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王爷——”
入得房中,小厮自怀中取出一封信笺呈上。信中不过寥寥数语,却叫君凌逸心头一沉。
“此事当真?”
“是,不过前朝还瞒着。爷说了,四王爷只当没这回事,京里有他,东边暂时还不敢怎么的。”
君凌逸点点头:“我知道了,你去吧。”
“是。”
那人低头称喏,静静退了出去,不过他并未原路回返,而是熟门熟路摸到了东厢。东厢是陈府内眷居所,向来少人,若冰姐妹又素来喜静,婢女仆从不多,那人又低眉敛目生得寻常,是以一路行来倒也通畅。
笃笃叩了三下,他轻手轻脚推门进去。若冰和柳七都在,他冲两人揖了一揖,然后自袖中取出一长方形锦盒,打开,恭恭敬敬呈上。
里面躺着一管箫,箫身比平素略小,通身是褐黄色调的红,玲珑精致,摸在手上有违和的顺滑感。
“这是爷让拿给小姐的,说是给小姐的笄礼。”
笄礼?是了,很早以前,他答应过的,只要她开口,就是要天上的月亮他也必会摘下来给她。那年她刚满十四,明知是哄人的话,却也欢喜地不可自己。后来,她盯上了他惯用的青竹箫,借着这由头涎皮赖脸地缠,直缠得他哭笑不得。
“我倒你要什么稀罕物,不想挑了这么个不值钱的,这不是便宜了我么?”
“那你到底给是不给?是你说什么都行的。”
她不依不挠,他却只是一味宠溺地笑。
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现在想来,也许,他并不愿意。
她笑得自嘲,伸在半空中的手生生定住。
“回去吧。替我转告,就说,就说卿卿不会吹箫,别糟践了。”
那人站着不动:“爷交代,东西既给了小姐,那便是小姐之物,若小姐不喜,扔了便是。”
“那好。”若冰硬下心肠,才要动手,不想被柳七抢了先。
“别介,好东西啊。恁大一块血玉,这质地,这做工,啧啧。哎哎,你干什么?!”柳七退开两步,宝贝似地把东西护在手里,“是你自己说不要的,既如此,那便做个顺手人情,送了我吧。”
若冰没说话,只是摊着手不动。
“拿来。”
“不给。”
“拿来!”
“不给!”
“柳七,拿来!”若冰的声音有些尖锐。
柳七知她是真怒,便不再坚持,悻悻然把东西递了过去。“卿卿。”他放柔语调,却发现她兀自盯着手中锦盒,目光怔忪。叹了一声,他唤过那男人:“得了,告诉你家主子,要送东西就自己来,恁的没诚意。”
那人也知不好勉强,揖了一揖转身告辞。
待他走远,柳七这才凉凉道:“我说,都一年多了,你气也气够了,至于吗?”
若冰剜了他一眼,直看得柳七心里发毛。正当他以为她要发飙的时候,正主儿却堪堪越过他走到里间,出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一把剑。
“你做什么?!”
若冰没答,扔下一句“跟上”,便施展轻功出了府。柳七不知她欲如何,偏一路上,他搭话她又通通不理,眼瞅着地方越来越偏,他不禁有些心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