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辆大马车停在大山中的官道边上。
此时,属于胖姑娘籽籽一个人的战争已接近尾声,除了跑掉的几个人之外,基本上都被籽籽放倒在地,四下里到处都是哭爹叫娘的大叫声,全然没有了开始时的嚣张气焰。
可是籽籽依旧没有罢手的意思:她单手高举着铁锹,只要看到哪个躺在地上的家伙不顺眼,走过去就用铁锨拍一下。
慕荣铁英最先出了声:“这位姑娘(他不知道籽籽叫什么名字,总不能叫人家胖丫头吧),他们都被你打怕了,还是暂时放一把吧。”
他的话就象沉进水底的小石子,只听响声没见浮起来,籽籽连头都没回过来。
吴尉靖一看,知道籽籽不听慕荣铁英的哟喝,他可是吴府的主人啊,所以,吴尉靖对籽籽说道:“籽籽,过来歇息一下,让我来问一下这些人的来路。”
籽籽回过头来看了吴尉靖一眼,又把目光看向了吴大少爷。
吴大少爷一看这情况,就知籽籽脑子里的筋做了怪,这家伙本来就只听自已和师傅的话。而现在师傅就在一边装傻充愣的不吱声,这让外人看见吴府家的一个小书僮都可以不听主子的话了,这还不被人家笑话。
他连忙出声对籽籽说道:“籽籽,没听到我爹在叫你过来吗?”
籽籽听到小主子叫她,赶忙拖着铁锨走了回来,路过第一个被她抢过棍子打倒在地的男孩子身边,没忘了给他补上一脚:“你个大傻瓜看什么看,没见过女人吗?”
她的这句话听上去好象也没什么,但放在籽籽的嘴里说出来,就有些变了味:她自已才多大点的人(七岁左右),就自称女人了,不由地让吴大少爷怀疑这家伙是不是也象自已一样,或者曾经也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大龄老姑娘,也许是四十岁也难说。
吴少爷看见籽籽走了过来,关切地问道:“怎么样,是不是累了,你拿着这把破铁锨干什么,打算留着回去种地吗?”
籽籽看了一眼手里拖着的铁锨,好象的确有些破旧了,这才想起来留着确实用处不大,她抡起铁锨向远处丢了过支产,拍了拍手说道:“不累,再来他十个八个的也不在话下。”
宝蛋儿在一边听了心里大为不服气:没看到这群人没吃饱饭嘛,有本事的跟吃饱喝足的人打啊。他阴阳怪气地接上话说道:“你就吹吧,可劲地吹,我都看到了,好几个人你还没打呢,人家自已躺在地上装死的,做事也不动脑子。”
籽籽平日里虽然神经有些大条,但她也不是真的就是傻子,宝蛋儿嘴里说出来的话正中了她的疼处,她刚才光顾着乱打了,根本没注意是否有人在她没打到之前躺在地上装死的事儿。
只见籽籽狠瞪了宝蛋儿一眼,扭过头来又向着那堆被自已放倒在地的人走了过去,全然不顾身后自已小主子的叫唤:“我去看看,哪个家伙敢给老娘装死呢,俺就让他彻底死一回。”
籽籽的举动让大少爷生气了,他回过头来抬手就给了在那兴灾乐祸的宝蛋儿头上一个响栗子,转过身快跑几步一把拉住了籽籽的衣领拖了回来:“我看你还翻了天啦,我的话也敢不听。”
宝蛋儿不失时机地搜着话:“就是的,我看也是想要翻天呢。”
籽籽一听宝蛋儿的话顿时发了彪:“死蛋子,你以为你是谁啊,你给我等着。”
“等着就等着,谁怕谁啊。”宝蛋儿可一点也不怕籽籽,当然更不怕她出言威胁了。
这边的两个小书僮喳喳地吵着,那边慕荣铁英和吴尉靖上前去问这些拦路的匪,弄明白了他们因为今年的庄稼收成不好,眼看就要过年了,家中存粮无法支撑过这个冬天。
一家老小的生计成了问题,出来拦路打劫他们也是没有办法。
听着这些人的哭诉,站在边上的吴夫人和慕荣夫人的心里都不好受,两人商量了一下,拿出了点银两交给了那个拿着杀猪刀的大汉,让他把银子分一分还是回家去吧:这里是一条通向京城的官道,要是朝庭发现这里成了不安全的地段,有可能派兵前来围剿。
如果是那样的话,就不会是被一个小姑娘打翻在地这么简单了,抓去服劳役是小,如果被杀了头还侏连了九族,后悔可就晚了。
拿杀猪刀的大汉接过一小袋子银两,千恩万谢地跪在地上磕了几个响手,起身招呼着大家,相扶相携地慢慢消失在了树林中。
三辆马车重新上了路。
因为籽籽的出色表现,大家一致赞同让她乘坐的马车走在了最前面,慕荣家的大车断后。
慕荣铁英坐在车上正在跟女儿说着话:“昕儿,刚才的事你看到了吧?”
“嗯。”慕荣伟昕回答了一声。
慕荣铁英继续说道:“那个胖丫头是吴少爷的书僮。”
“嗯。”慕荣伟昕又回答了一声。
慕荣铁英看了一眼坐在女儿身边的小书僮说:“我记的你说过,吴家的那个少爷好象没有武功。”
“嗯。”慕荣伟昕还是回答了一个字。
慕荣铁英说:“听说吴家少爷是许老先生的徒弟,你怎么说他没有武功呢?他的一个小书僮都那么勇猛,他就更不可能一点武功没有了,前几天他推的你那一把.现在好些了吗?”
“嗯。”慕荣伟昕应着声。
慕荣铁英看女儿没精打采的样子有些生了气:“昕儿,我听家丁们说,你让他们每天去吴家门外盯着吴少爷,只要他一走出家门就回去给你报信,你再去打人家,有这事没有?”
“嗯。”慕荣伟昕。
慕荣铁英有点被女儿的这些回答激起了火,他不由地提高了嗓音说道:“我还听说你经常去大街在乱转,专门去找人家路人的不是,有没有这回事儿?”
“.”这次慕荣伟昕干脆一个字也没说了。
一边的慕荣夫人看自已的男人动了真气,连忙抻出手去轻推了女儿一把低声说道:“昕儿.”
慕荣铁英看到这个正房夫人心里就有气,他抬起手指着慕荣夫人说:“还有你,整天价大门不出二门不进,好好的一个孩子让你惯的不成样子,现在整个边城哪个不知道我慕荣家里有个母夜叉.你们你们让我的老脸往哪儿搁,以后还怎么出去见人!”
他越说越来气,眼前的这三个女人,除了慕荣伟昕依旧一付半死不想活的鬼样子,慕荣夫人和小书僮都吓的大气不敢出,低着头一动不敢动。
慕荣铁英继续大声地叫着,手指头是挨着个的指着坐在车厢里的三个女人:“.以后你们给我听好了:这次去京城以后,昕儿就不要回边城了,一直等到吴家的少年成年后,他来上门把你娶过门,他让你上东,你不能向西,一旦让我得知你胆敢忤逆于吴家,看我不打断了你的腿,还有你(他指着慕荣夫人),也不要回边城了,你不老是嫌我不让你跟我一块儿生活嘛,那就遂了你的心愿,丑话我可是说在前面:京城可不比边城这个小地方,比我官儿大的一抓一大把,别让我知道你(他指着自已的女儿)出去招惹事非,你一天没出阁,就给我一个时辰也不准离开家门半步”
他越说越来气:“你也不用想在京城仗着你爷爷的官职横行,他老人家更不会由着你的性子来,要是你爷爷知道你三番五次地没事找事打吴家的少爷,哼.你们也知道,你爷爷的脾气可不象我这么好说话.”
慕荣铁英在那边训斥着自已的妻儿们,吴少爷的大车上却是欢声笑语。
大少爷实在是心情大好。
自从那天胸袭了慕荣家的那个野丫头,起初在他的心里还是有负罪感的:不管怎么说,人家过去第一次打咱的时候,也是出于谁让咱没点眼色当街调戏人家美女呢,那不是活该是什么。
可是后来的二次就不是那么回事了,简直是叔叔可忍大婶不可忍,没那么欺负人的,咱又不是成心耍流氓来着,至于见一次打一次,见不到想法子盯梢也得教训俺呢。
所以,那天咱不是想试一下学到的功夫有几成了嘛,谁让你个傻娘们没点提防呢,不知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的道理吗?
士隔三日,当刮目相看,当然就是指的我这种天才人物啦。
那天跟慕荣家的小姐交了手大胜后,让大少爷的心里充满了巨大的成就感:谁说我就应该被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片子修理啦,你不是跟我过招照样没走过二合嘛。
籽籽嘴里狠狠地大口啃着一根鸡骨头,宝蛋儿坐在一边装着睡着了:自从踏上了去京城的马车,他的心里就没有发现有什么痛快的事。
开始是跑个腿喂个马,后来就是被自家小主子训,还有那个吃货也想骑在自已头上作威作福的,一看到就让人气不打一处来。
你看你胖的还有个人样嘛,还没到十岁的姑娘家家的,前面的胸脯子就那么的老高,还有事没事的往少爷身上僧几下,你到是羞也不羞?
经过了半个多月的行程,三辆马车驶进了此行最后一个官驿,他们要在这里住一晚上,第二天一早启程。
因为天色已晚,要是继续前行赶到京城的话,城门早就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