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吵过后的几天,崔珉浩都没有回家,也许是心里不安,许小雅第一次有了一些牵挂。而许钧庭也像是看出了女儿的心事,安慰说男人奔事业,总是会很忙,四处出差。许小雅嗯了一声,并没有多说话,对于他们之间的事,父亲一向知之甚少,能这样想,也是常情。
许家的房子,在谢安的安排下,已经重新打理好了,并带着父女二人回去转了一圈,说崔总吩咐,如果有什么地方不妥,还可以再改善。
这样的一说,许钧庭连忙拒绝,苍老的脸上,感激之情不言于表,一再表示,目前修理的很好。谢安说崔总最近有些忙,公司的事儿,抽不开身,希望二位谅解。可许小雅却隐隐的觉得,这里面似乎还有隐情。
这是父亲搬回家的第一天,照崔珉浩的特意安排,谢安还帮许家请了两位保姆。下午时分,许钧庭特意安排谢安吃顿饭再走,可谢安还是婉拒了。离开的时候,发现许小雅并没有开车,问夫人什么时候回?
许小雅憋了一肚子的火,微微有些小燃,说,今晚就不回去了。
谢安笑了笑说,崔总还真是料事如神。
许小雅有些疑惑的看他。
他继续说:“今早崔总吩咐我办这些事的时候,就说了,如果太太晚上不回家,也不要勉强,毕竟是头一遭回娘家,要住个一天两天也可以。只是,他说,如果太太想回家了,一定要记得给司机打电话。”
像个温情的小丈夫。她撇撇嘴,因为父亲就立在一旁,纵然有些轻哧,但也只好在心里将他给鄙视了一遍,多假,表面功夫如果够好。
“谢助理放心,小雅在自己娘家,我这个做父亲的,当然会好好看管。明天一早我就将她赶回去!呵呵~”许钧庭的脸上倒是乐的很,有这样一个贴心又有能力的女婿,此时的他,要不是真的想与许小雅多呆些时间,恐怕早就巴不得这个女儿立马就滚回丈夫身边了。
许小雅瞪了父亲一眼,娇嗔的表情一览无遗。谢安倒也懂事,礼貌的道别就火速的赶了回去。
晚上的晚餐,许钧庭第一次自己下了厨,做的全是许小雅爱吃的菜,两个保姆也会打打下手,嘴上面上,对这个男主人都是一脸的佩服。这样的父亲真的很少了。许小雅呆呆的坐在厨房外,像小时候一样,搬个凳子认真的看着父亲忙碌的身形,默不作声。
她静静看着父亲忙碌的样子,回想起几年前的父亲,似乎,鬓角的发都白了。连他的动作有些迟钝了许多,切菜的工夫也显然慢了些,保姆们在一旁打下手,可许钧庭却让她们去铺床,去收拾客房等等,找着各种理由。然后厨房就只剩下自己,还有门口的小雅。
“爸爸,我搬来跟你住,好不好?”像有些孩子气,又像是自言自语,略带些娇嗔的语气,使得许钧庭一顿,差点就切到了手。
他转过头,一脸肃穆的瞪着她:“你知道你多少岁了吗?”
“我长大了!”她撅嘴回应。
“是,你是长大了,可是,你的任性的性子,却没有改变!”许钧庭面上了严厉不减,眉头紧锁。
“我哪里没改?!”她仰起小脸,第一次,觉得那个不能对父亲说及的秘密,在自己心头,已经压如千钧。
“小雅,你成人了,结婚了,而且还已经是人家的妻子了,你不再是个小孩子了,有些事,不能任性,由着自己的性子来,知道吗?”许钧庭摇头微叹,说的一派意味深长。
“可是爸爸,有些事你不了解,也不懂,我没有任性,只是你所知道的,和现实还是有差距的。总之,我是结婚了,我是人家的妻子了,可是我还是您的孩子。一个希望父亲关怀,也希望给父亲关怀的孩子。”
她说这一番话的时候,眼里的委屈,几乎就要落下来。
许钧庭知道,自己的这个宝贝疙瘩,是个受不了委屈的主,向来在自己面前,极为的脆弱,也极为依赖。可是今天她的这番话,却让做父亲的他,心里有些百感交集,有些欣慰,握了握手里的刀,微叹了口气,转了脸,又继续闷头切起菜来。
许小雅没做声,知道父亲是不想跟自己吵起来,于是也只好保持沉默,静静的坐在一边,看着父亲忙碌的身影,爸爸,我要怎么跟你说呢?我不能说,不能说……
就像一个疙瘩,问题一旦冒了出来,如果得不到解决,心里是怎么抚平不了的。
晚间的时候,睡在自己久违的闺房,许小雅第一次感觉到了一种清冷和小小的陌生感。从而也为着自己的这种感觉,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后怕。自己居然开始嫌弃自己曾住了一二十年的家和自己的窝了吗?
家里的壁上不像崔家,没有夜灯,熄了卧房的灯后,黑暗如潮般袭来,前所未有的后怕。把头蒙了蒙,紧紧的宿在被子里。有些不争气的颤抖。
手机在床头响,在黑夜里犹为令人恐惧,越是响,她便越是抖的厉害,终于,消停过后,她才探出头,上面的指示灯还亮着,半夜十一点,她抓在手里,打开屏幕。
是崔珉浩,第一次,心里莫名的欣喜若狂。有些迫不及待的按了回去。
“喂~”她缩在被子里,把头整个儿盖上,浓浓的鼻声,从这头传了过去。
“睡了吗?”崔珉浩皱着眉,对于她这样的状态,情绪似乎有点低落。
“嗯,刚躺下。”她想说,她害怕,她还想说,自己有点不习惯家里没有夜光灯,可是,想了想,他大概只是来例行公事来问一下的吧。复又添了一句:“爸爸也已经睡了。”
呵,她大概是以为自己是做样子的吧,崔珉浩苦笑,要怎么说呢?告诉她,自己是不习惯没她在家的日子,家里冷清了吗?他的心情低落了吗?
“嗯,你怎么还没睡?”
“你不是打电话过来了吗?”声音里说的挺委屈,好像是他打扰了她一样,什么不对都归功给了他。
崔珉浩笑了笑:“你应该是缩在被窝里接电话吧!”
“你怎么知道?”她大惑。全然不知自己此时浓重的鼻音已经出卖了自己了。
“我猜的。”他笑。
“嗯,你真厉害,今天有点冷。”
她偏不说自己怕。
“嗯,注意点吧,太晚了,早点睡。”他也不点破,只是像个称职的丈夫在给不在身边的妻子打电话一样,极尽了自己的关切之情。
许小雅撇撇嘴:“就要睡了,你呢?不也还没睡吗?”
“在公司加班。”他轻轻的吐出几个字,有些无奈,还有些厚重。
“出什么事了吗?”
她大惊,被子突然被掀开来,仿佛所有的恐惧都不及他来的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