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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妾者侍女也

十指相扣的两人缓缓地走出破旧而简陋的房屋,苏诗云漫不经心地打量着这个院落,与之在将军府居住的院落相比,简直就是云泥之差,天壤之别。虽说苏诗云在世人眼中是个傻子,但这个傻子所用的皆是世上最好的东西,由此可见,苏诗云在将军府的地位是如何的尊贵显赫,再看看欧阳辰,这个本应是最尊贵的人,居住的院落却是最差的院落,杂草横生,随处可见的蜘蛛网,死老鼠,房屋更是糟糕,上漏下湿。苏诗云不知欧阳辰是如何生活?从人人敬仰的战神跌落至人人皆可欺的傻子,他究竟经历了什么样的苦难?失去双亲的庇佑,唯一的胞弟下落不明生死未卜,他的内心又有多少辛酸苦楚?想到这八年里,欧阳辰可能遭遇的事情,苏诗云心疼不已,仰头看着身边这个有着阳光般笑容的赤子之心的男人,她不由自主的抱住欧阳辰,哽咽的说道:“辰辰,苦吗?痛吗?”

“辰辰不痛,辰辰不苦,娘子,好香啊!”欧阳辰用他那独特的嗓音答道,痛吗?何止是痛,简直就是痛不欲生,苦吗?何止是苦,简直就是生不如死。他都不知道这八年来是什么支撑着他走到现在?大概是仇恨吧!在他的心中,除了仇恨外,还是仇恨。曾经沐雨泽问他:“当大仇得以报后,有何打算?会做皇帝吗?”那时他的回答好像是“不会做皇帝,那个皇位沾满了亲人的鲜血,包括双亲的鲜血,还束缚着自由,堪比牢狱,囚禁着每一位皇帝。至于以后会如何生活,本王不知道。”曾经欧阳辰看着恩爱的父母,也曾幻想过有朝一日,能和心爱的女子浪迹天涯,可是当他从高高在上的战神成为人人可欺的傻子的时候,那些曾经爱慕过他的女子,是如何的践踏于他,是如何的唾弃于他,自此他的幻想破灭,毕竟,不是谁都可以像娘亲一样,对父亲不离不弃,生死相随 。如今,苏诗云的出现,打破了他原有的人生,更逆转了他的命运,他从未知晓爱情原来如此的美好,如此的让人期待,苏诗云就好比一缕暖阳照射在他那千疮百孔的心中,将他从黑暗中拉入光明,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辰辰,娘子答应你,从今往后,辰辰的生活会甜甜蜜蜜。”苏诗云未将欧阳辰那答非所问的回答放在心上,其实不用问,她也知道他的日子有多苦,有多痛,当初她唯一的至亲命丧黄泉,她生不如死,夜夜买醉,以遗忘或者欺骗自己至亲的死亡,曾经的她相比欧阳辰来说,或许不是凄惨,毕竟那时的她无人敢欺,至少在物质上她还是算好的,而欧阳辰不同,她明白那种痛楚,人人蔑视,人人皆可欺,如同古时著名的越王勾践卧薪尝胆,身为帝王,本应是最尊贵的人,却成了最低下的人,甚至不如卖身的奴隶,那段卧薪尝胆的时光,想必是越王勾践人生中不可泯灭的日子吧!

“娘子,你真好!”欧阳辰开心地笑道,将怀抱中的可人儿抱得更紧了,此时的苏诗云全然没有初见时的冷漠与对人的戒备,尽管她的妆容还是那么的惨不忍睹,但在欧阳辰的眼里,苏诗云比云国第一美人王玉琴更加的美丽动人。苏诗云听到欧阳辰的话语不由的笑了,这个傻子,原本该得到世上最珍贵的东西,如今却因自己微不足道的话而开心不已,是该心疼他还是该同情他呢?真是傻得让人心疼。

“好了,辰辰,我们该去吃饭了,你不是饿了吗?不过,在吃饭之前,先要做一件事。”苏诗云理理混乱而心疼的情绪,挣脱欧阳辰的怀抱,转而牵起欧阳辰的手,紧紧相扣。

“娘子,还要做什么啊?”欧阳辰心中窃喜,苏诗云没有放开他的手,那么他可不可以理解为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呢?

“辰辰,你看娘子的脸,难看至极,难道辰辰不觉得娘子现在面目狰狞吗?张着一张血盆大口,要吸辰辰的血,辰辰不怕吗?还有辰辰的脸也要洗洗,知道吗?”面对这样的脸,说实话,简直就是影响食欲。

“是哦,她们将娘子画得好像妖怪,好可怕啊!”苏诗云如若不提醒他那鬼怪之脸,他还真忘记自己那风流倜傥,英俊潇洒的面容被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狗奴才打扮得人不人鬼不鬼,和苏诗云的香肠嘴不差相上,都是那么不堪入目,“那辰辰和娘子先洗脸,青紫,红叶。”

“奴婢在。”话落在欧阳辰下方跪着两位身材娇小的女孩。

“辰辰,她们是谁啊?”苏诗云疑惑不解,不是说傻王经常被人欺负,身边除了两位侍卫外无一人服侍,那么现在这两个女孩是怎么回事?好像是凭空出现的。

“娘子,她们是娘亲留给我的侍女,她们很忠心哦,左边穿青色衣服的是青紫,衣服上有红叶子的是红叶,娘子,她们都好好哦!经常在厨房给辰辰偷吃鸡腿。”跪在下方的两位,身体不由自主的抽了抽,主子,您为了讨好夫人,也不用将我们说得如此不堪一击,好歹我们是鬼域的堂主,还有主子您什么时候吃饭需要偷了,哪次不是别人上门来巴结您,鬼域的钱财全部加起来,您就是天下第一富豪,再说了您什么时候吃过鸡腿啊,您最忌讳的食物就是鸡腿,若是夫人知道您为了讨好她而欺骗她,夫人会不会一气之下离家出走呢?两位之所以会想到离家出走,那是因为她们鬼域的冷护法端木霖的夫人一生气就离家出走,现在她们都有阴影了,一致认为只要是一些无伤大雅的欺骗被揭穿后,都会离家出走。不过,她们都算错了一件事,苏诗云不能以一个普通人来衡量。

“嗯,不错,挺忠心的。”苏诗云想到的是她们对欧阳辰的忠心,却忽视了她们俩的武功,以二人神出鬼没(以苏诗云的角度来衡量)的武功,欧阳辰不会沦落至此,受尽欺负,这被她不经意的忽视一直萦绕在心头不曾离去,直至揭穿了欧阳辰的欺瞒后才明白自己一直以来萦绕在心头的问题。

“青紫,红叶,本王和王妃要洗面。”

“是。”转眼之间,青紫和红叶各端一盆水,此时,苏诗云才看清两人的面容,那个叫青紫的婢女,有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眉眼之间给人一种微笑的感觉,娇羞可爱,一身青色长裙很适合稚嫩活泼的她,而红叶相较于青紫就显得成熟妖娆,面如瓜子,脸若桃花,眉黛青颦,美目盼兮,一身白衣衬托着红叶,怎奈一个风姿绰约所能形容,如此妖妖艳艳勾人魂魄的可人,欧阳辰难道就不动心吗?想到此,苏诗云心中一阵苦闷,虽说重生后的容貌还算养眼,但终究少了那份妖娆(至少苏诗云觉得自己不如红叶美),和红叶相比,她如同一个未发育的孩童,再有红叶在欧阳辰的身边已有八年,尽心尽责,难保欧阳辰不会爱上她,越想越心酸,越心酸越生气,生气到将欧阳辰的手掷开,指着院落里仅有的石桌,语气不那么友善,“盆放那,下去。”不得不说,苏诗云对这个初见面的傻子,有那么点动心,或者说是同情嫉妒,又或者说是感同身受。

欧阳辰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看着苏诗云生气愤怒的样子,心头不由的紧张,丝毫没有察觉他那心爱的小娘子嫉妒自己,或者说是在吃妩媚动人的红叶的醋。难道她和众多女子一样,开始嫌弃他是个傻子了?难道她也认为自己是个废物?难道她的誓言都是假的吗?怎么可以,将他从捧到天上又瞬间摔进地狱,她怎么可以那么残忍呢?爱情,不单只有爱,还应有信任和付出,只要有了信任和付出,全心全意的信任和付出的滋润,爱情才会更长久,走得更远。此时的两人,丝毫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因为他们之间只是心动不是爱,又或者说是同类人的吸引。

“辰辰,站在那里干什么?还不过来洗脸。”苏诗云转身看见欧阳辰还站在原地,如同雕像一般,而且身边还站着那位妩媚的大美人,以苏诗云的角度来看,欧阳辰正目不转睛的盯着红叶看,此情此景,深深的刺激着苏诗云,这不是摆明了挑衅吗?此时的苏诗云早已怒火冲天,哪里还记得欧阳辰是个傻子,她怒气冲冲的走到欧阳辰的面前,先伸出食指和拇指在欧阳辰的腰间狠狠一掐,后指着欧阳辰的鼻子“红叶漂亮吧!欧阳辰,既然你那么着迷于她,干嘛不直接让她当你的王妃呢?你们耍着玩呢?简直就是欺人太甚了,还有你,本王妃不是让你退下吗?怎么,舍不得你的情郎啊?”说完欧阳辰后转而红叶,眼泪早在眼眶里打转,在欧阳辰看向红叶的那一瞬间,她委屈极了,既然有了心爱之人,又何必再来招惹其他的人,难道感情在他们权贵眼中一文不值吗?这一点苏诗云还真是说对了,感情在权贵的眼中,确实是一文不值。

在苏诗云的嘶吼和深掐两两相加下,他那魂飞天外的神思终于回归本体,看着苏诗云那水汪汪的大眼睛,他好似明白了什么,“红叶,青紫,你们先下去吧!”

“是”转眼之间,整个院落只有苏诗云和欧阳辰,好似她们从未存在过,只有那孤零零的的水盆证明着刚才那两人的存在。

“娘子,红叶是侍女,不是娘子。”欧阳辰无视于苏诗云的无理取闹,在他看来,红叶只是娘亲留给他的侍女,再说了红叶可是沐雨泽的娘子,他再怎么饥不择食也不会和下属抢女人,别看红叶妩媚动人,但越是妖娆的女人越狠毒,让人防不胜防,红叶是鬼狱的堂主,她主管下毒,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毒娘子,她的毒连沐雨泽都解不了,所以也就注定沐雨泽被红叶压一级,至于欧阳辰的娘亲身边怎会有如此的高手,这还要说欧阳辰娘亲的家族(后续会出现)。

“从古至今,哪个妾室不是侍女,现在是侍女,保不准哪天就是小妾了。”

“娘子,你是不是在吃红叶的醋啊?沐雨泽说如果一个女人因为另一个女人生气,那就是吃醋了,现在娘子因为红叶生辰辰的气,所以娘子是在吃红叶的醋。”欧阳辰撒娇的在身后紧紧抱住苏诗云。

“欧阳辰,你想多了,本姑娘吃什么都不会吃醋,生什么都不会生气。”苏诗云没有经历过爱情,当然也就不知道爱情是什么,她之所以会吃醋,会生气,全然是欧阳辰是她在异世唯一一个能放下戒备的人。

“娘子不要生气了,辰辰除了娘子之外谁都不要,还有,红叶是沐雨泽的夫人。”欧阳辰赶紧全盘脱出,他已经隐瞒了自己不是傻子的事了,可不能再多一件了,否则等到谎言被揭穿的时候,娘子不知会有什么举动?如果是离开他,那么他万万是不能接受的。

“什么,红叶是沐雨泽的夫人,那她怎么又是你的侍女呢?”苏诗云转身看着欧阳辰,想从他的眼睛中找到答案,不过,不知是欧阳辰的演技太精湛,还是他真的心思单纯,在他的眼中苏诗云只看到自己的身影。

“是啊,他们夫妇一直都追随着爹爹娘亲,爹爹娘亲死后,他们就成了我的属下,娘子他们还有一个可爱的宝宝,叫小豆豆,很好玩的,也只有小豆豆愿意和我玩,不过现在好了,我有娘子了,以后娘子会陪我玩。”欧阳辰说起小豆豆那是兴高采烈手舞足蹈,要是小豆豆在身边,肯定会非常鄙视他,什么只有他小豆豆愿意和他玩,那还不是娘亲逼得,他有时很温柔,有时很厉害,温柔的时候,哪怕是一个乞丐也能欺负,厉害的时候,娘亲和爹爹都怕他,更何况他小豆豆还是一个孩子,当然也怕他。苏诗云能体会欧阳辰的高兴,那是对感情的渴望,对亲人的渴望,好不容易有了一个玩伴,当然会兴高采烈的对别人炫耀,这样的他更让人同情心疼,在这样一个人吃人的世界里,他的生活该有多艰辛,那样的生活外人是无法体会。

“好,娘子以后陪你玩。现在可以洗脸了吧!”苏诗云知道红叶已是人妇,也没有再计较,只是她想不明白像红叶那样妩媚动人的女子,为何会嫁给一个不务正业的花花公子?不得不说,欧阳辰你的误导导致未来苏诗云接二连三的为红叶打抱不平,而沐雨泽还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得罪了这位王妃,处处找他的茬。要说苏诗云的性格就是如此,平日里对人冷漠无情,看似没心没肺,但对于自己的属下和同伴还是非常的维护,典型的护短,但是此人有一毛病,那就是一遇到感情问题就会丧失理智,变得冲动急躁,好在前世是杀手的时候没有遇见那个一见倾心的人,否则就算有弟弟雨的帮忙,她也不知死了多少回,所以说冲动是魔鬼。

“娘子帮我洗。”知道苏诗云不再生气,欧阳辰也就放心了,此后,欧阳辰每每想到他和苏诗云大婚那天所发生的事,他都不由自主的笑笑,无论娘子是什么样,她都是他欧阳辰的夫人,永生不变。

苏诗云看着自己面前那张放大的面容,轻轻的拍拍欧阳辰的脸,示意他离她远一点,不然没法洗了。她拿起放在水盆里的手巾,轻轻的为欧阳辰擦洗,转眼之间,在那张魔鬼般的妆容下露出光洁白皙的脸庞,乌黑深邃的眼眸,浓密的眉,高挺的鼻,绝美的唇形,无一不在张扬着高贵与优雅,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左眼角下方有一道延伸至嘴角的伤疤,苏诗云缓缓的抚摸着那条深深的伤疤,感受着他的痛楚。

“娘子,不疼,不疼。”欧阳辰专注的看着苏诗云,从她的神情中,他能看出苏诗云的心疼,那道伤疤也是八年前被人嫉妒所留下的,因为他的容貌完全结合了爹爹和娘亲的容貌,也是因为那张脸为他招来一群女人,本来凭沐雨泽的医术,消除那道伤疤是小菜一碟,但他未报仇之前不想也不敢看到那张脸,那张总是让他想到爹爹娘亲的惨死,现在更不想了,因为那道伤疤,苏诗云心疼他。

“辰辰,你放心娘子一定会将那道伤疤消除,让我家辰辰变成最英俊的男子。”苏诗云想凭自己前世的医术,想要消除一道伤疤还是轻而易举的事。

“辰辰相信娘子,娘子,你给我擦脸,那么辰辰也要给娘子擦脸。”接过苏诗云手中的手巾,小心翼翼为苏诗云擦拭着,如同擦拭珍宝,片刻间,一张绝色面容显现出来,清澈明亮的凤眸,弯弯的柳叶眉,长长的睫毛微微地颤动着,白皙无瑕的皮肤透出淡淡红粉,薄薄的双唇如玫瑰花瓣娇嫩欲滴,淡淡然笑,可谓是回眸一笑百魅生,六宫粉黛无颜色,欧阳辰看呆了,如果说红叶是妖娆的化身,那么苏诗云就是妩媚的鼻祖。

“辰辰?”苏诗云的手在欧阳辰的面前摇了摇,欧阳辰回神了“娘子,你好美啊!”欧阳辰没有想到苏诗云是如此的美丽动人,有一种想要隐藏起不要任何人见的想法,同时也想到前两次在酒楼的相遇并不是真颜,他的小娘子究竟还有多少秘密等着他去挖掘。

“辰辰,你不饿了吗?该去吃饭了!”苏诗云当然知道自己的容貌,只是没有想到欧阳辰会看呆。

“娘子,你以后能不能不要出门,不然让四皇弟看见了,他会抢的!”欧阳辰瘪瘪嘴,担心自己现在对外是傻子,无法保护好苏诗云。

“没事,辰辰,你相信娘子,娘子不会有事的,好了,我们先去吃饭,我好饿啊!”苏诗云丝毫不担心自己的容貌会造成什么后果,或者说从她掀开红盖头的那一刻起,她就无所畏惧了,属于欧阳辰的一切,她都会为他夺回来。至于容貌,顶多以后出门不以真面目示人就行了。

爱情有时便是一眼万年。

苏诗云的容貌堪比云国第一美人,当见识了苏诗云的美貌后,皇帝后悔将她赐婚于那个傻子,决意强抢为妃,苏诗云和欧阳辰会如他意吗?欧阳辰会不会为了红颜怒发冲冠呢?苏诗云会在什么时候才会明白自己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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