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井臣旁若无人地又喂唐珈叶第二块苹果,唐珈叶冲他笑笑,“你也吃。”那眼神说不出来的柔,似乎里面漾了一波汪水。
瞧得房井臣心池微荡,温贤宁在一旁看得差点没眼冒火光,她几时这么看过他!
大概是看出温贤宁的脸色不好,唐樱沫抬起小脑袋说,“爸爸,爸爸,给我讲个笑话吧,妈妈平常最爱给我讲笑话啦。”
女儿这点倒是与唐珈叶极象,对笑话情有独钟,温贤宁绷紧的面部渐渐放缓,在脑子里搜罗笑话,无奈他平常根本接触不到这些,倒是当初为了讨得唐珈叶的欢心,曾经苦心搜集过一些,只不过事隔四年,哪里还记得住。
低头看着女儿殷殷的目光,温贤宁硬挤出一条,“小蚊子央求母亲准许他去戏院看戏,苦苦求半天之后,母亲终于答应了,‘好吧,你可以去,可是人家鼓掌的时候你要当心。’
年纪小的唐樱沫没听明白,问看电视的唐珈叶,“妈妈,妈妈,爸爸的笑话讲的是什么呀?”
眼睛盯着电视,可他们的对话她仍是听了个八九不离十,唐珈叶转过头来回答女儿,“记不记得在法国夏天的时候,有蚊子咬童童,妈妈给童童用手拍过。”说完还做了个拍蚊子的手势,“蚊子妈妈的意思是叫小蚊子不要被看电影的人给拍死,明白了吗?”
“噢!”唐樱沫吸收东西特别快,瞬间懂了,开始拍起小巴掌,“爸爸讲的笑话真好听。”
小马屁精!这笑话哪里好笑?温贤宁以前讲过几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事隔四年还停留在当初那种水平上。唐珈叶拿女儿无可奈何,刚刚还粘在房井臣身上,这会儿温贤宁一来,就什么也不管,只顾粘着温贤宁了。
温贤宁和唐樱沫父女俩坐在桌子那里的椅子上说话,唐珈叶和房井臣坐一起看电视,考虑到房井臣晚饭没吃,唐珈叶小声对他说,“你先回去,吃点东西,饿久了会有胃病,到时候就难治了。”
她柔声柔气的说话特别好听,象江南女子般软绵的音调,有温贤宁在,房井臣一点也不想走,可禁不住她这声音在耳朵里激荡,情不自禁握了握她的手指,“嗯,我改天来看你们。”
送他到门口,两个人的手还紧紧握着,关上防盗门,又关上里面的门,唐珈叶转身看着温贤宁,故意去拿房井臣送的玫瑰花,“温先生什么时候回去?”
温贤宁看着唐珈叶手里的花,突然就笑了,“唐珈叶,知道吗?你们演的戏一点也不好看,你的表情再怎么装,还是看得出来有点僵硬,再看房井臣那小子倒是有点受宠若惊,这说明今天这场景你们不常做!”
好毒的一双眼睛,唐珈叶背脊冒汗,冷冷地瞪他,“说完了吗?说完了……”
“啊——”唐樱沫在温贤宁怀里打了个长长的哈欠,两只小手拼命在揉眼睛。
抬头看看时间,到小公主每天晚上上床的时候,唐珈叶走过去抱起唐樱沫,“童童是不是困啦,妈妈抱你去睡觉。”
唐樱沫从唐珈叶肩膀上看温贤宁,“我要和爸爸睡!我要和爸爸睡!”
“爸爸要回家,童童乖,赶紧睡觉,听话!”唐珈叶快速走进卧室,给小公主脱衣服。
“不嘛,不嘛,我就要和爸爸睡。”唐樱沫发起了脾气,十分坚持的样子,蹬起小腿。
她可不想一会又要接受夏嫣然突然来“捉/奸”,唐珈叶才一唬下脸,温贤宁进来哄小公主,“童童听妈妈的爸,童童看爸爸刚来,还没有洗澡,童童困了,先睡,一会爸爸洗完澡,一定陪童童睡,好不好?”
他还真拿鸡毛当令箭了,唐珈叶想反驳,又碍于小公主在场,只得忍气吞声,先把小公主哄睡下再说。
两个人齐心协力,总算哄唐樱沫睡着,轻轻拉上房门出去,唐珈叶依旧没好脸色,“温先生可以走了,别弄得到时候我又被人打耳光。”
温贤宁没有理会她的冷嘲暗讽,伸手去捋她耳朵边的头发,阴狠地咬牙切齿,“夏嫣然是不是把你耳朵打伤了?”
她头发一直遮住耳朵,昨晚他看得不真切,以为是夏嫣然的手指甲把她脖子上的皮给刮破了,今天看到她老捂耳朵,回去后一想可能是这个原因。
唐珈叶想甩开他,这一次他的手跟坚硬的钢筋似的,硬擒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扣住她的肩膀,将她整个压上墙壁。
最讨厌他这个姿势,唐珈叶一面带着愤怒,一面带着羞辱拼命闪躲,拼尽全身的力气反抗,甚至踢他,咬他,打他,推他。
但是,他的力气一如从前那么大,跟座山似的撼不动半分,反而被他反剪住双手到身后,双腿被他压住,全身上下除了嘴皮子没一处能动得了。
“温、贤、宁……”唐珈叶气喘吁吁,连名带姓地咬着叫,又怕惊醒小公主,所以声音控制得低,气势上就下去了。
温贤宁面无表情,固执地去拨开她左耳旁的发,细心去查看她的耳朵,如玉般白皙的耳朵外面有一点微黄的液体,已经凝固了,似乎是耳朵里流出来的脓。
“看医生了么?”他深寒的目光中透着触目惊心的阴冷,没想到,该死的他没想到,夏嫣然那一巴掌这么重,早上在机场,他特意观察过她的左颊,过了一夜已经消肿,心里大大松一口气,怎么也没想到,那一巴掌根本不是伤在脸上,而是在她的耳朵。
夏姨然到底与她有多大的仇恨,竟然把她的耳朵打出了毛病,耳朵眼里流脓足以说明耳朵里伤了。
该死的!该死的!早知道这样,他哪里还沉得住气,直接狠狠教训教训夏嫣然。
唐珈叶不领情,别开脸,倔强地不吭一声,温贤宁这一次没随着她,在不伤着她的前提下,右手的虎口扼住她的下巴,硬转过来,吐出滚滚的怒气,“说!”
再怎么不想和他说话,唐珈叶仍知道识时务三个字怎么写,不甘不愿地回答,“看了。”
“医生怎么说?”温贤宁冰寒的目光紧锁在她的脸上,一点也不想要这个简单的答案。
唐珈叶若无其事,“医生说没什么,开了一点药给我。”
但这些根本逃不过他的眼睛,冷冷一笑,“是么?那现在我再带你去医院,如果医生和你说的一样,我就放开你,如果说得不一样,我可不保证会做什么。”
他的话音还没落,唐珈叶连忙将自己的病情一五一十讲出来。
听到她的病情,听到医生叮嘱需要静养一个月,温贤宁的脸色越听越阴郁,右手从她的下颚移开,变成拳头,握得骨头咯吱咯吱响,一拳重重击在墙壁上,墙壁瞬间发出相撞后的闷响,足可见他这一拳头的力气有多大。
这一瞬间,谁也没说话,唐珈叶是不想说,温贤宁是在抚平情绪,倘若他当时知道她伤得有这么严重,一定不会轻饶了夏嫣然。
他真该死,该死一千次,一万次!
“你今天还去上了班?”温贤宁冷声问。
唐珈叶没回答,他脸色铁青,从牙缝里挤出滚滚的怒气,“你该死的知不知道医生叮嘱过你什么,要静养一个月……”
“温贤宁,你当我是你吗?”唐珈叶冷笑着抬起下巴,“还是你把我当成了夏嫣然?我不工作怎么养活童童,怎么养活我自己?还有,记得你白天答应过我什么吗?你可真是厚脸皮,事情没解决你跑我这里来干什么?你是不是还嫌泼在我身上的脏水不够多?”
温贤宁紧抿起唇线,半晌轻启嗓音,“我来保护你。”瞬间拽起她的手腕,“走,我带你去医院,让医生好好给你看看。”
“我不去!”唐珈叶硬往后退,可两个人的力量悬殊,他轻轻一拽她就被拖着跑。
温贤宁边走边拨电话,不到十分钟,常妈来敲门,因为太匆忙,常妈的头发凌乱,脸上还有明显的睡意。
“常妈,童童暂时交给你,我带她去看医生,她耳朵有点不舒服。”温贤宁边说边塞给常妈一叠钱。
唐珈叶火大得要命,抡起手去捶他,“常妈,别听他的,我说了不去……”
“唐三,别拗!”常妈苦口婆心,“听温先生的,耳朵有毛病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情,赶紧去瞧病,有我在,童童你们别担心。”
常妈的话,唐珈叶多多少少还是会听的,不再挣扎,温贤宁拉起她下楼,并给她开了副驾驶座的车门。
她冷着脸不甘不愿地坐进去,温贤宁关上车门,很快发动车子,驱车赶往医院。
黑色揽胜没开多远,停在楼下一处黑暗角落里的奥迪A8L前灯瞬间亮起来,接着启动缓缓跟上揽胜。
先是挂号再去看病,这是上次她和轩辕爵在北京医院走的正常渠道,温贤宁偏偏要打破这个规矩,直接带她到耳鼻喉科。
这样的情景仿佛与五年前的某一天重合,那时候他们刚刚认识,她因为脚上扎了玻璃,他整整背了她几条街,到的医院与今天的这家是同一家,据说是温氏投资的一家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