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是哪里人士?”男子又道。
“皇城人士。”
“恕在下直言,先生既然是皇城人,定知皇城沉木阁的师傅各个身怀绝技,先生为何弃皇城反其道在这穷乡僻壤之地寻雕刻师傅呢?”男子疑惑的问道,虽说他对自己的雕刻水平信心十足,但那仅在百花城,据百花城的达官贵人所言,皇城的雕刻技术可谓是天下仅有,尤其是皇城的沉木阁,更是极品中的极品。
沉木阁中的极品当属沉木所制,沉木,古人云:“坚如钢筋,香若麝鹿。逐火而烧,香气冲天。沉于东海,千年而产香鱼芳草不断。成炭,则炭末可作名贵香料,色泽有如墨玉,光彩浮溢;盛于玉盘,缕缕馥郁有如幽兰芝草之在室,虫邪莫敢近,憩于如此之居室,淡雅舒畅,冶心移性,实乐事。”顾名思义取为沉木阁,沉木阁无论是颜料的调配还是镂空的雕刻技术,都是世间绝品,沉木阁自开店以来,一直是达官贵妇炫耀资本的必备品,更是高官贵族争先恐后收藏的珍品。
在云国,甚至是其他国家,沉木阁的生意蒸蒸日上,沉木阁可谓是权利与财富的象征。
权利,曾经寒国的相爷夫人在沉木阁看中一件鸾凤和鸣首饰,价值万两黄金,相爷夫人是出了名的吝啬,怎可心甘情愿的掏出黄金买呢?她自恃是相爷夫人,受众人仰望,故此在沉木阁说出“本夫人抬举你们沉木阁,沉木阁也要识相,在三日之内将鸾凤和鸣送于相爷府,本夫人可保沉木阁平安,如若沉木阁不知好歹,那么别怪本夫人没有提醒你们。”要说是其他商铺,定会打碎牙齿和血吞将鸾凤和鸣双手奉上,可谁曾想三日之后,沉木阁相安无事,相爷府却被下旨抄了家,据说是寒国的皇帝不满相爷的权势倾天,借此机会,以相爷纵容家人残害百姓为由,将相爷府上下一百三十口抄家灭门,相爷怎么也想不到多年来他谨慎小心,深怕被皇帝抓到把柄,然则他千算万算算漏了他的好夫人,也算漏了沉木阁在寒国的地位,如若是普通的商户,那么此事将不了了之,怎奈他的夫人得罪的是沉木阁,沉木阁虽说是小小的商铺,却在寒国各地有数百家,牵一发而动全身,一家沉木阁关门,在寒国其他的沉木阁全部退出寒国,那么寒国那些喜爱沉木阁的达官贵人会怎么做呢?更何况当时寒国的太后唯爱沉木阁的首饰,除沉木阁的首饰不带,就连衣物都是在沉木阁所定制,有传言道太后曾下懿旨特赐沉木阁为皇家特供。寒国的皇帝又怎可为了一位大奸相得罪将他扶上皇位的母后呢?故此沉木阁正是打着这样的计策,在为太后送首饰时将相爷夫人所说的话一字不漏的讲给了太后,太后大怒,命皇帝严惩相爷夫人,这就有了后来的抄家灭门。当然了这只是民间百姓的传言,但是十有八九都是真的,毕竟太后喜爱沉木阁的东西是真,沉木阁在相爷夫人的威胁下相安无事是真,相爷府被抄家是真,所以此事一目了然,同时也奠定了沉木阁在寒国的地位,当然了其他国家也有挑衅沉木阁的人,结果可想而知,不是被发配,就是被灭门,故此沉木阁是权利的象征。
财富,沉木阁最廉价的物件也是用黄金来标价,各地有数百家的沉木阁,可想而知它潜在的财富有多少,这也是各国不敢随意挑衅沉木阁的理由之一。至于沉木阁的阁主是何人?除沉木阁核心人物外,无一人知晓,故此沉木阁的阁主成谜,沉木阁也更加的神秘莫测。
“百花城可不是什么穷乡僻壤之地,先生的雕刻在在下看来丝毫不输于皇城的沉木阁。”欧阳辰思索片刻后答道。身为皇城人,当然知道沉木阁,他的书房就摆放着沉木阁的屏风,对于沉木阁的雕刻,一清二楚,毫不客气的说此时站在他面前卖木簪的男子的雕刻水平不在沉木阁之下,至于为何还会流落街头摆摊,他想定是买家不识何为上品。
“感谢先生的肯定,但先生的要求在下想考虑考虑,毕竟在下的母亲年迈,离不开在下,先生如若真心想要在下为先生所用,那么请先生答应在下。”男子温文尔雅道,他的雕刻是祖传,父亲逝世时希望他将家族的手艺发扬光大,可他深知在小小的百花城想要将手艺发扬光大,简直就是痴人说梦,此次有此良机,他想应该把握住,只是年迈的母亲该如何呢?男子犹豫了。
“千金难买手艺师,在下明白先生的处境,只是在下在百花城只停留三日,先生你看...”欧阳辰为难的说道,虽说苏诗云的病情此时控制住了,可谁又能知道她会什么时候犯病,故此还是早些到医仙谷,在百花城停留三日已是极限。
“先生不必多言,在下明白,在下两日后给先生答复。”男子向欧阳辰施礼抱拳说道。
“那两日后在下该如何寻先生呢?”
“先生在哪里入住,两日后在下去寻先生。”男子思索道。
“缘来客栈。”欧阳辰道。
“在下记住了。”男子道。
“那我们两日之后见,在下先告辞了。”说完欧阳辰向男子微微点头以示离去,怎奈他忘了身边一直痴痴望着那支刻有并蒂莲的木簪的苏诗云傻王妃。“云儿,我们走了。”
“辰辰,我想要。”苏诗云站在摊位前指着那支木簪对着已然行走的欧阳辰道。
欧阳辰折返到摊前,拿起苏诗云看中的那支木簪,轻轻的将木簪插在苏诗云的发髻上,“这样可以了吗?”说着还用手刮了刮苏诗云的鼻尖。
“谢谢辰辰。”说着蹦蹦跳跳拉着欧阳辰的手打算离开,谁知欧阳辰此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辰辰,走啊!”苏诗云用力拉了拉欧阳辰。
“云儿,你忘了给先生银子了。”欧阳辰放开苏诗云的手,将悬挂在腰间绣着大鹏展翅图案的黑色钱袋拿出来,问男子:“先生,那支簪子需多少银子?”
男子愣了愣,回答道:“你我有缘相见,夫人能喜欢在下的木簪,在下就赠予夫人,先生,不必给银子。”
“不可,不可,先生的小摊是小本生意,在下岂敢不付自取呢?”欧阳辰摆了摆手说道,再说了苏诗云喜欢的东西,他怎么能让其他男子送呢?即使是他千金相求的男子。在面对苏诗云的问题上,欧阳辰显现出极强的占有欲,苏诗云平日的衣食住行全出自欧阳辰之手,即使是欧阳辰做不到的,那么只要能用银子买到的,他也从不假借别人之手。
“既然先生如此说道,那么在下就收了先生的银子。夫人看中的那支发簪刻有并蒂莲,虽说材质不是什么上等的材质,但那刻法是在下祖传的刻法,故此那支发簪卖三两白银。”男子没有再推搡,想来是看出欧阳辰想亲自买给那位秀气的女子,再说了他身为男儿,实属不妥送人发簪。欧阳辰听此,从钱袋中取出十两纹银递向男子,男子有些尴尬的看向欧阳辰。
欧阳辰疑惑不解“先生,为何不收?”
“不是在下不收,是在下囊中羞涩。”男子面红耳赤的答道,从早晨到现在,他卖出的发簪不到十余支,况且那十支并不是上等的发簪,故此他没有七两银子给欧阳辰。
“虽说那支发簪的材质不是上等,但先生的手艺是上等,先生请收下在下的十两纹银。” 说完欧阳辰将银子强行塞进男子的手里,转身牵着苏诗云离开,男子看着两人的背影,心中莫名的升起一种跟着他们走,祖传的手艺定能发扬光大的感觉,多年以后,男子的雕刻手艺名扬天下桃李满园时,经常回想起当初的选择,若是当初他选择留在百花城,那么他还是那个坐在小摊前卖着廉价发簪的小商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