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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在迈阿密度假

女儿在最寒冷的2月去了迈阿密。

那种季节的转换令女儿心潮起伏。当然首先还因为那是迈阿密。那个充满了刺激的城市。迈阿密,富有者的美丽天堂,或者,大毒枭的交易场地。但同时也是旅游者最理想的去处。别墅和海滩,棕榈树还有迈阿密热烈的阳光。而且,我和女儿都非常喜欢的那位意大利服装王子范思哲,也是在他迈阿密寓所前的小街上被人杀害的。所以迈阿密还是神秘而血腥的,承载着各种各样的故事。因此迷人。那种魔鬼般的魅力令人炫目。记得当年我去美国,在最后确定行程路线之前,我的翻译仪方就曾建议我去迈阿密。迈阿密也在南方。只是我当时更想去的南方是我最喜欢的美国作家福克纳在密西西比州的家乡奥克斯佛。当然那一次沿着密西西比河前行我也到了我那一线的最南方新奥尔良。站在新奥尔良的海岸,穿过温暖的墨西哥湾就是迈阿密。迈阿密是美国这头公牛伸向大西洋的一个美丽的触角。

我知道迈阿密一定美极了。

最早听女儿说起她要去迈阿密是在1999年的年末。那时候还没有过圣诞节,但是令她兴奋的假期已经开始。她喜欢放假。因为她知道只要一有假期,南希和John就一定会带着她去旅行。在那天的电话中,她非常兴奋地告诉我,明年2月,她的瑞士姐姐瑟若要来诺维尔。而瑟若来后,他们全家人就会一道去佛罗里达了。她说真是太棒了,特别是迈阿密。迈阿密是一个值得人们为它去兴奋的城市,所以女儿一想到要去迈阿密度假期,就会兴奋不已。

不久收到了女儿在圣诞节发来的祝贺的信。在信的末尾,她说,0K,让我们来说些严肃的东西。她说,我现在胖了,体重增加了20磅!!!而我下个月又要去迈阿密,我不想我在南方看上去会不好看,所以为我去买两块减肥香皂,并且航空寄给我。妈妈我将永远爱你。圣诞快乐。然后在那封信的结尾,她又重申了关于减肥香皂和航空邮寄的事,并且接连用了十个惊叹号,足见她减肥心情的迫切。我知道她是希望自己在迈阿密穿上那种吊带的背心时,看上去要像一个美丽的窈窕淑女。她的愿望是美好的。那是全世界所有女孩子的美丽愿望。

我于是转天就寄走了她要的那种减肥香皂。对她的请求我总是有求必应,并且总是以最快的速度落实。航空的小包在天空只飞翔了12天。记得到了2000年的1月10日,女儿就收到了她特别急需的包裹,那时候距离她去迈阿密还有差不多40天。如果减肥香皂确实管用的话,她还有足够的时间使自己变得苗条起来。但是没有多久她就在电话中说,妈妈,减肥香皂根本就不管用。她现在只好改成每天去健身了。我说那当然好。但可惜她就是坚持每天健身,到了该去迈阿密的时候,她的体重还是没有明显的减轻。她为此而很沮丧,因为她不得不每天和那种奶酪打交道。

但毕竟身体的胖瘦不是主要的,关键是,她从此怀抱了那个对迈阿密的憧憬。

记得为了迈阿密,我还专门跑到丝绸进出口公司的专卖店,在那里买了很多迈阿密风格的花衬衣和花短裤,给他们寄去。

总之,所有的人都在为迈阿密做着准备。2月5日,和若若通话并收到了她的信。她说瑟若马上就要来了,她是那么期盼着与她相见。然后在20日的时候,他们全家就真的要踏上佛罗里达的旅程了。大约一周后回来,所以若若说,未来的一周将是非常令人鼓舞的。

在女儿踏上旅途的前一个夜晚,我给她打了电话。那时候瑟若已经到来,因为亲人回家,房子里快乐得就像过节。电话里就能感受得到那种欢乐的气氛。

若若在出发前非常详细地告诉了我他们未来的旅程。她说他们20日下午乘飞机到奥兰多,因为那里有个比洛杉矶的迪士尼乐园还要大的迪士尼世界。然后,John会开着车带他们去迈阿密。在那里,瑟若要离开他们去墨西哥学习。瑟若走后,他们还要去佛罗里达别的地方继续旅游。大约下周一,也就是28日,他们才能回到诺维尔。提醒她去迈阿密别忘了带上游泳衣。她说她想去买三点式的那种游泳衣,因为在迈阿密人们都是穿那样的。我没有阻拦她。入乡随俗,只要她快乐。

20日他们离开诺维尔的时候,天气还相当冷。因为是冬天。女儿是穿着羽绒服去接瑟若的,而瑟若也穿着很厚的长大衣。但迈阿密不一样,那里将每天都下着炎热的太阳雨。

在接下来的漫长的一周里,我几乎每天都在想着,女儿今天到了哪儿?迪士尼世界是不是很好玩?瑟若已经离开迈阿密了吧?他们三人又去了哪儿?明天是不是就要准备回家了?

3月1日清晨拨通了女儿的电话。这是他们那边2月29日的晚上。我猜女儿一定已经回家了。南希很快就拿起了电话。她说,哦,玫,佛罗里达真是美极了。

然后亲爱的若若走过来。她嘴里好像还在吃着东西。她的声音很快乐,她说他们昨夜两点才回来。

接下来就是她为我描述这次愉快的迈阿密之旅。后来每次旅行过后,她总是喜欢这样详详细细地为我描述她所有的经历。她的记忆总是那么清晰,她甚至想都不用想。她不会忘记所有的细节。她说星期天下午他们先飞到了奥兰多,去了那里的迪士尼世界。那是世界上最大的迪士尼乐园,有四个景区,也是最早修建的。然后他们就开着车沿着东海岸一直向南。哦,沿着海岸线,那一定是非常美的旅程,也可以想见他们一路上的好心情。

然后他们去了西棕榈滩。记得若若刚刚说了West,我就问她,是不是西棕榈滩?她很惊异,问我,你怎么知道?我说我看了地图。她说,是吗?是的,因为女儿要去佛罗里达,我便开始认真地研究起佛罗里达的地图。我要知道她小小的脚印将要驻足在哪里,我还要在地图上看到她将被镶嵌在哪片美丽的风景中。我要知道她在哪儿又要到哪里去。我要如影随形地追逐着她,哪怕是在地图上。女儿很惊讶。但是她也许不会理解我。那只是一种母亲的心情。那是只有她长大了也做了母亲的时候,才能理解的一种与女儿亲近的方式。

女儿说John在西棕榈滩有很多朋友。一些非常富有的朋友。他们都有私人的海滩和浴场。他们在西棕榈滩的时候就住在这些朋友家。非常好,非常安静。美极了。

问若若是不是游泳了,她说在那里游泳已不是最重要的了,主要是晒太阳。要晒成那种蜂蜜色。若若说她就晒得非常好,非常棕色,那种金棕色。而那些白人有时候一晒就会变红,而且会暴皮。若若说她还没有买到那种三点式的游泳衣,她是穿着我在香港给她买的那件游泳衣晒太阳的。

接下来他们来到迈阿密,女儿梦寐以求的地方。在迈阿密她和瑟若见到了邻家男孩汤米。那时候汤米正在迈阿密大学读一年级。瑟若早在给若若的信中就提到了汤米。瑟若和汤米是久别重逢。他们相见时自然非常亲热。因为汤米是瑟若的好朋友,他也就自然是若若的好朋友了。所以他们一道在迈阿密美丽的海滩上玩。他们在那一天的照片上都很明媚,背后是遥远的海平线。

我说我知道汤米是谁。汤米是维多利亚的弟弟,老汤姆的儿子,而老汤姆和John是好朋友。于是若若又惊异,她再度问我,你怎么知道?我说我也是通过你的信和电话中的只言片语,一点一点将你身边的人物联系起来的。这有点像我写作的那些历史小说,我也是从史书的蛛丝马迹中将那些人物的关系一点一点地理清的。我说还因为我是那么关切你,我会认真倾听你说过的每一句话,然后把它们铭记在心,所以我能知道你的朋友是谁,而他们的家人又是谁。

然后瑟若从迈阿密去了墨西哥。

南希说,若若喜欢她的佛罗里达旅行。那里阳光充足。她和她的瑞士姐姐在一起,她们建立了非常好的友谊,她们相互尊重并喜爱,若若是在国际家庭中长大的。

接下来他们开车返回。途中专门游览了国家鳄鱼公园。他们开着车穿过鳄鱼公园的高速公路,车行驶着就可以看到路两边沼泽和泥潭中爬来爬去的那些鳄鱼。若若说那里有很多的鳄鱼,还有各种各样好看的鸟,非常有意思。能穿过鳄鱼的天地,这对若若这种永远也长不大的孩子来说,当然是最刺激,也是最好玩的。

这就是南部的美丽风光——沼泽和丛林。记得当年在新奥尔良,鳄鱼也是那个古老城市可供人们参观的一道风景。佛罗里达和新奥尔良很近。大概南方到处都是鳄鱼的家园,因为南方气候湿热,而且到处遍布着神秘的沼泽。

后来他们又去了另一个岛。美国的岛屿总是非常漂亮,那是关于岛屿的文化,譬如长岛。再后来他们又去了一个叫佩尼萨拉的地方,从那里乘飞机返回了诺维尔。

若若和南希返回诺维尔时,已经是午夜两点。而到了这一天的清晨,她们竟全都费力地从床上爬起,南希开着车送若若上学,因为若若不想错过她的课程。

没有能很快从网上看到他们在佛罗里达的照片。后来知道,是因为John没有回来,John还要继续留在佛州工作,他要等到星期五才能回家。

若若在电话中说,一周后猜他们还会去哪儿。哪儿?她说他们将会去科罗拉多滑雪。听起来是不是很“酷”?那里是落基山脉的高寒地区,他们要去的地方有常年的积雪。仅仅一周,女儿就从美国最热的地方又飞到最冷的地方。若若真是太开心了,因为整天在迁徙中,并且每天都在玩。她说她渴望着在晒过了迈阿密的阳光后,再到落基山脉去滑雪。总之他们所亲近的,都是最美的大自然。还因为他们有不断的假期。

然后女儿说还有好消息,那就是4月的时候,他们还要去加州……

一次又一次预期的旅行。真是太不可思议了。这可能就是美国人。只要有了假期(他们的假期格外多),他们就决不会待在家中。旅行旅行还是旅行。旅行已成为美国人生活中十分重要的一部分,否则美国人的生活还有什么意思呢?而南希和John之所以这样频繁出行,更多的还是为了若若。他们希望若若能看到更多的美国风光,在旅行中接受大自然的赠与。

John周末回到家。

John回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佛罗里达的照片贴在网上,让我们分享若若所经历的那美丽的行程。那都是一些非常漂亮的照片。在Jonh精心制作的一个一个栏目下。

为了让我们尽快看到那些照片,若若发来了E-mail。她说,妈妈,今晚你一定要打开网站,John现在仍在他的网页上工作。他在那里已经工作差不多一个小时了,那是我们佛罗里达的旅行。

晚上打开John的网站,再打开栏目,果然有他们在佛罗里达旅行的所有照片。第一张就是他们一家4口在西棕榈滩的朋友家。那是我最最喜欢的一张照片,两个明媚漂亮的女儿幸福地站在南希和John的中间。在佛州的阳光下,所有的神情都是那么灿烂,真是美极了。南希尤其漂亮,头发被海风吹拂着。一个年轻漂亮的妈妈。瑟若紧搂着若若,她喜欢在美国能有一个来自中国的妹妹。她喜欢这个妹妹。若若也漂亮极了。她穿着我在新加坡为她买的那件蓝白条的吊带背心,长长的头发用发夹别着,那么迷人的笑容。John则是一副非常自豪幸福的父亲神态。那是一个由AFS组合起来的完美家庭,世界的家庭。总之那是他们全家最好的一张照片。这张照片可能也是John最喜欢的,因为网上的所有照片都是来来去去如流水般替换,而唯有这张一直被John放在网上,只要打开电脑就能看见。

John的照片记录了他们在佛罗里达的所有经历。从迪士尼的奇异景观,到国家鳄鱼公园那茂密的沼泽丛林。很多照片是若若和瑟若在一起。无论何处,她们总是形影不离,所有阳光灿烂的地方都有她们的身影。所以南希会说,给若若一个姐姐,是他们给她的最好礼物。

后来的那个岛也非常漂亮。那是一片宁静而荒凉的草滩,而远处是海。他们和那片海滩的主人在一起野餐。黄昏的海美极了。若若拍了很多张美丽的黄昏的海的照片(若若用她的照相机拍摄最多的是风景,她的这一类照片非常精彩。而她的照片就都是John照的了)。在那一组照片中,有一张是我最喜欢的,那是南希的,非常非常美。她站在黄昏的海滩,戴一顶非常漂亮的帽子(后来知道那是南希在佛罗里达刚买的)。她是那么优雅,像诗一样。南希就是很漂亮,南希不仅漂亮还有一颗美丽的心。

佛罗里达真的美极了,还有迈阿密明媚的阳光,和女儿阳光般的心情。女儿能如此快乐我真的很高兴。感谢南希,感谢John,感谢他们把大西洋的海风带给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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