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还是地上的床睡的舒服啊!”金陵城内一座客栈里,陈小渔伸着懒腰,一副还没睡醒的样子就打着哈欠走出了房门。“咦!这么早,月儿姐姐你……”陈小渔话还没说完,就被沐郡主示意禁止了。
“照儿还没睡醒,小点声,别吵到他了!”沐郡主轻轻地掩上了房门,小声地对陈小渔说道。
“月姐姐你,这么早你怎么从小哥哥的房间里出来了?难不成?”
“他呀,自小怕黑,常常不敢一个人睡,而且还挑床,睡觉也不老实,所以平常都要有人在夜里陪着他,才放心。”
“哈哈,平日里看起来好像什么都是他最大似的,想不到还有这个毛病。”陈小渔从沐郡主口中听到了关于太子的这些趣事,忍不住偷笑着打趣道。“可是,哦对了,难怪那晚他是和冰儿姐姐睡一间房的呢。当时我还以为是他们对我还很防备呢!”想起了之前夙冰要一间房的事,陈小渔也明白了之前的状况。
沐郡主也不知该如何与她解释自己一行人这些与世俗有些相悖的规矩,只是笑笑罢了。陈小渔却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毕竟说呢么是她都是想要求根知底的。
“对了,月儿姐姐,为什么小哥哥他的名字叫做是朱寿,可你总是叫他照儿呢?还有那个和你一起回来人,他也是姓夙的吗?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姓,我还从未听过呢!”
“你呀,怎么这么多的问题。”沐郡主宠溺地笑着。“照儿是他的小名,我们在家时都这么叫的,我们家的规矩比较多,他叫我月姐姐,我叫他照儿。就是这样喽!当然,他还有冰姐姐,大哥,三哥,这些人你都是见过的。至于姓氏嘛,我也不太清楚,我到照儿家也才不过一年多呢。你要是实在想知道,不如,自己去问寒好了。”
“才不要,不知本小姐哪里惹到他了,一句话都没和他说过,可是他的眼神却好像是要吃掉我一样。哼!真不知是什么时候得罪他了。”陈小渔放开了挽着的沐郡主的胳膊,一脸严肃的比划着。“整天拿着把木剑,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宝贝似的,本小姐一辈子都不要和他说话。”话音刚落,陈小渔就看见了客栈的院子里,夙和和夙冰坐在一桌上吃着早饭,而刚刚口中那个一辈子都不要说话的人,此刻却正在用鹰隼一样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霎时,陈小渔便没有了刚才的底气,又像个受气的小孩子一样,紧紧地拽住沐郡主的手,沐郡主看着陈小渔这副模样,也不禁芙尔一笑。
“小姐,公子还没起吗?”
“嗯!昨晚睡的不踏实,今晨才有些困意,让他再睡会吧!”见夙冰问起,沐郡主收起了笑容,有些心疼的向夙和征询着意见。
“中山王府怕是去不了了,眼下也没什么事。只好再等两日,便是清明了,到时说不定可以有机会见一下大徐王。”虽然自己是这些人中最年长的,况且临行前也得陛下特意嘱咐,但终究是身份有别,见沐郡主问起,夙和也不敢有所怠慢,直言说道。
“嗯,如此也好。”
转眼间已至正午,而太子也终于是睡醒了,下来与大家一起吃些中午饭。众人正吃着小二端上来的饭菜呢,却听见身后有一桌几个男子在高声笑着说些什么呢。没办法,客栈就是这样,况且又是正午,自然是鱼龙混杂,有些吵闹。太子却不以为意,反而还很喜欢这种环境,说什么有人气多了。真真是令人无语。
“沈兄,听说你昨日又在兴庆斋输了个精光,还借着酒劲调戏人家九姑娘来着。”一个穿着倒也颇有些讲究的男子嬉皮笑脸的对向一个背对着太子等人而坐的男子说道。那眼中,却满是恣意的神色。
另一个男子也笑着接声说道“哎,左兄此言差矣。谁不知道我们沈兄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这吃喝嫖赌也是个中翘楚,况平生有三好,这美人,自然是不能说赢就赢的了。沈兄家财万贯,那些小钱不过是送给林九姑娘的脂粉钱罢了。哈哈哈!”
“哦,王兄说的有理,是小弟糊涂了,沈兄切莫要在意。”说着也附和着大笑了起来。只是那沈兄却一直有些不好意思的不言语,任凭两人说笑。
“如今午时已过,沈兄何不再去那兴庆斋将之前输的都给赢回来,也让我与左兄可以有缘一睹那林九小姐的芳容!”其中一人颇有些不怀好意的撺掇道。
“这……还是就此作罢吧,昨日有些醉了,还是让人给抬回去的,今早已被父亲训斥了一顿。”沈公子有些为难道。
“哎!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何必这般打趣沈兄。沈兄莫要理他,来来来,我们满饮此杯。”说着又为沈公子满满的斟了一杯。沈公子对于美酒却是也不推辞,来者不拒。
另一人见状,也知趣地赔礼道“是小弟的不对,还望沈兄多多包涵,来来来,这杯是小弟给你赔罪了。”两人就这么你一杯我一杯的将那之前还有些清楚的沈公子给灌得越发来了兴致,言语间也不再管什么被父亲训斥的话了。
这三人的声音本就十分大,如今又借着酒劲,即便是在这人来人往的客栈里也是说的人尽皆知了,只不过这金陵城里谁不知道这沈家的三公子呢,都不以为意罢了。
“小二,那边的人都是谁啊!还让不让别人安静的吃饭了。”陈小渔颇为不屑地向小二问道。
“几位客官想是刚从外地来的吧?”小二忙陪笑着说道。
“怎么说?有什么问题吗?”太子也来了兴致,饶有意味地看着桌上的饭菜,等着小二继续说。
“嘿嘿。瞧客官您说的哪里话!小的没别的意思,只是这沈家三郎,金陵城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呢。更何况他的行事做派那更是早就名声在外了。这位小姐问起,因而小的才有此一问。”
“沈家三郎?哪个沈家?”
“客官瞧您这问的,这偌大的金陵城里还能有哪个沈家,又有哪家能担得起沈这个姓氏啊!”小二见着年轻的客官有疑问,忙为他解释道。
夙和知道太子本就对这些功臣勋戚颇感兴趣,尤其是这沈氏一门,更与别家不同,能在大力压制商户的太祖朝得以保全,更获得世代皇商的恩宠,足见沈家的实力与底蕴。便对小二说道“小二说的是,我们的确是刚从外地来的,对于南京一直都是身不能至,心向往之,尤其是我家公子,更是十分好奇,劳烦小二哥为我们说说这沈家三公子的事情。”说着将拿出银两递与小二。
那小二也不推辞,毕竟是身处大明的陪都南京,每年这样来南京的人也见的多了。已经有些见怪不怪了,压低着声音向众人解释道“其实啊!这沈家,天下又有几个人不知道呢!那可是自我朝太祖起便一直存在富甲天下的家族。听老人说啊,咱这金陵城的城墙有一多半都是沈家的老太爷沈万三出钱修的呢!那传到了今日,客官您们想他家该有多富,只怕是说整个金陵城有一半都是他家的也不夸张!”说到此处,小二微微有些激动。
陈小渔可有些被震惊到了“这个厉害,怪不得我爹常在家说不到北京,不知官小;不到南京,不知钱少。”
“傻丫头,你别听风就是雨了,哪有这么夸张!这天下,还都是天子家的呢,一个金陵城又算得了什么”夙冰虽也知小二说的是事实,在太子面前却也不得不帮忙遮掩一儿,免得让太子对沈家有些什么先入为主的不好印象。
小二却不在意,仍是陪笑着说道“嘿嘿!这位小姐所言倒也不假,可是老话说得好,县官终归是不如现管。”
“好了,不必再说沈家了,说说刚刚那位沈家的三公子吧。”夙和出声只知道。
“嘿嘿,小的多嘴,公子您多包涵!”
“这沈家三公子啊,那可是金陵城里有名的秦淮才子,风尘书生。他生平只有三好。好美酒,好美人,和好赌。除此之外,也被人们津津乐道的还有三没。”说的此处。连小二自己也忍不住笑了。
“不知是怎么个三没法?”太子问道。
“说来也不知是好笑还是可怜,这三公子啊自小本就十分聪明伶俐,什么三岁能诗,五岁能文自不必说,就连东南文坛翘楚的吴老先生都曾夸奖过他。只可惜,三公子啊生错了人家。”
“生在这么有钱的沈家还叫生错了人家啊,能比得上的只怕只有是生在皇家了吧!”陈小渔噘着嘴说道。
“这位小姐,有钱是好,可人啊,就怕是拥有了自己不想拥有的东西,最后还没得选。三公子自从十四岁起便不再写诗赋文章了,只留心于琴棋书画,吃喝玩乐了。好好的一个才子就只能做些失意文人都不愿做的事了。而且玩玩这些不务正业的东西也就罢了,近年来他还日益沾染上了赌博的习气,所谓纨绔子弟,吃喝嫖赌,他大概是一样都不落了。为此,沈老爷常常气的把他赶出家门,还禁止家人给他钱财使用,所以有好事者附和说沈家三郎是既有三好,又有三没。即所谓没家,没钱,没朋友是也!”
“没朋友?刚刚不是还有两个和他称兄道弟的吗?”
“呵呵,小姐说的是,是称兄道弟的朋友,他们只是又想三公子身上的银子了,嗅着银子的味道过来的。”
“嘻嘻,小二,你好会说话。”
“可是没钱,他该如何过活呢。你不怕他吃饭没钱付账吗?”
“小姐这是哪的话,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不是。好歹是沈家的三公子,您就看好了吧,等下自然有人来结账。”
“三公子如此,那想必另外两位公子也定非凡人了。”看这小二不停的说了半天,太子抬头看着他问道。
“嘿嘿,一个老好人,一个笑面虎不提也罢。”小二话音刚落,就看见门外一位小姐往里面走来,说了句“这不付账的来了!”就撂下了太子众人,忙迎了上去,躬着身子笑道“这不是傅小姐吗?怎么还劳您亲自过来了,掌柜的吩咐了,三少爷能吃多少东西,平日里都是承过他的恩惠的,权当是小店孝敬了。”
“他今日有来过吗?”傅小姐轻声问道,在这人来人往的客栈她的话倒有些与众不同的味道。
“有!有!真不巧,这不刚走不是!”
傅小姐轻轻地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请问,这些够吗!”
“二十两而已,小姐的钗环都是难得一见的好东西自然是足够的。”
“嗯,多谢!”向小二轻声道了声谢,这傅小姐便又娉娉袅袅的离去了,好似从未来过一般。这客栈,依旧是人来人往。
陈小渔看着傅小姐离去的背影,轻声道“月儿姐姐,这傅姑娘好美啊!简直和你都有的一比。”
“鬼丫头,胡说什么呢!等你长大也不会比她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