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公交车的时候接到苦等一天的电话,唐珈叶刹那间手脚冰凉,心里的某块坚定的地方轰然倒塌。
是,温贤宁说得都对,事实上她早在那天他的办公室外就猜到了真相。
只不过她一直不敢去往深处想,现在真相就摆在眼前,容不得她不相信。
从公交站台下来,漫无目的地沿着街边静静地走,半晌,她给房井臣拨去一个电话,“井臣,我想过了,温家势力太大,假如让他们安排医院我怕出乱子,我最信任的人是你,所以我想请你帮我。”
房井臣声音稍顿,然后平常语气,“好,由我来安排,你想什么时候做?”
“明天验最快能什么时候出结果?”
“这样,我先去安排,到时候给你电话。”
“嗯,麻烦你了。”
唐珈叶合上手机,深吸两口气抬腿走进邻里中心,买完菜边走边给温母打电话,“阿姨,是我,唐珈叶。”
温母从鼻腔里发出声音,“我听出来了。”
“阿姨,你早上提议要验DNA,我同意,你看什么时候有空?”
“随时都有空。”温母顿时来了精神,“这样……明天!”越早越好,只要确定孩子是温家的,她马上把唐樱沫带到温家,以后唐珈叶别想有机会再抢她的孙女。
“行,不过我有个条件,验DNA的场所得由我来定。”
“你定?”温母满是怀疑,转而一想估计这唐珈叶也耍不出什么花招,“你定就你定,我把丑话说在前头,你如果敢偷梁换柱,拿什么假的亲子报告来坑人,我可不轻饶你。”
“我知道。”
总算解决掉温母,唐珈叶又想给温贤宁打电话,验DNA只带童童,没有他也不行。
想来想去始终不想打,温母又不是小孩子,懂得东西比她多得多,验DNA这种事肯定会通知温贤宁,到时候她只管带上童童就行了。
房井臣的电话很快也进来,“事情都安排好了,一般医院做不了亲子鉴定,明天在市人民医院下属的司法鉴定机构做。”
“好,谢谢。”唐珈叶问清楚了具体约的时间,又给温母发去一条短信,自此大功告成。
从常妈家接唐樱沫放学,母女俩走在回家的路上。
唐珈叶一开始在思考明天的亲子鉴定,过了好长时间没听到声音,低头一看,唐樱沫跟她一样,埋着小脑袋,边走边皱眉,不知道在想什么。
心里长叹一声,刚才打过电话给轩辕爵和小公主的老师,明天两个人的假已经全部请好,却不知道该怎么向小公主解释明天的事。
夜幕降临,离温贤宁打赌的最后时间只有几个小时,唐珈叶犹豫再三,挣扎了无数次,最后一咬牙拨电话给温贤宁,别的什么也没说,只是问,“我去哪儿找你?”
她这句话一出等于直接承认自己输了,温贤宁清淡的嗓音传来,“我派车去接你。”
唐珈叶合上手机手心直冒汗,看看睡着的小公主不知道该怎么办,最后仍是叫来常妈,让常妈陪小公主睡觉。
不知道他的车子什么时候来,唐珈叶换好衣服坐在沙发上静静等了半个小时,认为时间差不多才下去。
黑色轿车停在楼下,温贤宁的司机四年没换,唐珈叶一眼认出来,面无表情地低头坐进去。
他们的打赌她输了,说实话,她并不想履行承诺,因为那天他那句“我要你”明明白白指明一旦她掉,他会怎么样对她。这个代价不是她能承受得起的,所以她想不如暂时带小公主先避开。
可是避开不能解决问题,昨天她也看到了,温贤宁盛怒之下一拳就把房井臣打晕,到时候惹怒了他,她倒不担心,最怕他对童童不利。童童是她的死穴,他再清楚不过,知道怎么做会让她就范。
车子在街道上疾驰,唐珈叶下意识抱紧自己,希望车子慢点,再慢点,然而车子终究驶进一座僻静的独栋别墅,看着周围的景色再眼熟不过,居然是他们曾经的婚房。
一草一木,所有的与四年前一模一样,一点没有改动。
秋天的夜色带着些许的寒意,一点点往骨髓的最深入侵入,唐珈叶紧紧咬唇,裹步不前。
轿车早在她下车后那一刹那如离弦之箭飞快地开向大门,身后是迅速前上的电子声控大门,前面是耸立在夜色中的高大建筑,屋子里没有一点亮光,仿佛里面没有人,只住着一个魔鬼。
自己如同一个被推到魔鬼嘴边的猎物,瞬间感觉到自己渺小,唐珈叶拼命吸气,抑制住逃跑的冲动,抬起沉重的双腿一步步登上屋子前的台阶。
屋子里黑沉而冷寂,轻轻推开门,里面猛然吹来一阵萧冷的风,按照记忆中屋子的摆设,就着外面透进来的微弱路灯,她边眯着眼睛慢慢适应黑暗边往里走。
终于,她看清眼前的黑影并不是柜子,而是一个人,就在她睁大眼睛的一瞬间,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在她没反应过来之际,拉住她轻车熟路地在昏暗的屋子里穿梭前行。
唐珈叶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竟然一点没发出声音,他直接把她拉到某个阴暗的角落,推进房间,随即听到门“咔嚓”反锁的声音。
他的手恰到好处地扣住她的手臂,她努力用愤恨的眼神瞪着他。
温贤宁也看着她,他的脸处在大片的阴暗中,有着浓浓的阴霾,那双眼睛却闪亮得吓人,有着她难以理解的光芒在交错。
这感觉太熟悉了,下面就是他用强的手段,她不会让他如愿的,唐珈叶的愤怒到达一个沸点,抬手挣扎。
但是,他先一步弹了个响指,刹那间整个房间大亮,她一时间难以适应,伸手挡在眼前拦住刺眼的光线。
他的手转而下移,握住她的手指,悄无声息地拉她往前走。
快速适应,唐珈叶本能停下脚步,他居然也停下了,松开她的手,转身坐了下去。
唐珈叶这才看清原来面前摆了一张钢琴,他坐在钢琴凳子上,抬眼盯着她,那目光与她想象的完全不同,温柔如水,波光荡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