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凌逸匆匆赶来是在半个时辰之后。因走得急,他没等抽调的禁军,只点了十数府兵。方才远远看见这里有信号弹燃起,还倒匪人又生事端,心中在意,也顾不得他人,甩了马鞭就跑。
“四哥。”
“怎么样?都没事吧?”
君宸逸道:“无碍的,就是四嫂受了点伤。”
君凌逸自然看见了。如今天已大亮,她一身狼狈格外显眼。“近辰时了,反正朝会也赶不上,不如先去我庄子里收拾收拾。禁军就先打发回去,咱们这动静,闹得有些大了。”
君宸逸依言。
一行四人到了别庄,甫进门,君凌逸就拉着若冰回屋上药。他手势微有些重,又沉着脸不说话,弄得若冰心里憋气。什么人啊,她拼死拼活,他却连半句关心的话都没有,再想起近日他对云思妍的偏爱,新仇旧恨一起,更是郁闷,忍不住腹诽起来。君凌逸似是知道她心中所想,惩罚般地,力道又加大少许,疼得若冰龇牙咧嘴。
“轻,轻点。”
君凌逸“哼哼”两声:“你还知道痛?!”顿了顿,忍不住又道:“上回三哥跑了你追,这回素桐不见了你还追。长没长心眼!”
若冰闻言当即炸毛:“素桐素桐,叫得还真亲热。好歹我救了你从前的相好,凶什么凶。再说了,我都知道他往哪儿跑,能不想法子跟着么。要是全仰仗你们,人早没影了。”
君凌逸被噎:“这么说你还挺有理?!”
“那是!”
君凌逸无语。好吧,看在她尚且平安,他又失言在后的份上,暂时就不计较了。“现在疼不疼?”
明显放轻的力道。若冰不自觉扬唇,嘴上却道:“还疼。”
君凌逸看了她一眼,明知是假话,动作却愈发小心翼翼。先是肩胛,再是手臂,轻柔地将药膏匀开,再仔细把伤处包扎好。“这两天自己小心些。”
若冰乖顺地点了点头,不过情绪依然有些低迷。她忘不了黑纱之下被刀痕扭曲的脸。“君凌逸,你还记不记得徐远?”
君凌逸自然记得。他父亲徐寿是西陵府丞,当年绑架事件就是他为填账争取时间闹出的手笔,后来怀王谋逆东窗事发,他被革职抄家,祸连三族。就是可惜了他儿子,虽算不得佼佼,但也是个正直实诚的人。“他怎么了?”
“我今天看见他了,他——他的脸毁了。或许,你知道原因。”
君凌逸摇了摇头:“三哥谋逆,徐家受牵连,男的被流放,女的没入奴籍。徐远这般,约是逃出来的。”
“那他的脸?”
“可能是意外所伤,也可能是为了逃避通缉。”
“逃避通缉……他就当真怨恨至此么?我记得,他是个是非分明的人。”若冰喃喃。
君凌逸叹了叹:“亲情面前,有时候人会不理智。或许潜意识里,他一直都不信自己的父亲会做这样的事。”
“那他为什么偏偏针对宸——宸王?”
“三哥倒台是五弟一手促成,新上任的西陵府丞又是秦勉门下。”
如此,他怀疑君宸逸为权势故意构陷,不是没有理由。可思前想后,她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她偷袭应在他们意料之外,一般来说,匆忙出逃的人看见路边栓的马,只会顺手用刀,而不是多此一举喂毒。喂毒这种方式,倒更像要她的命。难道,此事还有第三方介入?“君凌逸,你有没有得罪的人?”
“怎么?”
若冰本想找找线索,可转念一想,这不过是她主观臆测,没证据没立场,还是先算了,于是胡乱扯道:“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万一人家找你算账,我不就倒霉了。”
君凌逸笑:“放心,你这么悍,谁敢打你主意,谁打谁倒霉。”
若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