中录:女宦官的宫闱秘事

    一夜之间,她从天堂跌落地狱,从名满天下的才女变为毒杀全家的通缉犯,是谁背后策划?皇后的秘密,死亡的公主;受诅咒的红鱼,决定生死的符咒,这一切都跟皇宫有关……朝堂之上,他贵为皇子,却身受诅咒,周边时刻埋伏巨大谜团,死亡萦绕不褪。他成了她的主人,两人抽丝剥茧,探寻谜底,真相就在眼前,但又难以触摸……名人推荐:1、九夜茴:超好看!最初以为言情味浓,读的很随意,结果看起来就完全放不下了!一共四部环环相扣,人设也很萌!2、原搜狐公司副总裁、搜狐视频首席运营官;原凤凰卫视执行台长刘春:长篇历史探案言情偶像智慧小说《簪中录》端的好看死了媒体推荐:1、侧侧轻寒以让人意想不到的故事和讲述方式让我们对悬疑小说有了新的认识。——腾讯文化王宏2、对于《簪中录》,除了“好看”二字,再也找不到新的形容词能更准确说明阅读时候的感受了。——新浪文化主编陈妍3、极致悬念盛宴,不看《簪中录》简直是人生憾事!——成都电视台罗一4、没有一部小说还没有出版,就拥有过这样的关注。——电台编辑罗晓玲6、这部作品吸引我的不是故事的曲折和悬疑,而是人物,每一个人物都有无数面,都是矛盾体,案件不是重点,人心复杂才让人震惊。——上海热线娱乐版小麦7、中国原创文学很久没用出过这样的作品了——故事、感情、人物、文笔合为一体。——半岛都市报刘宜庆9、相信大家和我一样,翻开第一页就被吸引了,然后会用一天时间一口气把《簪中录》读完。——中国新闻出版网副总编辑韩阳10、这无疑是近几年最不好评价的小说,因为没办法给它贴上一个合适的标签,以“娱乐小说”“悬疑小说”“青春文学”都无法概括这部作品。或许只能定义成:“超好看的小说”。——《VOCE》杂志张添瑞
  • 搞笑诺贝尔奖精选

    搞笑诺贝尔奖精选

    此书轻松、诙谐、幽默,启发读者的创意神经,引导读者生活中的智慧。大家众所周知诺贝尔奖,但却鲜知搞笑诺贝尔奖。此书将这一奖项介绍给广大中国读者,寓教于乐。搞笑诺贝尔奖诞生近20年来,评出了各种令人意想不到又啼笑皆非的奖项。
  • “文学银军”丛书(第一辑)左右左

    “文学银军”丛书(第一辑)左右左

    海英的小说多数取材于平凡、普通、细碎的日常生活。其间也许不缺少高昂、浪漫、磅礴和歇斯底里,但是,当它们被冠之以安静的叙述,被坦然和淡然地讲出来时,事实上,庸常芜杂的生活本身业已经过了足够的提纯。
  • 陨石之恋

    陨石之恋

    一场特别的时空穿越。女生紫陌在生日那天许下的愿望成真,回到了两年前李寅夕还没有成名时的韩国,与他住在同一个房子里,就读同一所高中。李寅夕却已经有了意中人,对紫陌态度很冷漠。在紫陌的努力下,以及她善良耿直本性的影响下,李寅夕渐渐对紫陌产生感情,可他不想背叛他喜欢的女孩,对紫陌若即若离、时好时坏。一次次的擦肩而过之后,李寅夕终于向紫陌表白,并因为紫陌的剧本一炮走红。
  • 狂奔七日

    狂奔七日

    相遇的方式有很多种,体验未知的风景,邂逅陌生的人群,给自己7天,自由的去狂奔,去流浪,人生会有几次一定要去实现的梦想,只有经历过的才是属于自己的。
热门推荐
  • 我和反派大佬同归于尽后

    我和反派大佬同归于尽后

    【马甲文,双大佬,宠文爽文】大豪门景家,好不容易找回失散多年的外孙女,外祖父母和五个哥哥都想把她宠上天。以为她生活穷困潦倒,直到景家遇到经济危机,才发现给景家注入巨额资金的人,就是他们以为生活困难的妹妹!这样还不算完,他们无意中又发现,传说中那个一诊难求的神医,竟然也是他们的妹妹……眼看着封家那个不受重视的少爷一步步接近景冬,众人冷笑,也不看看你什么身份!封时薄唇轻笑,身份这种东西,想要就有。于是,卸去伪装,他一跃成了站在巅峰的世界级大佬!!直到他露出狼尾巴,景冬愕然,这不是上辈子被她同归于尽的反派大佬吗……封时嘴角噙着凉薄的笑意,“上辈子让你跑了,这辈子你还想去哪?”【这是一个大佬和大佬对决,斗着斗着把自己斗进去的故事。】
  • 临江再顾北

    临江再顾北

    一封送晚的信件,致使两场姻缘的错乱,双双达成的约定,明明是双赢的局面,却有人心生不甘,不愿就此别过……
  • 萌主来袭:大神么么哒

    萌主来袭:大神么么哒

    ”我是一个粉刷匠,粉刷本领强,啦啦啦啦啦啦啦啦~~~“某女非常无耻的在天边嚎着,某经过的男人满头黑线的听着,这女人有病吗!!!大晚上的,擦,让不让人活了,看一对萌系组合的美满爱情故事,快让它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 大戏骨

    大戏骨

    他到底是聚光灯下的天才,还是二道幕后的疯子?特别鸣谢“茶叶图铺”制作的封面。
  • 异界超级分身

    异界超级分身

    “渎神者,死于火刑!”教皇冷笑着宣判叶落的死刑。无数的人忙碌起来,柴火被堆积在叶落捆绑的铜柱下,红衣大主教举起了火把。“等等!你们在干嘛?渎神者应死于圣火,你怎么用凡火?!”教皇怒斥道。“可是教皇大人,我们不会圣火啊?”所有人笑嘻嘻地回头,他们都长着和叶落同一张面孔。
  • 陇山书院

    陇山书院

    乔羽希为了走出压抑的漩涡,开始了单人的野外生存旅游。和狼群遭遇过后,乔羽希不小心跌下悬崖,却意外地被一只小狐狸精传送到了这个还处在古代的大陆。······
  • 天行

    天行

    号称“北辰骑神”的天才玩家以自创的“牧马冲锋流”战术击败了国服第一弓手北冥雪,被誉为天纵战榜第一骑士的他,却受到小人排挤,最终离开了效力已久的银狐俱乐部。是沉沦,还是再次崛起?恰逢其时,月恒集团第四款游戏“天行”正式上线,虚拟世界再起风云!
  • 女人,乖乖认账

    女人,乖乖认账

    据说,传言豪门舞家原是有公子小姐各一枚,二十年前一场车祸一死一重残,豪门舞家将后继无人。据说,他是舞家未承认过的女人所生的私生子,因为大夫人所生双子残亡。舞家老夫人便将唯一血脉继承的他高调接入舞家。据说,他有着倾国倾城之貌,却是有着玩劣性子,金表其外,败絮其中,只玩女人和娱乐的花花大少,空得一副上好的皮襄却有一颗腹黑无常的心,身为舞氏集团最大的败家公子哥。而她,只为报一世的恩,却倒霉的招惹上了他。******“舞先生,现在情况危急,孩子和大人只能保一个,您看——”“保孩子!”“不惜任何代价!”男人冷漠清然,脸上不带一丝杂绪。---女人,这世个报恩的方式有千万种,而你偏偏要选择最下~贱的那一种!就算如此,也要看看你有没有那个资格!******第一次婚礼,他从直升飞机上翩然而下。“女人,将我吃干抹净,有胆和别的男人结婚,你是第一个!”第二次婚礼,他带着迷你版XXX出现,而她却已有五年的空白记忆,里面没有他的半点关于。“路悦丝,你吃了我还敢在这里和别的男人结婚?”“我又不认识你,哪里来的吃了你?”“你没吃,我怎么会有萌萌这个孩子?”小萌娃纸走到她的面前,拉过她的洁白雪纱。“妈咪……爹地说,妈咪不要爹地没关系,不要萌萌没关系,不做舞家少夫人也没有关系,但是你不能顶着一个已婚有孩子的身份和别人结婚,那可是重婚罪,可是犯法的哟!”
  • 小品般若波罗蜜经

    小品般若波罗蜜经

    本书为公版书,为不受著作权法限制的作家、艺术家及其它人士发布的作品,供广大读者阅读交流。
  • 中国,少了一味药

    中国,少了一味药

    慕容雪村命悬一线,23天惊险卧底,只留遗书一封,孤身暗访混沌传销界,那里只有残酷无情的生存法则,只有暗无天日的权色统治、只有烈性的洗脑毒药和触目惊心的噩梦。传销黑手深藏于重重帷幕之后,正在制造着罪恶与咒怨。“无间道”真实再现,没有剧本,没有重来,惊天骗局摧残无数人生。揭露黑暗传销的无知与疯狂!且看笔者如何全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