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1时,敌整编第九十二团在飞机大炮的配合下,向十旅二十八团二营占领的512高地发起攻击。战斗英雄、营长顾永武指挥五、七、八连,连续四次击退敌营大规模的进攻。下午4时,九十九团被迫向如意下晁村龟缩。
副旅长楚大明奉命指挥二十八团和二十九团歼灭该敌。
敌九十二团不愧为经过正规训练的主力部队。他们把草袋、麻袋、布袋装满土堆集在高大结实的房顶上,主要街道路口、窑洞旁边的小高地上,做成大大小小的火力点,拆房破门找到木料门板,集中木床箱柜,搭建埋土构成简易掩蔽部,用以抵挡子弹手榴弹的袭击。几个小时里,便快速形成防御体系。这个部队凭借自己的优良装备,有恃无恐地要和我军对垒。团营长听上峰说,这些土八路是不堪一击的。
楚大明在512高地下面,迎着夕阳的余晖,找两个团的团长、政委开会,明确区分战斗任务,加强两个团各两门山炮,工兵一个班,于当夜23时,二十八团、二十九团分别由如意下晁村东北和西北实施突击。二十八团二营为旅预备队。最后,楚大明还特地要二十八团团长周学义介绍了攻打朱村的战斗经验。
夏夜姗姗来迟。
敌人的轻机枪和迫击炮盲目地向村外发射,为他们自己壮胆,骚扰我攻击部队的集结运动。
当繁星满天的时候,二十八团一、三营和二十九团一、二营进入进攻出发地域。
楚大明看着夜光表,当时钟指向23点整,他把手一挥,作战科副科长向福亭发出“开始!”的命令,三发红色信号弹嘭嘭嘭地升上天空。
二十八团一营、三营在连长徐世海、刘泽先、何明德的带领下,竖起短梯或搭起人梯,扑通翻过围墙,向敌人发起猛攻。
遇到敌人两个连的反冲击,一营、三营迅速将敌人包围,经过一阵机枪手榴弹的杀伤,毙、伤敌八十多人。一连、二连、十连、十二连猛冲过去,二百多敌人举起手投降。
敌高层建筑火力点喷射出密集的子弹向二十八团射来,迫击炮弹和六○炮弹从头顶覆盖下来,增加了部队的伤亡,进攻受阻。
团长周学义指挥山炮摧毁敌人的火力点。同时,命令一营向东南方向迂回攻击前进。
旅工兵连战士谢保泰扛起炸药包上去,一炮成功,将围墙掀开一个豁口。二十九团一营副营长张君保带领三连先冲进村去,敌人趴在房顶上用火力进行阻击。张君保端起轻机枪向敌人扫射,连长王士珍组织战士们向房顶投掷手榴弹,打得敌人从房顶纷纷滚落下来。连长丁振光、张祥带领一连、二连冲进来,用刺刀逼迫敌人缴枪,120个敌人放下武器。
二十九团二营从一营右翼投入战斗。突击连连长王彦章指挥战士们从一个被高粱秆堵住的围墙缺口中突入村内,遇到敌人角楼上和房顶上火力点机枪和六○炮的压制。一排长常凤岐指挥战士们用手榴弹打击敌人,身负重伤,五班正副班长董振华、白玉明英勇牺牲,指导员杨玉玺指挥三排攻占围墙角楼,歼敌一个班,缴获美式重机枪一挺。三排用火力支持一排、二排发展进攻。五连连长郭建华带领全连冲进来,加强了突击力量,他们用机枪手榴弹压制敌人火力,分割包围几个院子,用刺刀逼迫敌人缴枪,毙、伤敌四十多人,俘虏132人,缴获轻重机枪四挺,冲锋枪、卡宾枪、步枪共六十七支,六○炮、八二迫击炮四门。
楚大明大步走来,拿起一支司登式手提冲锋枪。他命令一营在山炮、九二式步兵炮配合下,沿主要街巷向前发展进攻。
命令二营由俘虏带领,运用穿墙越院的村落战术,直插敌人团部,消灭其指挥机关,打乱敌人指挥体系,为各个歼灭敌人创造条件。
这时,敌人仓促盖成的街角地堡开火,阻止进攻部队前进。
街心高大的房顶上架着的四十多挺轻重机枪开火,吐着长长的火舌,发出沉重的“哗哗”声,把沉闷的夜空撕得破碎。黄红绿白色的曳光弹,在如意下晁村的上空形成巨大的彩色火网。
敌人从炮兵阵地上发射出密集的迫击炮弹和燃烧弹,使民房燃起大火,火光映红村庄,为机枪照亮了目标。敌人各色信号弹在夜空中飞舞,把夜空照耀得如同白昼。
“嗬,嫡系就是嫡系,弹药充足!”楚大明问蒲大义:“准确性咋样?”
“还不如阎老西(锡山)的部队。”
“加紧攻噢!不能让他们把弹药都浪费掉,还要给我们留点。”楚大明命令。
团长蒲大义和营长阙启普,边指挥团炮兵连的九二式步兵炮摧毁街道上敌人的伏地堡,边指挥各连前进,进展比较缓慢。
连长丁振光、张祥穿墙打洞,用手炮弹(手榴弹上绑炸药)投向房顶,摧毁敌人机枪火力点,从房子里面运动到街口,打掉敌人的伏地堡,掩护三连从大街上攻击前进。阙营长指挥重机枪掩护三连战士跃上窑洞翼侧小高地,用炸药包炸掉敌人的火力点,一营各连主动配合,边打边前进,直捣敌人营部。
楚大明和二营营长赵桂海带领五连,翻墙越院,掏房挖洞,避开敌人火力,从屋里院内向前跃进,他们端起司登式冲锋枪,向敌人猛扫过去,枪指向哪里,敌人就在枪口火光中一批批倒了下去,或者四散奔逃。
“这家伙真来劲!”副旅长边打边说。
由于楚大明和他们并肩战斗,干部战士人人变得更加勇猛无畏,精神振奋,信心大增。
子弹的嘶叫和炮弹的轰鸣,对楚大明毫无影响。在紧张激烈的战斗中,他已养成一种习惯,他的精力始终集中在敌情变化和组织指挥部队攻击前进上。
“赵桂海,打掉房顶上的机关枪!”楚大明命令。
“四连上房,消灭敌人火力点!”营长对四连连长王彦章说完,扭头对通信班长:“你们保护好副旅长!”他向五连连长一招手,“郭建华,跟我冲!”
二营直扑敌团部,营长押着俘虏(敌连长)冲在前面。
五连连长郭建华和一排长栗怀喜冲在前面,他们学着副旅长,提着冲锋枪,边投手榴弹边向前冲,用冲锋枪向敌人的警卫部队猛扫,战士们用机枪手榴弹把敌人打跑。
“长官,这就是团部。”敌连长战战兢兢地对赵桂海说。
营长刚向前走了几步,敌人的冲锋枪从雕刻的门孔中向他射来,左臂负伤。他端起冲锋枪予以还击,子弹把门上的花格打飞。
四连连长王彦章跑来报告,他们缴获了八挺机枪。
“抬一挺过来,架到院子中间,给我向屋里猛扫,全部给我打死,一个活的不要!”营长命令。
王彦章几个人扛过来四挺美造轻机枪。
就在医助李云山给营长包扎伤口的时候,郭建华和栗怀喜带领五连冲过去,踢开大门,向房里扔进去十多颗手榴弹。敌人用冲锋枪射击,打伤我三个战士,王彦章、郭建华、栗怀喜端起轻机枪、冲锋枪向屋里扫射,打了七八分钟,敌团部十多个人全部毙命。俘虏认出敌团长、副团长尸体后,才转移兵力,去消灭房顶的敌人火力点。
营长赵桂海抓起电话,要到敌一营、二营营部,告诉他们团长已被打死,命令他们停止抵抗,遭到拒绝。
副旅长楚大明进来,要警卫员把蜡烛点燃,要战士们把敌人尸体拖到院里,要电话兵把电话架到这里,在这里开设旅前进指挥所。楚大明在电话上告诉二十八团和二十九团团长,敌团部已被消灭,部队已失去指挥,以村子南北大街为战斗分界线,村西敌人由二十八团歼灭,村东敌人归二十九团消灭。两小时内解决战斗。楚大明对身边的赵桂海营长说:“派一个连,去把敌人的炮兵阵地打掉,另两个连消灭附近的敌火力点和团直属分队。”
旅长周希汉的电话打来。作战科副科长向福亭正要讲话,楚大明一把夺过送话器。他要亲自向战役指挥员报告十旅主力歼灭敌九十二团的进展情况。他身旁机枪、冲锋枪的射击声和手榴弹的爆炸声,好像是专门为他兴奋的话语配乐一样。旅长向副旅长通报了兄弟部队战斗情况,并向他表示祝贺。接着,周希汉要向福亭讲话。
“向福亭哪,旅前指怎么能在敌人中间开设?你要对副旅长的安全负责!出了问题,我找你算账!”旅长厉声地说,与其说是训斥作战科副科长,不如说是对楚大明旁敲侧击。
“我保护不了!”向福亭委屈地说。
“你说什么?”
“他不听话。”
“你用保护司令员的办法保护他。”
向福亭曾是陈赓司令员的警卫员,在战场上多次救过陈赓。
“司令员听人劝,趴在我背上叫他不动就不动,副旅长又打又骂,不行啊!”
“你派几个人拽住他嘛!”
“好吧,”向福亭放下电话,对楚大明说,“副旅长,旅长授权给我把你管好,你要听呀!”
“都是胡扯淡,滚!”
楚大明我行我素。
赵桂海过来报告说,六连消灭敌人炮兵连,缴获八门迫击炮,四十多箱炮弹。四连打掉敌人一批火力点,缴获二十多挺机枪。五连在房里院里搜索,俘虏八十多个敌人。
战士们抬着战利品从他面前走过,楚大明笑得十分开心。
枪声、手榴弹爆炸声逐渐稀疏下来,两个团长报告,村东村西敌人全部歼灭,现在正搜索残敌,清查战果。
经过三个半小时战斗,敌整编九十二团基本被歼。
天亮时,二十八团发现如意下晁村东南百米处一个独立的土围子里有一股敌人困守,二营长顾永武主动请求歼灭该敌,团长周学义批准。
五连、七连、八连迅速将敌人包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