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娘,好久不见,你还好吗?”
看到她脸上的面纱,眼底不禁闪过一丝心疼,却没多问什么,想来王氏应该已经提前跟他说起过了。
温暖的笑容,熟稔亲近的语气,宠溺却清明的眸光,就像是两个兄长给她的那种感觉,倒是让她微微一愣,随即下意识暗自松了口气,脸上的笑也更加亲昵轻松了。
“我很好啊,子乔哥你呢?这几年都去哪儿了?当初一走就一点音信也没有,我还以为你早就把咱们给忘了呢。”
“呵呵,是我不好,这几年大部分时间都在海上,写书信什么的很不方便,所以……芸娘就看在子乔哥给你带了不少好东西的份儿上原谅了我吧?”
阮芸娘这才注意到屋子中间摆着的一个大箱子,看到里面的东西,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子乔哥你出海了?去到西方国家了?”
手里把玩着一个望远镜,箱子里还放着精致的怀表、座钟、八音盒之类的西洋玩意儿,让阮芸娘这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的新新人类感到很是亲切,颇有些爱不释手的架势。
见她这般喜爱,宋子乔也安心了,面上笑得更加宠溺了,“是啊,这几年我一直都在两边跑,我们国家很常见的东西在西方国家可是很稀罕很精贵呢,而西方国家的这些玩意儿在我们国家也都是天价之物,倒是让我赚了不少。”
“听说西方国家的人长得跟咱们不一样,很像话本里说的妖怪呢,子乔你快给我说说,是不是真的?”王氏也来了兴致。
宋子乔温雅一笑,“是不一样,那边的人普遍都比咱们长得高大,皮肤很白,满大街都是蓝眼睛黄头发,而且那边民风很开放,男女之间不讲究什么大防,甚至还有女人大胆对男人求爱呢,婚姻也都是一夫一妻制……”
宋子乔巴拉巴拉讲起了在西方国家的所见所闻,语言幽默表情生动,听得王氏一愣一愣的,连连大呼惊奇,就连阮芸娘这个早就了解的人也都感觉很有趣,当听到宋子乔说第一次遇到一个女人当街对他宣誓求爱宣言,甚至还凑上来想来个强吻,结果他一个惊吓过度给晕了过去时,母女俩都不由的捧着肚子哈哈大笑了起来。
“对了,我听说西方国家有种武器很厉害,好像叫做什么火枪的?”
“不错,确实是种很厉害的武器,远胜于我们国家的刀剑。”说起那东西,宋子乔的神色立马变得肃穆起来。
阮芸娘若有所思的沉吟了半晌,道:“娘,我想吃你做的水晶糕了。”
王氏一愣,回过神来笑着应了声,便起身离开了,屋子外面的下人也都被她给遣走了,虽然她不是多聪明的人,但也不笨。
不过门却没关上,一来是这孤男寡女的呆在一个屋里本来就不太好,要是还关上门弄得鬼鬼祟祟的还不知道会传出什么话来呢,二来这要说秘密,门开着也有开着的好处,起码有什么人靠近一眼就能看到。
待到下人都离开后,阮芸娘才犹豫道:“不知道子乔哥能不能弄到那东西?要大批。”
宋子乔一惊,“你要那东西作甚?还有大批,莫非你是想……装备军队?”
阮芸娘点点头,并未隐瞒他,在听到宋子乔出海去到西方时,阮芸娘的脑海里便冒出了这个念头,若是能让萧舜尧的军队装备上火枪,哪怕只有几千甚至几百,那最后的胜利都会多一份保障。
宋子乔沉默了片刻,面容严肃道:“芸娘,你老实告诉子乔哥,萧舜尧他是不是打算……”后面的话宋子乔甚至没敢说出来,只用手指指了指天。
阮芸娘点头,苦笑,“其实他原没这心,只不过……以他的身份,还有在朝中的地位,将来无论是谁登上了那个位置,都不可能会容得下他这样一个大威胁,下场唯有一死,而我们家与他也早已不可分割,到时候……除非,登上那个位置的是他。”
闻言,宋子乔的剑眉都拧成麻花儿了,脸色很不好看,隐隐透露着些许担忧。
自古以来,这种事都是九死一生,他怎能不担心?不过幸好,幸好他对她来说还有点用处,还能为保护她而尽一份自己的力量。
“这事儿你放心吧,这几年我在英吉利认识了不少贵人,其中就有专门干这勾当的,我会尽可能多弄些回来的。”
阮芸娘一喜,“太好了,谢谢你子乔哥!回头我就把银票给你送来。”
“行了,银票什么的就算了,你忘了当年你可是还借了我十万两呢。”
“十万两能够什么用?好了,就这么决定了,子乔哥不许反驳,反驳无效!”不用问她也能猜到,那火枪的造价定然不菲。
“你啊……”宋子乔无奈的摇了摇头,没再说话,不过心理怎么想的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子乔哥你自己要多加小心,万一……什么都比不上你的安全来得重要,知道吗?”无论是什么年代,私自贩卖军火总是最危险的行当,英吉利那边的情况她不清楚,但这边,一旦被发现了,除了死那是绝对没有别的出路了。
听到她关心的话语,宋子乔的心里的别提有多熨帖了,接着两人又聊了一会儿,阮从文也“下班”回来了,不是亲兄弟更胜似亲兄弟的两人见面难免又是一番激动,不知不觉天色就昏暗了,阮芸娘也就索性在娘家住了一宿,差碧荷回去说了声,顺便让她悄悄取了银票来。
在娘家住了三天,送走了宋子乔后,阮芸娘也回了王府,虽然萧舜尧走的时候说过叫她可以回娘家去住着,但阮芸娘还是留在了王府,一来免得惹闲话,二来如今夺嫡一事已经愈发白热化了,她必须替他牢牢守护好他的地盘,免得教人钻了空子。
只不过令阮芸娘没想到的是,她这前脚才刚进王府,后脚宫里便派了人来,说是皇后请她进宫一趟,阮芸娘的心顿时嘎登一下,不知为何,一股不好的预感袭来。
自与萧舜尧成亲以来,虽进宫的次数不多,但每次的心情都是挺忐忑的,且无疑每次都会不愉快的经历,这就使得她对皇宫这个地方愈发排斥了。