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也没想到落苏会邀她去花园,絮儿忙不迭地点头,能在炽闇里找到可以谈心的同龄人,她当然很高兴,一个人实在是憋坏了。
落苏的精神好象不大好,更可以说有些恍惚,絮儿没开口打断她,只是和她并肩一起走向花园,那里种满了在微风中轻舞的郁金香,幽香浮动,越走越近,犹如置身花海,如入仙境。
“柳絮儿,你一定觉得我不太好容易相处吧。”落苏望着眼前一朵含苞的郁金香,轻声说着,“其实我也想跟你做朋友,就是怕你受到伤害,所以——”
落苏说到这里停下来,絮儿有些听不明白,歪着头问,“为什么?为什么怕我受到伤害?”
落苏看了眼絮儿,目光又转向了那朵郁金香,手指轻轻抚着花瓣,“因为在这以前,跟我有过亲密接触的人都死了,我是个不祥之人,会给你带来灾难。”
原来是这个原因,絮儿不禁有些瞠目结舌,“扑兹”一下笑出声来,“落苏,现在是什么的年代了,哪有这种事,我才不相信。如果能带来灾难的话,黑司曜不是跟你在一起的吗?他怎么会没事?”
“你说得没错,只有他是例外。”落苏静静盯着花朵,心绪仿佛游离,面孔聚着凝重的神色,“我的亲人,一一全离我而去,上学时跟我走得近的同学不是出车祸,就是溺水身亡,还有的半夜突然暴死……”
絮儿不禁有些同情起落苏来,“你一定很自责吧,你以为这些灾难都是你带给他们的,可这些或许就是意外,只不过刚巧全被你赶上了。”
落苏从郁金香花瓣上抬起头,直视着安慰自己的絮儿,“你真的挺特别,正常人听了这些都像避蛇蝎一样避开我,只有你,柳絮儿……”
“我没有你想象得伟大。”絮儿连连摆手,“因为我已经一无所有了,顶多就是这一条命而已,或许现在对于我来说死亡倒是种解脱。”
经过了这段谈话,落苏不禁对她产生了好感,“你有烦心事吗?看我能不能帮你。”
“你帮不到我。”絮儿苦笑着抿起唇,索性一下把自己的心事全说了出来,“其实我不想待在这里,不想待在那个魔鬼的身边,我想远离这里,我想过像我这个年龄的女孩正常的生活。”
“这么说你不是自愿和他在一起,你是被逼的。”落苏这下算弄懂了絮儿的意思。
絮儿毫不遮掩地点点头,“对。”
落苏低吟了片刻,似乎是在认真替絮儿想办法,“这个问题是蛮棘手的,不管你逃到地球上哪个角落,他总有办法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你,除非你……”
落苏停在这里没有说,絮儿不在乎地撇撇唇,“我知道,除非我死了。可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把他说得这样厉害,我要是躲到南非某个小村庄去,他还能找到我吗?”
“能。”落苏回答得极轻,却掷地有声,见絮儿一脸不相信,她看了看四周,拉近絮儿低声解释着,“你不知道吗?炽闇不同于一般的黑帮组织,黑司曜从他父亲那里接手后,和在耶鲁大学的两个死党一起联手,短短几年内迅速建立了遍布全球的情报网,他们分别坐镇亚洲、欧洲和美洲,手下拥有一大批精英和数以千万的情报人员。想要查什么信息,哪怕一个简单到只有一个名字,也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查出。”
絮儿目瞪口呆地望着落苏,惊讶于自己听到的这些,她原以为这三个男人就是个黑帮头目,专以贩卖军火、毒品、争夺地盘为主要营生手段,万万没想到,他们的手里竟然掌握着这样一个庞大的情报网。
“那我岂不是一辈子都逃不出去了……”她喃喃自语着,整个人像是被掏空了一样,突然觉得自己想逃的念头简直可笑极了,要不是落苏告诉她这些,恐怕她逃出去没多久就又会被逮回来吧。
“殷落苏,你好象说得太多了!”比地狱还要冰冷的嗓音响起,一道伟岸的身影霍然从花丛阴影处踱了过来。
落苏脸色倏然一变,侧脸挂满了惊恐的神色,微微抖动嘴唇,“主人——”
絮儿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被风拂过的浓密发丝下,犹如希腊雕塑般深邃分明的冷硬五官,幽暗的冰眸深沉如海,仿若凌驾世间一切的森寒冷傲。
对一旁的絮儿视而不见,冷硬的眼神一眨不眨地盯着落苏,黑司曜的嗓音凛冽肃冷,“殷落苏,过来!”
眼见着落苏乖乖跑向十几步远的黑司曜,絮儿的心不禁往下一沉,黑司曜究竟在这里站了多久?他听到了她要逃开那个魔鬼的话吗?那么他肯定会第一时间告诉他那个死党吧。
“等一等,黑司曜。”絮儿急忙出声,两个正准备离开的身影停了下来,“刚才我和落苏的谈话你大可以告诉郑卓,但我请你不要责怪落苏,是我故意套她的话,她才会把炽闇内部的情况告诉了我。”
侧着身子的黑司曜听完这些,抿了抿菲薄的双唇,漆黑的眸里闪烁着复杂诡异的难测光芒,什么话也没说直直走出了花园,落苏低头紧跟在身后。
她故意把过错揽到自己的头上,可黑曜这家伙好象不相信。怎么办?落苏会不会有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