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淡笑、沉笑、冷笑,逐渐转为苦笑,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打火机,把那叠纸举起来,旺盛的火苗舔上纸角顿时张开大嘴,他的手指松开,那火苗片刻间吞噬掉所有纸张,渐渐的只剩下一堆灰烬落在钢质垃圾桶里。
一刻钟后,余灵见到温贤宁的身影消失在专属电梯里,看来温总今天提早下班,下午的相关日程只能推到明天。
温贤宁来到地下停车场专属停车位,掏出遥控器对着黑色卡宴按了下,车子直奔这些天一直未去过的地方。
餐桌上,母子二人正在吃晚餐,盟盟用勺子自己吃饭,嘴叨得不行,这也不喜欢,那也不爱,餐桌上摆了十几道菜,却没这孩子一个喜欢的。
夏嫣然头疼,放下筷子恼火起来,“不吃拉倒,滚!”
盟盟小嘴一扁,顿时吓得哇哇大哭起来。
夏嫣然火气上来了,伸手就揪盟盟的耳朵,“烦不烦啊,你烦不烦?哭什么哭?又不是没你吃的,你看看这么多菜,你一个也不爱,你到底爱什么?”
盟盟的耳朵被揪得辣-辣的疼,含着饭的嘴里呜咽着叫一个名字,“爸爸……爸爸……呜呜呜……爸爸……”
夏嫣然嘴唇猛一哆嗦,嘶着声说,“别叫,他不会来了,都一个星期了,他不会再理我们母子……你再叫也没用……你没用,都这么大了,对他一点吸引力都没有,你说我生你养你有什么用……废物!一点用都没有……”
盟盟不懂事,不明白妈妈在说什么,可他耳朵疼,哭得更响了,“爸爸……爸爸……我要爸爸……呜呜呜……”
一声声哭得夏嫣然心情烦躁,手上揪耳朵的动作一点没减,“不许哭,哭什么……”
倏然,外面有汽车的声音,夏嫣然一个激灵,马上放开盟盟,瞬间站起来,大声叫保姆,“是不是贤宁来了,是不是贤宁来了?”
听到孩子在餐厅里哭,保姆一直躲在厨房里不敢出来,这时候像看到救星一样马上冲出去,“是的,先生回来了……”
夏嫣然面上一喜,再看还在哭的盟盟,马上换上了另一副好妈妈的嘴脸,用手去擦孩子脸上的泪,“乖,盟盟乖,爸爸回来了,妈妈去给你做好吃的,不许哭,听到吗?”
盟盟小嘴扁着,眼泪含在眼眶里,害怕地看着刚刚发火的妈妈,不敢再哭,点了点小脑袋,就见妈妈飞快地跑出去,很快外面响起妈妈柔声细语的说话声。
小小的他不明白,为什么妈妈一会儿好凶,一会儿又好好。唯一知道的就是耳朵好痛,爸爸回来真好,妈妈就不凶了,爸爸,你以后能常回来吗?盟盟会乖的。
上次两个人闹得不欢而散之后,这是温贤宁第一次回来,温柔的夏嫣然什么也没说,上来给他递拖鞋,帮他脱外套,拿去挂起来,一切好象还和从前一样温馨默契。
真相摆在眼前,是嫣然策划了那个阴谋,温贤宁现在看着眼前温顺的小女人,质问的话说不出来。
说了又怎么样,象上次一样她再抱盟盟离家出走?
他紧了紧身侧的手,换成平常温柔的语气,“儿子呢?”
“在吃饭,一点不乖,厨子做了那么多菜,他一样也不喜爱。”夏嫣然边说边摇头,十分无奈。
温贤宁于是迈步进餐厅,小家伙低着小脑袋不知道在干什么,他放低了声音,“盟盟。”
“爸爸。”盟盟抬起小脑袋,很清脆的叫了一声,温贤宁走过去抱起儿子,“来让爸爸看看盟盟有没有长胖。”
突然看到盟盟的左耳朵红红的,眼睛也是,温贤宁不禁一愣,夏嫣然赶紧说,“他自己揪的,不吃饭光发脾气,这孩子我没法管教了,你回来就好,他听你的。你们父子俩好好沟通,我去让厨房把饭菜热一下。”
等夏嫣然走后,温贤宁把盟盟抱在手里一上一下的举,小家伙最喜欢这个游戏,呵呵直笑,父子俩玩了一会儿,温贤宁看了一眼厨房方向,问盟盟,“为什么你不吃饭?不吃饭不是好孩子,你们老师也说过的。”
盟盟低下头不吱声,“妈妈好凶,爸爸,你能不能不要走……”
温贤宁心口一酸,亲了亲盟盟的脸,“爸爸答应你,以后多抽空陪你,好不好?你想要什么玩具,爸爸明天买给你。”
小孩子总是容易哄,马上忘掉刚刚的不愉快,高兴地拍手。
夏嫣然能感觉到温贤宁今天回来和以前不一样,她心里隐隐有不安,躲在厨房后面给刘策打电话,却总是关机。杀千刀的,拿了钱果然不一样了啊,不知道跑哪儿风-流-快活去了,电话也不接!
而她不知道的是,此刻的刘策满身是伤,正躺在郊外某个荒凉的树林里。他身下放了封信,等他醒来就可以看到,如果他识时务,一定会连夜逃出这座城市,永远消失。
发现心爱女人的背叛,有些男人会歇斯底里,闹到人尽皆知,从此决裂;有些男人却可以隐忍不发,不是窝囊,而是不得不忍,一是因为孩子,二是顾念这么多年的感情在,能闭一只眼就闭一只眼。
温贤宁,属于后者!
但他处理的方式很特别,不会明说,他要你自己想通,发现自己的错误,进而正视自己的错误。他相信,这样做往往比别人花的精力与时间要多,但收到的效果应该是最好的。
陪儿子和嫣然吃完晚饭,抱着小家伙去洗澡,父子俩在浴室里超大浴缸里大玩吹泡泡和泼水,这是盟盟这些天来笑得最开心的一刻。
用浴巾裹着盟盟抱到床上去,温贤宁给小家伙擦完头发,再换上小睡衣,把小家伙塞进被子里。他拿来童话书,给小家伙读童话,看着小家伙睡着,掖了被角走出去。
夏嫣然等在外面,她乘这个功夫洗了澡,穿上一件露出性/感曲线的黑色睡衣,葱玉的手臂缠了上来,温贤宁却在同一时间抽了出来,淡淡地说,“不早了,你早点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